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者詳談故人事,鏢師躲劫求院中
凌雁孤心中一驚,心想:他居然在這裡聽到了他父親的名字。便回答道:「正是先父。」
諸葛華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驚,說道:「怎麼,難道凌三哥已經去世了嗎?」
凌雁孤點點頭,沒有答話。
諸葛華心中悲痛,說道:「凌兄弟,你與我來。」
凌雁孤轉身說道:「張華你先回房吧,我與諸葛前輩有些事情需聊。」
張華點點頭,轉身走去。
凌雁孤跟著諸葛華,沿著迴廊走,穿過了花園,又上了幾節台階,走到一間暖閣。
老者走入,火石相砸,點燃了一旁的爐火,將門帶上便離開了。
諸葛華示意凌雁孤坐下,轉身將水放置與爐火之上。
他沉思了一會,手撐著頭,打量這凌雁孤的臉。心中想道:此人雖然年輕,可細細打量面容卻與凌三哥十分相似。幫派解散后我也曾聽說凌三哥有一個兒子,雖然得到的消息並不多,但我覺著應該就是他了。
熱水灌入茶壺,泡著新鮮的烏龍茶,茶香在暖閣中飄蕩著。
過了好一會,諸葛華開口了,「你知不知道黑龍幫?」
凌雁孤說道:「聽人提起過,了解的不多。」
諸葛華說道:「黑龍幫在十幾年前曾是江湖第一大幫,幫主曹延玉可是威名赫赫。你父親與我都曾是黑龍幫八大龍首,你父親位居第三,我位居第五。」
諸葛華嘆了一口氣,說:「曹幫主理想遠大,想完成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一統武林,共御朝廷的剿滅。可是多人不服,武林中極負盛名的三大才子聯合了六扇門的柳指揮使一同來與我們相鬥,最後在巫山山巔,曹延玉與三大才子,柳青和武當掌門聞松力戰,雖然殺死了柳青,但是雙拳難敵四手,最後落下懸崖。」
諸葛華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搖搖頭「黑龍幫後來解散,曹幫主的神功也不見了,只是進入出現了第二個會此神功的人,重組黑龍幫,我覺得此人一定是與黑龍幫有重大淵源的人。」
凌雁孤聯想到因阻止過那黑袍人屠殺百姓而出手惹怒敵人,導致一路被敵人追殺,若不是伏龍淵,恐怕早已身首異處。想到這裡,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說道:「諸葛叔父,那麼你知道這新黑龍幫的幫主究竟是什麼人嗎?」
諸葛華搖搖頭,沒有說話。
凌雁孤正要再問,窗邊忽然隱隱傳來打鬥呼喝的聲音。
諸葛華沒有說什麼,身形一晃,已然離開屋子。
凌雁孤一驚:好快的輕功。起身一躍跟了出去。
他出了暖閣,站在二樓的台階上,他四下張望,並沒有看見諸葛華的身影。這是,打鬥聲又從牆外傳來,他縱身一躍,躍上了屋頂。雨點又打在他的衣服上。「該死的雨。」凌雁孤心中暗暗咒罵道。他瞧見諸葛華站在遠處一棵大樹的枝丫上,如同落在樹枝上的鳥兒一般,立在枝上,紋絲不動。
凌雁孤知道自己輕功不行,只得在遠處瞧瞧的瞧著,雨中隱隱的瞧不真切,向前走了一段,仔細一瞧,原來是幾個人正在劫鏢。
鏢車附近幾個彪頭大漢每人手中拿了一把鋼刀,為首一人是一個手持長劍的的青年人。
青年人劍法好生了得,劍也是一柄好劍。那青年周身皆是劍光劍影,掌中的劍飛快的舞動著,每刺出一劍,劍尖都會急促抖了幾抖,與他對敵三個人刀法已然混亂。
青年人一個斜砍,「咣咣咣」的幾聲響動,劍尖已然刺入一人的咽喉。「唰」的一下,劍已然從那人的咽喉拔出,劍尖還帶著血液飛出,血從咽喉的洞中流出。
青年人身子轉動,劍刃快速的抖動,「咣咣咣咣」一陣響動。「當」的一聲巨響,一個漢子的門戶頓時打開,青年的劍急旋一刺,已然刺入的那漢子的心窩。
刺入了三寸有餘。
