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的造物
第68章 她的造物
朝周圍丟了好幾個用於隱蔽和干擾的魔法，依塔娜用魔法平整了這部分的地面，然後取下了單片眼鏡。將它復原成箱子，然後放大到桌子大小，擺放於平地上。
隨後她從內部空間足有一個房間大小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個木質的，高60厘米的人偶模型。
然後是刻刀，羽毛筆，五顏六色的玻璃瓶，以及一個用貓頭鷹郵購過來的小型煉金台。
將這些東西擺放到箱子上，依塔娜半抱起那個木偶。
這將作為魔偶的載體，是她這兩天的有一個成果，為此她偷偷摸摸在夜裡出來嚯嚯了禁林邊緣的好幾棵樹。
模型只能看出有個人形，關節可活動，體表繪刻有神秘繁複的咒文。這些符文由倪雅拉文所書寫，這種用於祭祀的語音，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溝通自然界中天然存在的魔力。
她將木偶放置於煉金台固定，隨後從書包里拿出還在折騰的一雙皮鞋。
「回溯！」
依塔娜將手放到鞋子上，開始回溯這個「生物」的經歷，這是她從那本筆記上獲得的一個咒語，希望藉此發現當初施加在這雙鞋上的變形術與現在的有何不同。
眼前畫面一晃，數不清的片段開始在她腦海中交替閃過，之前發生在這雙鞋身上的事情開始呈現於她的腦海：
她看到自己推門進入索羅的辦公室，看到索羅將它掛到牆上，看到黑夜裡朝它走來的看門人，看到自己在寢室揮動魔杖，看到鞋子逐漸蛻變回原本的樣貌……這是客觀的記錄。
那個失敗的嘗試在依塔娜記憶中迴流，所有的細節呈現在腦中，依塔娜一下抓到那一瞬間的不同之處！
在那施法的一瞬間，她腦中閃過的想法是——讓它真正成為生命，擁有靈魂。
「……」依塔娜從睜開眼睛，看向那雙有著腕足，腳腕斷口如平面的皮鞋，它彷彿是被人從一個活人身上整齊切下的一部分。
「可我根本看不到你的靈魂。」依塔娜低語，眯起眼睛仔細審查著每一寸細節。
不需要進食，支撐活動能量的是她施法時輸入的魔力，能簡單聽懂話語並給予反應，但本身智能不算高……
不，一開始是完全憑藉本能活動的東西，那一點智能還是在她長時間教導下才逐漸產生的。
依塔娜垂下眼帘沉思片刻，在腦中理好了接下來需要做的每一個步驟。
用手掂了掂皮鞋的重量，她從書包里拿出兩截手臂粗細的木頭，將它們綁到皮鞋上。
依塔娜揮動魔杖開始試著用變形術將木頭與皮鞋融合成同一種事物。
這是她在之前的變形術練習中發現的規律，將物品變為自己想要的樣子，沒誰規定那事物不能是組合成的。
魔法是相當唯心的一種力量，它的成功有一半以上都取決於施法者的想法，堅定的相信是魔法完成的前提。
就比如此時此刻，依塔娜堅定的認為已經被施過變形咒的皮鞋和木頭綁在一起后是一個事物整體。
於是兩者在魔杖的緩慢移動中一點點融合。
它開始融化，慢慢在箱子的平面上攤開，變成薄薄的一層。顏色也隨著變淺，皮鞋上的黑色和木頭本身的棕黃褪去，變得蒼白。
最後，它們變成薄薄一層。
光滑的薄皮攤開在平面上，伸手摸去，觸感涼絲絲的，又略帶彈性，魔力平緩的在其中流動，在她觸碰時反饋回疑惑的情緒。
果然，那些意識被保留了下來。
感覺到手下這塊薄皮在緩慢的扭動，依塔娜無聲露出一個笑容。
她吸了口氣又慢慢呼出，鼻尖已經冒出細小的汗珠，被她隨手抹去。
感應了一下體內留存的魔力，三分之二……真是玩不起大動作啊。依塔娜在心底嘆息，拿過桌面擺放的一瓶藥水，咕嚕喝下。
隨即，她感覺自己魔力在飛速恢復，自然界中的魔力也加速補充了進來，與此同時還伴隨著陣陣從身體每一寸皮膚上傳來的刺痛，這是用藥水違反自然規律強行加速魔力吸收所必須的代價。
刺痛難免會影響思緒和身體動作的精準，依塔娜沒有立即進行下一步而是後退兩步靠著巨石坐下，開始等待魔力的回滿。
接下來的步驟最好一氣呵成，她必須保證自己狀態完整。
如果不是時間比較緊，她可以在這一步就暫時結束，接下來的留給充分休息后再進行，可惜現實總不盡如人意，她偏偏就缺這麼點時間。
她又在周圍補了四五個屏蔽咒語，才安下心來休息。
半小時后，依塔娜感受著體內充盈的魔力，重新站到了桌前。
鬆開被她禁錮於原地的薄皮，拿著它靠近到了煉金台前。
煉金台上固定著沒有五官的木偶模型，她打開了一個瓶子，拿出一把小刷子將裡面的藥水刷到那個模型上。
沒一會木偶就被刷得泛出光澤，然後光澤飛速向內滲透，木偶表面的符文隱隱發出光芒。
依塔娜將薄皮的一角覆蓋到那個木偶模型上，左手拿起刻刀。開始沿著那些符文在薄皮上刻畫，將薄皮一點點釘上木偶。
這個過程緩慢進行，中途依塔娜還聽到周圍屏障外有人走過，她沒有因此暫停，專註的完成著手上的每一個細節。
城堡內不是沒有隱蔽的地方可以讓她使用，她甚至可以去有求必應屋。但那些地方或多或少都散溢有太多斑駁的，不知來源的魔力，而這些不屬於自身的魔力都會對嘗試產生不可知的影響。
只有城堡外，在無所遮蔽的天空下，那些雜亂的魔力會被源於自然界的魔力稀釋，為她創造最好的環境。
實驗一點點進行，顏色蒼白薄皮覆蓋上木偶身上的一個個符咒，刻刀的尖端閃現著魔力的輝光，每一個被重新描繪過的符文都亮起相應的微光。
依塔娜感受到體內魔力順著手指流入刻刀，再固化到一個個倪雅拉文上，而手下的木偶也被覆蓋上了一層皮膚。
只不過這些皮膚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有人在身上紋滿了青藍色的刺青，又或者一個人被千般折磨，遍體鱗傷。
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正午的太陽偏斜，依塔娜的肚子也開始發出聲響。
隨著最後一點皮膚完美貼合上木偶，依塔娜的腦中也開始一陣陣的傳來刺痛。
她的手難以抑制的顫抖了一下，刻刀從手上滑落，啪的一聲摔落至桌面。
依塔娜眼前各種光斑閃爍，這是魔力極致匱乏時的表現，就像是一個人長時間專註工作后一下站起時會感覺腦袋眩暈，天地倒懸。
因為最重要的步驟已經完成，依塔娜沒有強行堅持的必要，果斷中斷了魔力的運轉。
她按住額頭，雙手撐在桌面上開始等待這種狀態的自然緩解。
一秒，兩秒，三秒，她勉強穩住了有些發抖的手。
然後，一個涼涼的觸感從臉頰傳來，熟悉的魔力導入了她的身體。
嗯？
依塔娜略顯迷惑的看過去，一隻蒼白的，布滿細小符文的小小手臂正虛按在她臉頰上，再往前是一張沒有五官的，同樣繪刻有神秘符號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