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賜婚
午些的時候,秀秀來報,趙喚璟和老爺用過晚飯以後離開了,清晗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就目前來看,若是不出意外,她和趙喚璟的婚約定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心裡總有些悵惘,就這樣了嗎?那便這樣吧。
「芽兒,我累了,先歇下了,晚飯也不必叫我了。」清晗喚了聲芽兒,囑咐。
「可是小姐今日中午炒吃的很少了了。」芽兒有些猶豫。
「無妨。」清晗揮揮手,進了里廂房。
躺在床上,清晗卻怎麼也睡不著,許久后,清晗又起身捧了書來看,只是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反反覆復許久以後清晗乾脆扔下了書,芽兒和秀秀以為清晗睡了,行動也都小心翼翼。
許久許久以後,清晗終是睡著了,夢裡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你以後別跟著我。」
「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般狠毒的女人?」
「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噁心。」
「你以後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
「我恨你,我和你,只會活著一個。」
又是夢裡的那一片火光,那被鮮血染紅的天,美得像落日的餘暉。
清晗以為自己要忘了,清晗以為,來了這個世界,從前的一切都該忘了,可是有些東西,卻是怎麼都忘不了。
就好像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母死於爺爺的手,卻還一直委曲求全,就好像清晗那麼多年小心翼翼的討好卻被他用憤恨取代。原來,這個世界上,恨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
那麼多年的苦心付出,那麼多年深入骨髓的愛,卻被他嗤之以鼻。而他慕奕涼不過是像了他一些,怎麼就念念不忘了。
「晗,天將曉也。」清晗還記得當年爺爺對她解釋著她的名字。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既然是晗,那就有期待明天的權利。
慕奕涼不是他,不是那個怎麼也捂不熱的他,清晗覺得,她可能真的喜歡上了慕奕涼,如果一開始是因為那十分的相似,現在或許就是相似引發出來難以言明的情感。
趙喚璟,她定是會辜負的,即使即使是不顧一切的嫁給他,假裝什麼都不在意,假裝好好的過著生活,那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
慕奕涼的野心她知道,若是喜歡慕奕涼,將要面對什麼,她也知道,可是她已經重活了一世,為什麼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不能隨性的活著。
想著想著,清晗也覺得乏了,不知不覺也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無事,清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秀秀和芽兒也不催促。
醒了以後,清晗腦子還是有些昏沉。靜坐了一上午,終是想明白了些什麼,伸手招來了秀秀。
隔天,滿京城的人都在盛傳,顧家大小姐一直都和趙家公子有婚約,此次若是不出意外,過了今年,待到明年及笄,便可完婚。
一時京城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顧家小姐有才又有德,若不是因為從小就有婚約,也不至於嫁給趙家公子。
又說,趙家公子那般俊秀的人兒竟然要娶妻,真真是讓京城一眾少女心碎成粉末。
「主子。」天一看著書房緊繃著臉的慕奕涼,也有些心驚,主子還是很少生這麼大的氣。
「退下吧。」慕奕涼揮揮手,便不再多言。天一本想再勸,想了想,還是順從的退下了。
「既然你放出了話宣示主權,我怎麼能不做些事情呢。」慕奕涼緊緊握住了拳頭。
清晗在堂屋裡聽著秀秀稟報以後也不多言,揮揮手讓她退下了。慕奕涼,就這一次,就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你有心,那定會抓住機會,若是你無心,那邊罷了。
言論是清晗讓人傳出去的,這個時候,她畢竟是一個女子,再怎麼離經叛道,也總不至於親自找了慕奕涼吐露衷腸。
水榭
「臣趙喚璟參見涼王,不知涼王爺這會招臣過來,有何要事?」趙喚璟不卑不亢,道。
「不必多禮,坐下說。」慕奕涼抿了口茶,道。
趙喚璟找了下手的位子坐下,甚是拘謹。他一介文人,對於慕奕涼還是很仰慕的,畢竟,慕奕涼是整個洛北的驕傲。
「聽說,過完年,顧家小姐及笄了,你便娶她回家?」慕奕涼也不廢話,直入主題。
趙喚璟一時有些摸不準慕奕涼是什麼意思,只好點頭說是,畢竟是多年前的婚約,若是無事,成親不過早晚的事情。
「我記得趙相近來身子不大好,整個趙家的重擔,可都是壓在你的身上。」慕奕涼卻突然換了口氣,道。
「是,家父是有些不是,只是臣不才,學問不及家父十之一二。」趙喚璟斟酌著回答道,他也有些摸不準慕奕涼的重點在哪裡。
「你確實不及趙相十之一二。」慕奕涼這句話卻是一絲情面也不留了。
趙喚璟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但是面對的畢竟是王爺,還是硬著頭皮接著聽下去,他也不確定慕奕涼到底要說些什麼。
「趙家以後還是要靠你的,本王覺得,立業倒是更重要一點,成家,卻是不必這般早。」慕奕涼頭也不抬,淡淡的道。
聞言,趙喚璟猛地抬頭,這是什麼意思?要他放棄清晗?
「臣與顧家小姐自小便有婚約,雖然要以家業為主,卻是不能辜負了顧家小姐。」趙喚璟想了想道。
「那是自然,本王倒是覺得……………」
屋裡的燭火一晃一晃的跳動著,屋內的人卻是臉白了又白,直到最後有些撐不住,坐在椅子上半天緩不過勁。
沒過多久,只聽屋裡傳來慕奕涼的聲音。
「本王言盡於此,趙公子三思而後行吧。」說罷帶著人頭也不回的離開。只剩下趙喚璟一個人愣愣的盯著慕奕涼離去的背影一臉的蒼白。
許久許久以後,才抬起已經僵硬了的腿,朝著趙府歸去。
半月以後,李公公前來顧家宣旨,顧家嫡女才貌雙全,德行乃為京城貴女典範,特賜婚於涼王,及笄以後,擇日成婚。
毫無徵兆,一切還風平浪靜,卻突然被宮裡的一紙賜婚,打破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