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瘋的竟是我自己
第77章 瘋的竟是我自己
過了不知道多久，意識中彩色光斑無規律的晃動，想要凝聚成什麼，卻始終沒能成功。
終於，那光斑逐漸消失，依塔娜迷迷濛蒙的勉力睜眼。
頂上是一片雪白，鼻尖有草藥的氣味浮動。
她的腦子彷彿還沒徹底啟動的電腦，無意識的開始接收外界信息。
「這是證明文件，交給魔法部的幾位先生吧，他們會理解的。」
「居然不小心讓噩夢傘菇混進食材，那家店的人還真是不負責任，居然不對食材進行檢查。」
「放心，她沒問題，只不過會連續做一段時間的噩夢，這是無法消除的後遺症。」
依塔娜木著一張臉聽著，有聽沒有懂，昏迷前的一幅幅畫面閃過腦海，丹林瘋狂的舉動，那個長相奇特詭異的怪物，此時此刻都彷彿沒發生過一樣。
噩夢傘菇……她好像在一本圖鑑里看到過，是一種致幻藥劑的重要材料……
她艱難的轉動念頭，試圖理解眼下發生的事情。
「哎，醒了。」
背對著她的三個人轉身圍過來，一個是丹林，另一個是回來時在雜貨店門口見過一次的老先生，最後一個不認識，是位穿著白色外袍的美麗女士。
最先發現她醒過來的就是那位金髮盤起，眼眸如初春的森林般翠綠的女士，她走到依塔娜床前半俯下身體，伸手扒開了依塔娜的眼瞼查看。
「能張嘴嗎？」她問。
依塔娜過了四五秒才反應過來，試著張嘴卻只咧開了一條縫。
那位女士捏住她兩腮靠後的咬肌使力，酸澀和疼痛讓嘴巴一下不受控制的張大，同時也刺激到了依塔娜還未完全蘇醒的意識，她用力眨了下眼，重新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
「舌頭伸出來。」
依塔娜聞言照做，這位女士點點頭，直起身對再旁的丹林道：「差不多恢復了，你們等她能自己下床后再來找我登記一下。」
說完她一邊在本子上快速幾個勾畫，隨後轉身出了房間。
等她離開后，丹林也拉了張椅子到依塔娜床邊坐下。
「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他問。
當然記得，你在地下室召喚邪神，我英勇的試圖阻止你，但最終還是惜敗。依塔娜在心裡腹誹，卻也有了猜測。
「發生了什麼？」她順勢問道。
「……」丹林沉默了一秒，才神色複雜道：「你踢翻了餐廳的椅子，打破了餐廳的牆，一路跑回雜貨店，還朝戴維斯特先生髮動了襲擊。」說著丹林朝房間里的那個老先生示意，依塔娜看過去，阿瑞格斯·戴維斯特輕輕朝她點頭，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
本來吃飯吃得好好的，餐廳里的侍者突然有人過來警告他們食材有問題，那時候依塔娜已經把整整兩串烤蘑菇吃完，還沒等他帶人去醫院，噩夢傘菇的效果就發揮了出來。
外甥女一下從座位上跳起，然後開始朝周圍丟魔咒，正當他和店員想要阻止，女孩一個粉碎咒打破牆就直接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這外甥女吃什麼長大的，跑的賊快，他一個成年人都有些追不上。好在她是往回跑，當時家門口剛好是前來拜訪的阿瑞格斯·戴維斯特，阿瑞格斯擋住女孩的幾個咒語后在追來的丹林的請求下制住了女孩。
依塔娜呆在那裡聽丹林繪聲繪色地講完全過程，前面還和自己的記憶對得上，越到後面越不對，看來是中毒加深的效果。
「因為當眾施法，魔法部的人找了過來，不過別擔心，你那是在幻覺下做出的舉動，聖芒戈這邊已經開出證明，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這時依塔娜對身體的控制已經恢復大半，嘗試著坐起，朝丹林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她想知道過去多久了。
「早上九點。」丹林回答。
已經過去一個晚上了？依塔娜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暑假的第一個夜晚是在醫院度過的。
又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依塔娜感覺雙腿也逐漸恢復知覺，嘗試著下了床。
「已經沒問題了。」
之前那個金髮綠眸的美麗女士讓依塔娜走了幾步，朝丹林點點頭，隨後帶著丹林到旁邊去開證明，依塔娜則還在適應著身體的控制。
依塔娜記得自己看過的圖鑑里說過，噩夢傘菇與一種食肉植物有著共生關係，完全毒發以後人會失去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意識陷入噩夢，而身體則會失控地一點點靠近那種肉食植物散發出的香味誘餌。
而在毒素被高熱破壞一部分后，它裡面的毒會轉化成有強力致幻效果的物質，人會看到自己擔憂害怕的事物，且無法意識到自己身處幻覺。
現在想想，幻覺里她在地下室看到的暗紅色圖案，那玩意不正是她上輩子因為好奇而繪製過一段時間的神秘學法陣嗎？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因為毒素的影響她在幻覺里沒能察覺有什麼不對，下意識就認可它的存在和作用，一點都不覺得違和。
所以丹林其實才是正常的那個，吃毒蘑菇的是她自己。
「你的施法水平不錯，即使處在幻覺里，好幾個魔咒也都是你這個年齡段的人不會的。」
就在依塔娜努力做著復健的時候，那個嚴肅刻板的老先生走到了她身旁，目視著前方開口。
依塔娜記得丹林稱呼對方為戴維斯特。
「戴維斯特先生，舅舅說我最後攻擊了你，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並非有意為之。」
「我知道。」戴維斯特沒有什麼表情地繼續道：「你當時的表情非常驚恐，大概是把我看成什麼怪物了吧。」
「好在你當時攻擊的是我，如果是街上的其他人，他們很可能躲不開。」
依塔娜有些不好意思，記憶里那個用手指按住自己額頭打暈她的大概就是這位老先生。
而事實也確實如他所說，如果依塔娜當時攻擊別人，在她魔力全開且目標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估計真的會有幾個倒霉蛋要為此遭受一波無妄之災。
「你的魔法天賦不錯，那個魔偶的製作也是。」
戴維斯特語氣冷靜，聲音不大地開口。
他怎麼知道的？難道自己召喚魔偶那一段不完全是幻覺，她真的當真人家的面把魔偶拉過來了？
依塔娜想要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的動作僵住了一瞬才真正坐下，目光不與戴維斯特有所接觸，同樣直視著前方盡量冷靜地道：「感謝您的欣賞。」
「雖然它仍然有不少缺陷，但這足以證明你的天賦和能力。」戴維斯特依舊目視前方。
依塔娜稍微捏緊拳頭，心裡估計著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個，丹林又是否已經知道。
「變形術生出的擬態靈魂並不是最佳的選擇，你可以嘗試用真正生靈的靈魂作為鏈接通道。」
說完，阿瑞格斯·戴維斯特看了眼手錶，朝丹林打了聲招呼后，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