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光陰難改故人
第232章 光陰難改故人
這兩天霍格沃茨城堡里到處漂浮著粉色的氣息,依塔娜嘴上調侃年輕人就是荷爾蒙旺盛,但還是儘可能避開會有情侶約會秀恩愛的地方。
奈何不管是圖書館,城堡走廊還是教室,她總難免被粉色氣泡閃到眼睛,最終,忍無可忍之下, 她選擇躲到有求必應屋。
於是真理斜塔的成員們就發現自家老大最近幾乎只要沒課就都會在社團呆著,雖然奇怪,但不可否認這是大好的機會,首領的博學是他們所公認的。
於是就總有人過來詢問課程上的疑難,真理斜塔的成員最高也不過二年級,作為本年級的學霸, 依塔娜應付起來自然容易, 往往很快就能為成員們指明問題糾正方向。
然後在問完之餘,就難免有人忍不住好奇, 「首領不用過情人節嗎?」
就你會說話。
依塔娜抬頭,目光堪稱溫柔的望著問話的孩子,微微一笑。
但這個笑容不僅沒有讓人感到放鬆,反倒是有些可怖。
其他成員當即按住說話的那人,陪著笑把人給拖了出去。
怕晚了大家都倒霉。
「還有誰有問題嗎?」依塔娜環顧一圈,沒人出聲,齊刷刷搖著腦袋。
「很好,那就來組練習題吧。」
霎時間,有求必應屋內哀嚎遍地。
……
依塔娜爬上天文塔,這裡很安靜,沒有其他人。
她就地坐下,透過窗子抬頭仰望天穹。
內心的煩躁仍舊排解不去,但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她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對方沒有掩飾自己的到來。
「是你啊,湯姆。」
沒有多少情緒變化的開口,依塔娜感覺胸口像是堵上了什麼, 煩躁,不安, 卻強行壓制住。
腳步聲在身後兩步的位置停下,空氣中一片沉默。
她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了,牙齒咬緊,這人怎麼這麼不會挑時候,就不能讓她一個人調整一下!
終於,她忍不住狠狠抓了把頭髮,頭皮的刺痛反倒像是為那些情緒找到了宣洩口,她的手攥緊,指甲刺著掌心,卻有種詭異的暢快。
在她還想繼續的時候,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如果找不到宣洩的途徑,也許可以試著找個樹洞。」
湯姆的聲音輕輕響在身側,依塔娜點點頭,想收回自己的手,卻覺得對方抓握得相當牢靠。
「松下手,謝謝合作。」依塔娜又試著扯了一下,仍舊沒能成功。
「就這樣吧,我認為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下,不然等你把頭髮抓禿, 之後會更後悔。」
刻進DNA里的脫髮恐懼襲來, 不用說以後,她馬上就開始後悔了。
湯姆順勢坐下,仍舊抓著她的手腕,「你這段時間有點反常,據我觀察,和情人節相關,卻不完全是,怎麼,遇到情感問題了?」
依塔娜望著窗外的天空,半天沒說話,最後,就在湯姆以為她打算用沉默到底的時候,女孩倏然笑了。
起先是兩聲低低的哼笑,然後聲音逐漸放大,到最後簡直就是肆無忌憚。
她樂不可支,眼睛都笑出了淚水,彷彿遇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
沒有了平日里的堅硬,這時候的她居然顯得有點脆弱。
然而這種脆弱並未持續太久,被她以一種相當堅決的姿態剝離、碾碎。
依塔娜後仰著躺倒在地板上,臉上,眼中,都是釋然的放鬆,笑吟吟開口:
「湯姆,你相信愛嗎?」
女孩輕快的聲音飄進耳朵,湯姆呼吸因此停頓片刻,回答:「老實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尤其是在前不久的聖誕節期間與先祖那一趟出行過後,對於雙親所有的期盼全部凋零,他的出生便是一個錯誤的延續。
愛,母親不就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辭彙,選擇了放棄生命,選擇了拋棄他。
眼中陰霾浮現,湯姆不知道依塔娜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和他前兩天發現的情書有關係嗎?
