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自我的起點
第126章 自我的起點
「新世界」之前就在自己與丹琳回家的途中攻擊過旅館住宿的他們，之後，又是派人蹲守在家門外好長時間，依塔娜不覺得他們會放過這個活捉自己的機會。
所以她現在的處境還是挺危險的。
不知道自己手動攻擊戴維斯特的吊墜，能不能把那位老先生召喚過來。
不行不行，不能老這樣麻煩人家，人家又不是她的保姆。
做人還是學會自力更生的好, 免得被人瞧扁了。
依塔娜一邊控制著別墅外的木偶布置後手，一邊應付著德普利，就眼下情況來看，對方似乎還不打算動手。
依塔娜很希望這樣的平靜能在持續的再久一點，好讓她的魔偶布置完所有節點。
奈何世事無常，現實總是在你意想不到或者不希望的情況下給你來上那麼一刀。
漸漸的,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有點使不上力氣了。
這無疑是個危險的信號。
隨著她呼吸頻率的加重, 眼角餘光也瞥見場上的有些人開始佝僂腰背，然後用手撐住膝蓋, 一副勉力支撐的樣子。
還有人以靠著旁邊的桌子或者牆壁以緩解那種無力感。
此時，樂隊的奏樂停止了。
他們漠然著表情垂下雙臂，雙眼不含情緒地注視著前方。
音樂的消失使得依塔娜感覺輕鬆了不少，但她的體力也在不可抑制地滑落向低谷，那種虛弱感彷彿是重感冒加兩天沒吃飯一樣，是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疲憊。
反觀她對面的德普利，輕輕鬆鬆地站在那裡，單手插兜，眼神不帶情緒地注視著在場的眾人。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賓客中已經有人初步清醒，剋制著就此閉眼的衝動，望向大廳中的其他人，試圖尋求一個答案。
沒有回答。
撲通。
一個孩子再也無法支撐，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像是被人剪斷了提線的木偶。
撲通，撲通, 撲通……
接二連三的，更多的人倒下了。
幾個比較敏感、警惕的巫師強行拿出了魔杖，想要施法讓自己清醒過來，然而他們虛弱的身體根本無法調動起魔力，沒能撐過多久，魔杖脫手，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依塔娜看到湯姆無知無覺般的閉目倒下，還有艾麗西亞，修斯，伊諾曼……
她感覺自己似乎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魔法，能夠無聲無息地影響到這麼多人呢？那瓶煙霧？不，自己明明已經使用了呼吸咒。
沒有答案。
她最終也支撐不住，緩慢地閉上了眼睛，四肢再無支撐，隨著大地的引力向下墜去。
失去意識前，她撐起最後的意志撐起眼帘，看到了站在她腦袋旁邊俯視著她的德普利，看到了對方嘲弄嘴角嘲弄的弧度。
「自己也終於翻車了么，只可惜，這次明明想好好活一次的……」
她的意識陷入了無夢的沉眠。
德普利從腳邊閉眼安眠的女孩身上收回目光, 看向大廳里另外還站著的四個人。
「時間緊迫，開始吧。」
站在湯姆身邊，剛剛和湯姆套話的多拉抬手撫了下鬢角的頭髮，將她別於耳後，語氣頗為可惜：「真的不能留下一個嗎，難得遇到長得不錯的。」
「收起你的小心思。」德普利皺著眉看向她，語氣不掩傲慢，與之前和依塔娜套話時截然不同。
「首領已經交代，三十四個容器，一個都不能少。」說到這裡德普利冷笑了一下，「或者你犧牲一下自己替換掉他？我不介意。」
「好了，準備開始替換靈魂吧，不要廢話了。」德普利命令道。
「先從哪個開始呢？」一個個人不高，長相普通的男人開口。
德普利嘴角扯出一個冷酷的笑，看向腳邊的女孩，「既然是她阻礙了我們的腳步，那就從她開始吧。」
不然魔鏡也不會落到鄧布利多的手上，以至於讓他們還要想辦法找回來，這過程中將要消耗的人力物力，總歸要替他們有人付出點代價不是嗎？
留下多拉照看全場，其餘兩人全部聚集到了德普利身邊。
「那就預先慶賀國度再添一人了。」那個長相普通的男人看了眼依塔娜，嘖嘖道：
「這具軀體也是難得，年紀不大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魔力，哎呀，真是讓人羨慕。」
其他人沒理他，他也不生氣，開始著手準備起儀式。
他們以一塔娜為中心，在地面用魔力畫出了一個煉金陣。
有人拿出了一塊其中閃爍著神秘花紋的晶棱，將它放置在了依塔娜的額頭上，
德普利半閉上眼睛，低聲念出一段長長的，令人聽不清楚的咒文。
依塔娜身下的陣法閃爍出光芒，放置於她額頭的那塊晶棱中，一縷虛幻的，彷彿不屬於物質世界的事物滲透出來，向著依塔娜的額頭融入進去……
……
別墅之外，茫然站立於原地的魔偶目光獃獃地注視著窗戶。
它看到了一個又一個賓客倒下，聽到原本熱鬧的聲音歸於寂靜，看到那個從它擁有自我意識起就一直遊刃有餘的創造者閉上了眼睛。
它的意識中，原本一直連接著另一個人的意識也陷入了沉寂。
把它聽到的最後話語是：
這次明明想好好活一次的……
它並不理解什麼是「活」。
但是它能感覺到那話語中無比濃郁的，綿長又深刻的遺憾。
雖然它沒用過這種情緒，但是它可以對比得出來。
那個叫周始的女孩子在她人生的最後一刻看起來是那麼洒脫，微笑著和她的朋友親人一一道別，拋棄掉所有的愛憎離開，心中全無眷戀或遺憾。
那是她在第一次面臨「死」時的姿態。
既然第一次是這樣，這一次又為什麼不是了？
懷揣著這個疑問，它的腦海浮現出了一段又一段的記憶。
那是在她與它意識相連時一併傳來的，不屬於它的事物。
那有童年時和奶奶在深林小屋的無憂日常，有霍格沃茨列車上男孩女孩們的笑容，有學校里真理斜塔成員們的嬉笑，有丹林爽朗的笑聲，有艾琳娜無比溫暖的擁抱，有湯姆立在休息室等待的身影，有修斯遞過來的一本本書……
這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她在乎的是這些嗎？
偽魂從來不是真正的靈魂，它有著自己的殘缺，總是在本能的接觸著世界，隨後又將世界遺忘。
但是今天，它第一次真正地翻閱起這些它曾經從未在意的記憶，並試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