第17章 希望
第17章 希望
月考來臨，月考結束，成績公布，也就意味著「批鬥會」的降臨。
顏漫佳與榮叔和王子辭在一起生活了一個月，顏漫佳也深深感受到了他們真切的照顧和關心，也正是如此，顏漫佳跟他們在一起時，便漸漸的沒有了防備之心，反之只有放鬆與自在。
校門敞開，大人們陸陸續續的走進了校園，顏漫佳坐在位置上，望著窗外一個又一個的家長，她的神色十分低落，王子辭閃現在顏漫佳的視線中，王子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顏漫佳回過神，起身走出了教室。
王子辭注意到了妹妹的狀態，斜眼看了看窗外，又收回，他注意到樓下有人在招手，這個人有些許眼熟，他便起身，看向窗外樓下那個人，正是自己的父親王勛榮。
他趕緊跑出教室，衝下樓梯，來到樓下，他瞪了瞪眼睛，疾快的腳步減慢了許多，上下打量著眼前父親的身著，不是以往簡樸單調的衣服，而是略顯正式的黑色襯衫和灰色風衣。
他看出了父親的神色好似有些許緊張。
王勛榮站在門廳中央看著柱子透紅色瓷磚中自己的樣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王子辭站在一旁，他從未見過父親這麼緊繃的狀態。
「我···我這樣應該可以吧。」
王勛榮看向王子辭語氣沒有了以往的自信，反而是閃爍其言。
王子辭緩緩的點了點頭。
王勛榮每走一步都體現出了他的緊張。
王子辭瞧見父親的步子沒有了以往的大氣快捷，而是變的畏畏縮縮，他眉頭一皺。
「至於···嗎。」
王子辭走到樓梯口，抬著頭看著父親走上階梯。
教室里，顏漫佳站在走廊，看著同學們的家長紛紛走進教室，家長坐在孩子的位置上，同學便出了教室，丁箐來到走廊，走到顏漫佳身邊，看向顏漫佳的位置空空蕩蕩，拍了拍顏漫佳的肩膀。
「沒事，我家長也沒有來過一次，這次也不例外。」
顏漫佳看了看丁箐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側身靠著走廊護欄望向校外的山，隔壁班的女學生將丁箐拉走了，丁箐也回頭看了看正在看著山發獃的顏漫佳，然後收回頭便下了樓。
有兩個剛剛上完廁所和顏漫佳一個班的女同學，慢悠悠的踏著樓梯，其中一個女同學看見顏漫佳一個人站在走廊，笑了笑。
「她是不是沒有人養啊，從沒有見過她家長。」
女同學彈了彈手裡的水，仰著頭，語氣還十分高高在上，說著沒有教養的話，
在她們下面的那個樓梯，王勛榮停下腳步，驚訝的看著這位說話的女同學，他眉頭緊皺，握緊著拳頭。
「這位同學，顏漫佳是我的女兒。」
「我是她的父親。」
王子辭站在王勛榮身後，沒有出聲。
女同學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往旁縮了一小步，她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冷淡的眼神，神色很嚴峻的男人，緊張的咽了咽喉嚨。
女同學身邊的那位學生，瞪大眼睛，嘴唇形「喔」的狀態，小聲點說道：「好···好高。」
王勛榮邁著大長腿走到兩個女同學身後，兩位女同學很自覺的就挪在了一旁，王勛榮這一次並沒有禮貌微笑著回應，而是冷淡的看著邊上的那位說話難聽的女同學。
女同學不敢面對王勛榮的眼神，眼睛便一直看著地上，不過她也領悟到了提醒警告的眼神。
王勛榮馬上就要走到教室門口，這個時候顧至走出了辦公室，他看見了王勛榮，就在王勛榮扭頭看向顧至的那一刻，顧至轉身，拿出手機。
「是不是放在桌上的那份文件。」
顧至不緊不慢走向辦公室，左手拿著一個作業本，用左手指假意的推了推眼鏡，遮擋著自己的臉，走進了辦公室。
王勛榮看著顧至的背影愣了幾秒，便快速回過神，走教室門口，看見顏漫佳站在走廊上，本想上前和女兒說說話。
這個時候，班主任走到教室口的講台邊對著顏漫佳的背影喊到：「顏漫佳，最後的學期了，你的家長還是不來嗎？」
顏漫佳無奈的抿了抿嘴唇，轉身本想開口再一次說著道歉的話，她便看見了榮叔。
可是接下來榮叔對班主任所說的話，讓她大腦陷入迷離。
「您好，我就是顏漫佳和王子辭的父親。」
王勛榮微笑著對班主任說道。
班主任很是吃驚，眼前這個氣質非凡的人比自己高一截的人，居然會是會會缺席家長會顏漫佳的父親。
「您···您好。」
