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凌雁孤習刀劈燭,黃山老傳授刀法
凌雁孤走到牆邊,找到了火把,他開始在身上摸索了起來,卻沒有找到火折。
黃山野老似乎看出了凌雁孤的問題,手一揮,內力湧出,一到內力激射了過去,點燃了火把。
頓時,整個山洞內變得亮堂堂的,凌雁孤一驚,整個山洞的洞壁居然十分光滑,整潔乾淨,竟好像是人用內力磨平的一般。
黃山野老吐了一個煙圈,指了指牆邊的燭台,說道:「走到那裡去。」
凌雁孤依言照做。
黃山野老手又是一揮,「唰唰」幾聲響,火光閃動,整個燭台上的蠟燭在轉瞬之間就被點燃。
黃山野老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帶了你的刀?」
凌雁孤點點頭。
黃山野老說道:「把刀給我。」
凌雁孤恭恭敬敬地把刀遞了過去。
黃山野老接過刀,雙腿緩緩伸直,站了起來。
那動作一氣呵成,緩慢優美,彷彿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毫無停頓。
黃山野老接過刀,大步走到燭台之前。
黃山野老說道:「你之後就訓練這個。」
凌雁孤點點頭,仔細地看著黃山野老的姿勢,心中默默記著。
黃山野老將刀系在腰間,蒼老的手握住了刀柄。
「唰」一聲響。
黃山野老拔刀。
寒光在一瞬間照亮的整個房間。
陰森、恐懼。
殺人的光,被拔了出來。
刀光。
如同流星追月,飛快。
凌雁孤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拔刀,不快,卻恐怖。
每個人都能從刀上讀出死亡的恐懼。
那根本不是人間的招數。
那簡直就是黑白無常,揮舞著尖刀來取你的性命。
令人髮指的恐懼。
一寸之遙的死亡。
凌雁孤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即使他知道那一刀不是對他砍來的。
但是他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這麼恐怖的一刀,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比較安全。
「噗噗噗噗」幾聲響,燭台上的幾十隻蠟燭在一瞬之間熄滅。
然後呢?
寒光一閃,收回刀鞘之中。
只留下火把那搖曳不定的光,照在二人的身上。
出鞘的刀不快,但是回鞘的刀飛快。
出鞘是為了給人帶去死亡。
而回鞘則是為了守。
守住刀上的死亡。
凌雁孤不禁穿了幾口粗氣,說道:「師傅,你這刀法好生厲害。」
黃山野老頓了頓,說道:「現在,你只要能夠練到一刀熄滅所有蠟燭,你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也是最難的一半。」
凌雁孤點點頭,接過了刀,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凝視著燭光。
「唰」的一道白光。
刀刃劃過,
燭光晃動,
刀刃停在半空之中,
燭光跳了幾下,恢復了原來的亮度。
凌雁孤心想:****,師傅你在逗我吧?這一刀過去又不是什麼劈空掌之類的武功,怎麼撲滅蠟燭啊?你是內力身後,我算哪根蔥啊?
