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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凌雁孤山頂談情,宋清霜入嫁凌家

  山頂上,少年和少女相依偎在一起坐著,看著遠方翻滾的雲海。


  雲海靜靜地向遠方翻滾著,宋清霜輕聲說道:「凌大哥?」


  凌雁孤「嗯」了一聲。


  宋清霜輕聲說道:「最遠的雲彩,往往是最美的。」


  凌雁孤說道:「遠方的雲彩,不是因為它們本身就美麗,而是因為它的遠。」


  「它的模糊,一種獨特的朦朧的美,當你觸及之時,就變成了你身旁那些一模一樣的雲彩。」


  宋清霜說道:「遠方的朦朧,近處的坦蕩。坦蕩的清晰往往也是遠方的朦朧所無法超越的美。」


  凌雁孤說道:「所以我不願去遠方的朦朧,只想留在自己能看清的地方。朦朧的地方雖然美,但是朦朧的地方往往充滿了危險。」


  宋清霜說道:「所以你不願意去征服遠處廣闊的天空,只願意待在我們二人的港灣之中嗎?」


  凌雁孤說道:「我不去,它會來。」


  「什麼?」


  「遠方,不是不去,時機未到。」


  「一定會來?」


  「一定,就像人一定會死一樣,時機一定會到。」


  「那你能夠把握到嗎?」


  「當然,它來了,我就能把握到。」


  「一定?」


  「一定。」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等。」


  「等時機?」


  「等時機。」


  凌雁孤看著遠方,沒有說話。宋清霜第一次瞧見凌雁孤這種目光。


  是慾望?是仇恨?是報復?

  還是夢想?理想?

  又或是目標?

  看不懂,看不出,看不清。


  宋清霜所能看清的,只是那深邃的目光,凝視著遠方。


  ——遠方的雲海。


  朦朧的雲海,

  翻騰著的雲海,


  翻騰著的遠方的雲海。


  翻騰著的遠方的朦朧的雲海。


  有人在背後說道:「凌公子,小姐,時辰到了,可以回去了。」


  是翠紅。


  凌雁孤點點頭,轉過身子,向山下走去。宋清霜靜靜地跟在他的後面,沒有多說話。


  申時,月掛高空,寒星幽邃。


  庄中,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大廳之中,宋本初身穿大紅色的吉服,看起來依舊精神抖擻,他捋了捋鬍子,看著看廳中的人。


  宋嘯林站在主席的桌旁,也穿著大紅衣服,看起來甚是搞笑。


  凌雁孤站在一旁,他正是今日的主角。他手中拿著一個酒杯,正在向酒席中的人敬酒。


  宋本初雖然不是什麼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今日來的賓客還真不少。


  宋本初在想些什麼呢?


  自從他的妻子逝去,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這世間的似乎還有感情這樣東西,一直到他的女兒嫁人。


  女兒就要離開他,嫁到別人家中去了。他沒有像世人那樣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女兒喜歡的,就好了。


  他對不起他的亡妻,只希望能夠在女兒的身上補足。


  多好的一輪明月,正是元宵佳節前夕,一輪玉盤掛在天空。


  屋外仍舊很冷,可是眾人的心都是暖洋洋的。


  賓客不多,但是各個都是宋本初的至交好友,他們也為宋清霜的出嫁而高興。


  但是最高興的還是凌雁孤。


  這如同夢幻般的一見鍾情式的愛情,讓他感到彷彿還置身夢中。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那麼美好的一件事。