「難怪，他倆走那麼進，原來是兄妹呀。」
「王子辭快帶你爸去你的位置。」
「會馬上開始了。」
走廊上顏漫佳神色呆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榮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剛剛榮叔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轉悠，她整個人都處於發愣的狀態，她不明白為什麼榮叔會說是自己的父親，她離開了走廊，離開了教學樓，一路上她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圍繞在她耳邊的是榮叔剛剛所說的話，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學校一角空無一人的乒乓球場。
她停下腳步，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安靜的環境里，她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榮叔的那句話，不斷的在自己的耳邊迴繞著，她蹲在角落，雙手緊緊的抱著頭，不想讓自己回想起那件事，可是越是阻止大腦不去回想，可是腦海中還是會出現那可怕的場景。
顏漫佳爸爸怒火中燒的樣子，拿起刀，陽光下那眼神十分兇惡像極了一個殺人犯，爸爸握緊刀揮手，刀就如飛鏢一樣朝顏漫佳的脖子飛去，浮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地模糊不清鮮紅色的血液。
她使勁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敲打著腦袋，想要阻止腦海中的場景再一次的出現，她的眼淚如雨一樣從未停歇，那個眼神，那個讓她恐懼到極致的眼神，一直閃現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然而不遠處正有一個人站在牆后，默默的諦視了她許久，不過他並沒有上前安撫女孩的情緒，他緊緊的皺著眉頭，雙手緊握著。
「對不起···。」
他在說出著三個字時，愧疚的閉上了眼睛，嘴唇隱隱的發著抖，他走開了。
家長會結束，王勛榮一直沒有看見女兒的身影，心裡多多少少會有些擔心，看了看身旁的兒子王子辭，便放在了心，離開學校，回到家，用最新的狀態去準備新的晚餐。
午休時，顏漫佳怎麼也入不了睡，她也不知道怎麼告訴簡空，她來到辦公室，輕輕的敲了敲門，走進辦公室，走向顧老師的辦公桌。
可是讓她眼前一愣的是顧至的辦公桌空無，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連旁邊桌下的化學實驗用品也全都不見了。
顏漫佳楞了幾秒，她咽了咽喉嚨，看見經過自己身邊的一位老師。
「老師，你好，顧…老師在哪？」
那位老師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辦公桌，嘆了口氣。
「辭職了，上午就走了。」
顏漫佳聽到這個消息，原本就凌亂的心情也就變得更加低落。
「他···他沒有留話或者什麼東西嗎？」
那位老師看了看顏漫佳，嘴角向下，搖了搖頭。
顏漫佳絡續的眨著眼睛，皺著眉頭，此時此刻的她大腦一片空白，為什麼顧老師不辭而別，為什麼承諾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的人消失不見，為什麼榮叔會說是自己的爸爸。
她內心裡才剛剛發芽成長的信任草，在這個中午，在這個時間點裡一瞬間像經歷過狂風暴雨一般，癱倒在了泥土裡，那道唯一溫暖燦爛的陽光霎那間消失的無蹤無影，黑暗再一次降臨，再一次佔據她的心房。
晚間，顏漫佳站在天台邊，望著無邊無際的黑夜，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神。
王勛榮來到天台，小心翼翼走到女兒身後，想伸手挽著女兒的胳膊下樓，顏漫佳轉身，望著頭，無神的眼盯著榮叔的眼睛。
「你為什···要說是我···我的···父親。」