剩下那漢子見狀,對嘴青年後心,單刀猛地劈下。哪知那青年人一記怪招,腳猛地向後一勾,一腳踢在大漢的手腕之上,大漢砍下的手被猛地向上踢開,青年身子一轉,手緩緩向外一拖,手臂畫了一個圓圈,一劍從那大漢的頭頂一路向下劈到胸膛,手又是一翻,劍向前一送,劍以刺入了漢子的胸膛。
那漢子的臉上緩緩滲出一條血絲,一條筆直的,從額頭到眉心到鼻尖在到下巴的血絲。
漢子四肢冰冷的倒在水泊當中,濺起了水花。
雨水順著青年的鬢角滴下,沿著劍刃向低處流,流到劍尖地下,水滴中還帶著殷紅的血色。
雨還在下著,一旁的鏢師和劫匪還在惡戰,他們吶喊、呼號。
諸葛華站在枝丫上,如同一尊雕塑。他看著那群人打鬥著。
最後,有些劫匪倒在了地上,有些劫匪消失在樹林中。
青年人還劍入鞘,鏢師牽著馬,緩緩的向莊子這裡走著。
諸葛華身影一閃,已經回到了凌雁孤身旁,他拍了一下凌雁孤,說道:「雁孤侄兒,下去吧。」凌雁孤點點頭,身子一縱,落在地上。
「咚咚咚,咚咚咚」大門傳來了敲門聲。老者打著傘,正要去開門,諸葛華拉住他,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門邊打開門栓,門開了一條縫。門口是剛才的那個青年。
「你好,在下是志遠鏢局的鏢師,天降大雨,想在貴庄借宿幾天,待雨停歇,便會離開。」
諸葛華點點頭,身子一讓,門一開,說:「無妨,請進吧。在下複姓諸葛,乃是這院子的主人。」
青年一拱手,轉身一揮手,幾個鏢師拉著一輛馬車進入了院內。
老者將門關上,諸葛華對老張說道:「帶著這幾位客人去客房安頓吧。」老者點點頭,轉過身說:「幾位請與我這邊走。」便走向了客房。青年跟隨著老者走著,鏢師們也不多話,跟著青年。
青年經過凌雁孤的身旁,對他微微一笑,凌雁孤也是一笑,點點頭表示回禮。
青年手上依舊拿了那把劍,一把看起來很尋常的劍,烏木外裹,鐵鑄吞口,劍柄上密密纏了一層柔絲,好讓手握在上面,更容易使力,也能吸盡掌心因緊張而沁出的汗。只有真正懂得用劍的人,才懂得這個法子。
凌雁孤很不喜歡被雨水打濕的感覺,雨水已經浸透了,緊緊的貼在了身上。雨水順著他的臉龐和衣角滴著。
鏢師們進入了客房后,卻也沒有什麼動靜了。凌雁孤走到迴廊中,在一張石桌前坐下,他心中很煩亂,他從未想過他曾經的見義勇為竟給自己帶來了那麼大的麻煩。
老者從他身邊走過,凌雁孤伸手拉住了老者的衣角,用半帶哀求的口氣說道:「能否……給我一壺酒?」老者不說話,只是點點頭,轉身走開了。
過了一會,凌雁孤聽到雨聲中隱隱夾雜著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想,忽然就停了,一壺酒,兩個杯子放在了石桌上。
凌雁孤抬起頭,看到是諸葛華,諸葛華也是一臉陰沉,兩人碰了一杯酒,凌雁孤一口和盡。諸葛華突然開口道。
「一個劍客遲早會死。」
「唔~」凌雁孤含糊的回答道。
「我也不例外。但我想死在我所佩服的劍法之下。」
「你劍法應該很不錯。」凌雁孤說道。
「我從沒有佩服過八大世家任何一家的劍法。」諸葛華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少時練劍時,我很想和失傳的長孫家的劍法,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八大世家的劍法雖然招數不同,心法不同,有些走快路子,有些打慢路數,但是再怎麼樣,八大世家的劍法卻始終無法登峰造極,雖然八大世家的劍法是天下難得的精妙劍法。」
「可你已經接近登峰造極了。」凌雁孤感嘆道。
「八大世家的劍法其實可以登峰造極,只是世家劍法的瓶頸期太難度過,歷史上都不曾有幾人能達到那個境界。」
諸葛華面露悲痛之色,又說道:「可我感到我很快就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