依塔娜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反問,現在她能看到對方的後背,然而目光越過,投向天空時,眼神便柔和起來。
「真巧,我有一個想法。」
她還自由著的那隻手抬起,食指與拇指圈出一個圈框,透過圓框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鳥兒。
而她後續的話語像是將自己的剖開,即是解釋,也是對自身的審視。
「當有人寫情書給我的時候,儘管我有刻意忽視,但還是被勾起了思緒。」
「在東方流傳著那麼一句古話,喜怒哀懼惡欲,皆能忘也。所未臻者,『愛』而已。」
「相關故事我就不說了,總之,愛這種東西,存在於本能,可以是喜歡,是憐憫,是同理心,是人們內心最柔軟也最堅硬的地方。所以它不局限在人與人,這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
「也是為了平衡自己情緒所衍生出的代償反應。」
「比如說,這天空愛我,大地愛我,山川河流愛我,草木走獸愛我,我又何求人的愛呢,對吧?」依塔娜的話像是詢問,但更像是在同自己強調著什麼。
湯姆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在孤兒院生活的情景,或許確實如此,他天賦異稟,即便無人關心,也能靠著自己過得很好。
「可是,人難以跳出自己過往經歷所構築的牢籠。」依塔娜語氣一下低緩,「儘管書籍和他人為我提供了另外的拓展,但陰影仍舊根植,無時無刻影響著我。」
「就像你會因為兒時的經歷學會偽裝自己,敏感謹慎,記仇小心眼,自戀又自卑一樣,我也差不多,而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我對他人口中的愛情,相當排斥。」
湯姆眉毛微動,她就是這麼看他的?不過後半句是什麼意思?
依塔娜呼出口氣,居然心有餘悸,「一想到那個可能,我就覺得還不如搓個閃電風暴電死自己,太恐怖了。」
對所有的親密關係僅僅是想象就會感到噁心,厭惡,本能的排斥與躲避。這是她為自己建造的第一堵牆,用來鞏固自我,保護著她成功渡過了十八歲以前的時光。
如今她已無意回想在來到此世之前的人生里的種種,但她保留了反覆催眠自己,不斷鞏固著那堵牆的習慣,並且憑此過得相當瀟洒。
然而這個世界,或者說在這裡遇到的人,終究還是太過溫暖了。
來自親人、朋友的愛逐漸軟化著她,她放任自己的改變,直到今天。
區別於友情親情的東西跳出來刷了一波存在感,直接引爆了她一直以來刻意忽視的事物。
她當然對寫情書的小朋友沒興趣,但是這仍舊提醒了她,萬一,她是說萬一,哪天她遇到了個她感興趣的呢?
可以預測,事情會朝著糟糕的方向發展,互相厭惡,傷害,最後分道揚鑣不說,再次見面只會想殺了對方,她上輩子的父母、叔嬸、姑姑一家、她的摯友,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必定的結局。
停,住腦,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發生的好,嗯,要儘可能阻止自己,看來每天一遍的單身宣言還不夠,她得有空就來一遍。
「只有我,是我這一生是見證者。」
內心默念著話語,她的思緒重新冷靜,然後就看到了湯姆回頭時滿是探究的視線。
「不要變成只知道談戀愛的愚蠢人類啊,湯姆!有更偉大的事業在等著我們!」她情真意切的囑託道。
湯姆震驚睜大眼,鄭重點頭,「好!」
這時,剛剛登上天文塔的鄧布利多滿臉問號。
你要不再聽聽自己都說了什麼?
想搞事情啊你們兩個小傢伙!
歷時一年半,依塔娜終於從導師心腹,升級為了心腹大患。
兩個某種意義上非常相似的傢伙在這一時刻再次達成了共識,當然,這對世界而言並不算什麼好消息就是了。
「呀,鄧布利多教授。」依塔娜終於瞥見了門口的人,「您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鄧布利多蔚藍眼瞳帶著無奈,「依塔娜,我想你或許有些困惑,我很樂意在你需要的時候幫助你。」
得想辦法搶救一下。
「我現在已經正常了,感謝您的關心。」依塔娜重新坐起,順便用被抓著的手腕把湯姆也拽起,滿眼笑意。
講個古早笑話,自此得了精神病,她感覺精神多了。
確實正常了,湯姆鬆開她的手腕,兩人告別鄧布利多走出天文塔,突然,湯姆轉頭,眼神玩味:「你剛剛說我小心眼了,還記得吧?」
依塔娜可疑的沉默了一秒,馬上擺出一臉的無辜:「啊,有嗎?什麼時候的事,應該是你聽錯了。」
「走,決鬥去。」湯姆拉著她就往樓下走去。
呵,果然小心眼。
鄧布利多站在門口,看著兩個年輕人手拉手的友愛模樣,困惑的摸了摸下巴。
不理解現在的小年輕,這就是代溝八。
鄧布利多的聳了聳肩,從口袋裡掏出一面鏡子。
那面被依塔娜上交的鏡子,封印有某個古代靈魂的魂器。
鏡子中浮現出一個人的面孔,鄧布利多看著對方,「說真的,你的偽裝相當拙劣,儘管我和他真正相處的時間僅有兩月,也能看出你對神態的把握有所空缺。」
「但這張臉比起其他的相貌而言總是有那麼點效果的,不是嗎?情人節快樂,阿不思……」
嘿嘿,提醒一下,老格也要出來了,當然,不是這個冒牌貨,就當是預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