顏漫佳嘴唇微微抖擻，哽咽的說著每一個字。
看到女孩的低落頹喪的狀態，王勛榮十分心疼，他想伸手拉著女孩的胳膊，顏漫佳卻退了幾小步。
女孩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站在眼前的這個人。
「小佳，我對不起你，現在才告訴你，我是你的父親，是因為···。」
「不可能，那···為什麼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顏漫佳打斷了王勛榮的話，女兒的這句話也直戳他愧疚不堪的心，他看著女兒憂鬱的眼睛里沒有一點點的開心，他才徹底的知道自己是多麼對不起女兒。
「我確實不是你的父親。」
「但是……」
王勛榮看著女兒的眼睛，眼神充滿了溫柔和愧疚，語氣低沉又柔和，所透露的每一個字都是真情實意。
聽到這句話時，顏漫佳再一次崩潰，眼睛里的眼淚再一次綳不住了，似雨滴一樣滴落。
「對啊··你怎麼可能···是父親。」
「你的眼神溫柔，他···他那麼可怕。」
顏漫佳哽咽著，邊說著話邊咬著嘴唇，不停的咽著喉嚨。
她面對不了眼前溫柔慈祥的榮叔會是自己的父親，在她心裡爸爸是一個可怕到極致的人，是她最害怕恐懼的人，她離開了天台，經過樓梯時。
王子辭正站在門口著急的等待著，他看見了妹妹狀態很不佳，便緊緊的跟在了妹妹身後。
王勛榮聽到的「他」，肯定就是顏漫佳的爸爸，他思索了幾秒，便趕緊拿出手機，快速走到天台門口，跑到邊上。
「跟緊她，必須寸步不離。」
王勛榮看著女兒的背影，又回想起女兒剛剛到話，「他···他那麼可怕。」
他緊握著拳頭，緊緊的咬著牙，再一次撥打著電話。
「看緊他們，我馬上過來。」
說完便趕緊跑下天台，現在的他心裡怒火衝天，快速的開著車，在車裡他回想起女兒在天台時的狀態，他的眼眶已經紅潤，不禁流下了眼淚，他才意識到顏漫佳的童年成長一定非常不快樂，甚至會是極端的痛苦，一想到這，他就咬牙切齒，拚命的開著車。
顏漫佳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有一輛計程車停在了她的面前，下來了一對情侶。
「明天坐飛機去看大海嘍。」
女朋友挽著男朋友的胳膊，蹦跳的說著。
隨後放開男友的胳膊，倒退著走著，一下子撞在了失魂落魄的顏漫佳身上，男朋友趕緊上前對顏漫佳說了一聲對不起，便拉著女朋友的手走開了。
「海···。」
顏漫佳兩眼獃滯的看著前面的計程車，走向計程車，動作緩慢，打開車門，坐上了計程車。
跟在她身後的王子辭眼睜睜的看著妹妹坐上計程車遠離了自己，他十分著急，追逐著計程車，可是奈何計程車速度極快，只有兩條腿的他根本趕不上計程車。
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輛吉普車，車上的人搖下車窗。
「小辭，快上車。」
王子辭看見車上是父親王勛榮的手下，便意識到是父親派的人保護著妹妹，便毫不猶豫坐上了副駕駛，車上不只一個人，後面也坐滿了。
他們悄悄跟在計程車後面。
計程車上，顏漫佳兩眼無神，沒有神色。
那個答應自己會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的人突然消失無蹤無影，沒有留下任何痕迹，那個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也期滿自己。
她不知道他們對自己的關心照顧是真是假，她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將自己的信任託付錯了人，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她心裡那盞希望的蠟燭漸漸熄滅。
突然胳膊上傳來了一陣劇痛，她看到胳膊上有一個針，迷迷糊糊中看見司機手中拿著什麼東西，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老闆，後面的車也解決了。」
「好，坐飛機把人帶過來。」
「是。」
和司機打電話的三大家族中的張五，張五抽著煙，掛斷電話，笑出了聲。
「王勛榮，好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