  我們常說,輕易得來的,不會懂得珍惜。


  其實不然,輕易得來的,你會害怕失去。


  因為自己掙來的,更可貴的是你獲得它的能力。而從他人處攫來的,你就會恐懼失去,一心想要牢牢把握在手中。


  他願意愛她,就如同她願意愛他一樣。


  在山間的清晨,在古城的小道,兩匹馬,兩個人,一條心。


  一條走不盡的路。


  叫歸途。


  「一拜天地!」


  有人在一旁含著,聲音拖得老長老長。


  凌雁孤看了一下在身邊帶著紅蓋頭的宋清霜,重重的磕下了頭。


  「二拜高堂!」


  那聲音再次響起,凌雁孤又磕了一個頭。


  「夫妻對拜!」


  凌雁孤轉過身子,面對著宋清霜。


  從白河沿岸遇到她,那個叫張華的小姑娘,兩人一起求宿在諸葛華的家中,帶著重傷的諸葛華去南陽。


  凌雁孤在這江湖上的足記並不多,宋清霜就已經陪了他那麼多。


  今日過去以後,就註定了宋清霜將一聲陪伴著凌雁孤繼續在江湖上留下足跡。


  凌雁孤不想奢求什麼,他只希望能夠找到當年的黑衣人,找到屬於他自己的港灣,找到屬於自己和宋清霜的一方凈土。


  有人說他是凌朗月的兒子,三大才子的朋友,冷崖柏的弟子,人情門的傳人,雲夢生的知己。


  這是一種幸運。


  可是他的一生卻充滿了麻煩。


  黑龍幫的追殺,長舟會的追蹤,劉公公的追捕。


  短短的幾個月又見到了那麼多的離別。


  伏龍淵的失蹤,諸葛華的去世,佛音寺的惡鬥,鴻一白的死亡,戚見蛟的中毒,雲夢生的悲慘遭遇。


  還有他父親的早逝。


  這些麻煩,不都是因為人們所說的那些幸運而造成的嗎?


  凌雁孤不清楚,他一路渾渾噩噩地走來,一路在他身邊的,總是有一個老江湖在指引他,帶他一路從風風雨雨中走來。


  自己又學了那麼多武功。


  玄空清虛決,怒濤三疊浪,出雲三七步,奪情刀,多情刀,斷情刀,無情刀,絕情刀,月影殘照刀。


  還有人願意為他白送了一共十五年的內力,和一枚能夠精進的蛇膽。


  如果常人能夠得到這些東西,早已是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可是他呢?


  如果江湖中的人提到他,第一反應就是:


  冷盟主的朋友,三大才子的朋友,雲夢生的朋友,滄瀾真人弟子滄笙歌的朋友,歸雁堂堂主楊楓的朋友,志遠鏢局總鏢頭鴻一白的朋友。


  他有那麼多的朋友,可是他自己呢?

  今日的他,已經成家,已經長大。


  凌雁孤下定決心,絕不辜負三大才子和冷盟主對他的栽培,至少在武林之中能夠闖出一片自己的名聲。


  宋本初走到凌雁孤的身邊,舉起酒杯說道:「來,女婿我敬你一杯。」


  凌雁孤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也舉起了酒杯說道:「岳父大人,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宋本初哈哈一笑,說道:「你啊,不要這麼油嘴滑舌的,只要你肯好好對我的女兒,那也就足夠啦。」


  凌雁孤說道:「那是自然,如果我不能好好對她,我還不如不娶她,那樣還對她好一些呢。如今我既然娶了她,那我就絕對不會虧待她。」


  宋嘯林在一旁說道:「父親,你現在可算放心了吧?我就說,這位凌兄弟啊特別靠譜,至少我的觀察是這樣的。」


  宋本初在一旁說道:「你也別什麼觀察不觀察了,你妹妹都嫁了,你什麼時候也給我娶一個啊?」


  宋嘯林一時答不上來,「這……」


  宋本初說道:「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有些事情是要靠緣分的。」


  凌雁孤也不再聽賓客們之間的交流,徑直走到宋清霜的身邊,坐了下來。


  隔著一層紅蓋頭,二人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是隔了再多東西,二人還是能看到對方的心。


  「你嫁人了。」凌雁孤說道。


  「嗯。」


  凌雁孤說道:「你嫁給了我。」


  宋清霜說道:「本該如此。」


  凌雁孤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本該如此唉。」


  有些路,很遠,很遠,遠的看不見盡頭。


  有些路,很孤獨,很孤獨,孤獨地感覺不到生機。


  這樣一條路,兩個人走,總是比一個人走來的強。


  一個知心人。


  凌雁孤覺得,從今天起,之前的他已經死去了。


  現在是新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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