凌雁孤不灰心,他還刀入鞘,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靜下了心。
黃山野老說道:「閉上眼睛。」
凌雁孤心中又想:閉上眼睛砍個鬼啊,啥都看不見。
但是凌雁孤還是閉上了眼睛。
黃山野老說道:「現在,開始猜蠟燭燭火的位置。」
凌雁孤不禁說道:「師傅,這樣砍會不會砍到蠟燭啊?」
黃山野老又吐了一口煙圈,說道:「那你試試咯。」
凌雁孤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他開始憑著感覺猜。
紅光在眼前跳動,熱氣在眼前飄蕩。
刀柄在手掌之中,內力在體內涌動。
「唰」
白光。
凌雁孤猛的睜開眼睛。
眼前是那些飄忽不定的燭火。
心中是一記堅定不移的拔刀。
高手相搏,拔刀不能出絲毫差錯。
黃山野老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讓凌雁孤練習拔刀。
可是他沒想到,凌雁孤居然是天生的刀聖。
他已經把刀看透徹,刀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舞動。
眼前的一道白光。
雖然少了之前的老練,但是卻充滿了銳氣。
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想要傲世九重天的銳氣。
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傲氣。
天生是神的人,再多的磨鍊也不能打磨掉他骨子裡的傲氣。
因為那是命。
人改變不了命。
改變得了命的只有神。
但是人家沒有神。
所以在人世間沒人能改變他的命。
凌雁孤是註定要成為一代刀聖的。
黃山野老心想:可能,他遇見我是命中注定吧。
刀光撲向了火焰。
頑強不滅卻光芒細微的燭火。
「噗」
第一隻蠟燭熄滅了。
只一隻蠟燭熄滅了。
幾十隻蠟燭熄滅了一隻。
凌雁孤很氣餒。
黃山野老卻很高興。
這一隻蠟燭,對凌雁孤來說沒什麼,但是對黃山野老卻很重要。
凌雁孤看不懂,所以他覺得沒什麼。但是黃山野老看得懂。
黃山野老走到一邊的石椅上坐下,吸了一口煙,說道:「覺得怎麼樣?砍滅了一隻蠟燭?」
凌雁孤還刀入鞘,說道:「太差了。」
黃山野老哈哈一笑,說道:「你知不知道,這一隻蠟燭熄滅,已經代表了你已經是江湖一流高手的中旬了。」
凌雁孤抬起頭,看著黃山野老,說道:「師傅你可別唬我,這怎麼可能,隨便一個二流高手一掌都能打滅好多隻蠟燭好嘛?」
黃山野老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就不懂了吧?我問你,你怎麼出掌的?」
凌雁孤對著石壁打了一掌,石壁之上留下了他的掌印,凌雁孤說道:「這樣啊。」
黃山野老又說道:「那你是怎麼用刀砍的呢?」
凌雁孤「唰」地一下拔出刀,一道白光閃過,石壁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刀痕。
黃山野老點點頭,說道:「嗯,那你看看是刀痕的面積大,還是你掌印的面積大。」
凌雁孤脫口而出:「那自然是掌印面積大啊。」
黃山野老點點頭,說道:「那就對了,既然你掌印的面積大,是不是掌風比刀風更大呢?」
凌雁孤點點頭,說道:「哦,這就是了。」
黃山野老說道:「但是你要知道,能夠砍滅一隻蠟燭的人,已經是修為不淺的人了。所以,好好練。」
凌雁孤點點頭,黃山野老身形一晃,閃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傳來翻找東西的聲音。凌雁孤只瞧見那一點煙火光在黑暗之中飄動。
凌雁孤眼前一花,黃山野老已經從黑暗之中躍了出來,回到了凌雁孤的身前。
他的手中多了一樣東西。黑黝黝地,卻反著光。一端鑲嵌著一顆大大的藍寶石。
黃山野老把手中的東西舉了起來,凌雁孤這才看清,原來是一把刀。
黃山野老說道:「這是用玄鐵製造的寶刀,待你出師之日,我就把這把刀送給你。」
凌雁孤一拱手,說道:「多謝師傅。」
黃山野老說道:「那你繼續吧。」
凌雁孤點點頭,繼續練習著他的刀法,一刀一刀,看向那一架子的燭火。
東方漸露魚肚白,即將日出。
黃山野老靠在石椅上,他的煙早已熄滅,是指拿在手中,看著凌雁孤一次一次地拔刀。
凌雁孤盯著蠟燭,一次一次地拔刀。
一道一道的白光。
一回一回的勁風。
一滴一滴的汗珠。
一次一次的失敗。
一次一次的重來。
一次一次的堅持。
燭光不斷晃動。
他拔刀,劈燭,還鞘。
一日,一日。
一隻一隻燭火熄滅。
一次一次變得越多。
終於,凌雁孤做到了,
他做到了一刀熄滅所有燭火。
黃山野老欣慰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