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1章 給你個機會
六月的天，且是正午時分，毒辣的陽光照在寧羽身上，破舊的t恤已經汗濕了好大一塊，他黝黑的臉龐上，也不時滴下一顆顆的汗珠，但是他卻依然蹲在馬路邊，任由毒辣的陽光炙烤。
他從一早就蹲在了這裡，中間只離開過一趟，那就是去買煙。
呼！
寧羽吐出一道長長的煙霧，煙霧在他面前扭曲縈繞，像個張牙舞爪的惡鬼，更像他此時的內心。
他的腳下，已經躺著十幾個煙頭了。
今天之前，他是不抽煙的，一根也不抽，但是現在，他就好像一個老煙槍一樣，能夠將口中的煙霧吸入肺里，然後在肺里轉一圈之後從鼻子里嘴裡吐出，化成長長的匹練。
嘴裡吞雲吐霧，心裡卻是翻江倒海。
道德底線在拉扯他最後的一絲理智，眼裡的瘋狂卻在將他扯向深淵。
現在，煙也快抽完了，到了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做，他寧羽從此以後就要走上一條不歸路，即使沒被抓，他內心也會一輩子受到譴責的。
不做，躺在家裡奄奄一息的弟弟就會離他而去，像爸爸媽媽姐姐一樣，一個個帶著不甘和留戀的眼神在自己面前死去。
想到爸媽以及姐姐的下場，寧羽的心中一痛，眼中的瘋狂也多了一絲。
他猛的起身，深吸了一口嘴裡的煙，隨後丟到腳下，一腳踩滅，伸手摸了摸口袋裡的收縮短刀，大踏步越過馬路，走入了對面的一號藥品店。
一號藥品店是小鎮上很多個藥店中極其不起眼的一家，也是最老舊的一家。
別的藥店招牌都是某某藥店，或者某某大隊藥店，只有這個藥店一直是掛著這個奇怪的名字。
但是這些寧羽都不在乎，他拉開一號藥品店半掩著的門，走了進去。
一進入裡面，一股腐朽的味道撲鼻而來。
寧羽是第一次進來這個地方，他本以為這裡是個中醫藥店，但是進來一看，他卻有些意外，因為這個藥店不是賣中藥的，也不是賣西藥的，而是。。不知道幹什麼的。
進門就能夠看到一個長長的木質櫃檯，櫃檯的後面是一個很大的架子，放葯的架子。
從這個藥店的陳設來看，應該確實是一個中藥店，只是，那個本該用來放中藥的架子，卻擺放著一些奇怪的透明瓶子。
寧羽眼睛掃了一圈，立刻看到柜子後邊有個個子不高的人。
「搶劫！」
寧羽的聲音中帶著顫抖，手裡的刀也在這個時候鏘的一聲彈了出來。
那個本來在打掃著柜子的人悠悠轉身，動作之緩慢，堪稱龜速。
當那人轉身的瞬間，寧羽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因為那個轉過身來的人，赫然是一個老大爺。
老大爺滿臉皺紋，眼睛也有些渾濁，他看了寧羽一眼，蒼老的臉上突然盪起一絲笑容。
「小夥子，你要搶劫我？」
老大爺慢悠悠地說著。
寧羽深吸一口氣，雖然心裡很緊張，也有一絲後悔，但是，只要想到弟弟，他也就顧不得這些了。
揚了揚手裡的刀，冷聲道：「對，把你的錢給我，我。。我就不會傷害你！」
老大爺確定了寧羽的來意，看了看他手裡的刀，喃喃道：「小夥子，收起那刀子吧，免得不小心傷了自己。我一個老人家，就算你不用這個，也能輕鬆撂倒我。」
寧羽的臉上有些尷尬，也有些火辣辣，但是手中的刀卻依然舉著。
老大爺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夥子，大爺我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困難，但是你在外面蹲了一個上午，顯然也看到了，我這裡一個客人也沒有，哪裡有錢給你，要不，你去別家試試？」
寧羽的嘴角抽了抽，確實，老大爺說的很對，自己在外面蹲了這麼幾個小時，這裡是真的沒有一個人來，不要說今天，就算是以前寧羽上下班經過這裡，也沒有看到過有誰進來。
但是，他並不是真的只來搶錢的！
寧羽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有些破舊的紙張，咚的一聲拍在了櫃檯上。
「沒有錢就給我葯！按照上面寫著的給我抓！」
老大爺聞言，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搶錢的事情見的不少，搶葯還真是頭一回見。
他拿起那張紙看了看，隨即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家有人得了石膚病？」
寧羽一驚，單從藥方就能夠知道對方得了什麼病，這老大爺顯然是一名老中醫。
寧羽點點頭，沒說話。
「小夥子，先不說這些葯我這裡沒有，即使有，我也不會給你。按照這個藥方配製出來的葯雖然能夠緩解病症，但是治標不治本，而且時間久了，這些葯里的毒素也會侵害服藥人的身體，遲早也是一死！」
寧羽越聽越心煩，這些東西他知道，但是有什麼辦法，他不想看弟弟痛苦，哪怕只能緩解一時，他也要拚命爭取。
「別廢話，抓藥！」
老大爺不由地嘆氣搖搖頭。
「小夥子，如果我說，我有徹底根治這個病的方法，你可願意試一試？」
寧羽的臉上，立刻湧起了質疑之色。
石膚病已經出現了整整四年，這四年間，所有能試的辦法都已經試過了，官方都已經發布了消息，石膚病暫時沒有研究出解藥，但是專家們會繼續研究，一旦有最新消息會立馬公布出來。
老大爺看出了寧羽的不信，他也不解釋，轉身從身後的柜子里倒騰了一陣，隨後翻出了一管淡綠色的液體，遞到了寧羽的面前。
「如果你的親人有石膚病，那麼我相信，你也一定有，你把這個喝下去，就會知道我沒有撒謊！」
寧羽卻沒有去接！
老大爺笑笑，繼續說道：「怎麼，擔心我毒死你？呵呵，坦白說，以你的狀況，不管我有沒有下毒，你能夠撐下去的日子也不會久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老大爺的話讓寧羽遲疑了，確實，他並沒有說錯，弟弟有石膚病，寧羽自己也有，而且已經很嚴重了。
猶豫了一陣，他終於接過了那一管淡綠色的藥劑，仰脖一口氣灌了下去。
看到寧羽喝下藥，老大爺的臉上，立刻盪起燦爛的笑容。
葯一入口，腥臭之感散發出來，緊接著，腹中一陣絞痛。
寧羽瞬間色變，指著老大爺，想要說什麼，然而他一開口，卻吐出了好大一口黑色的液體。
這些黑色的液體一吐出來，他立刻感覺到了身體一輕。
他驚訝地看向老大爺，隨後掀起自己的衣服一看，只見自己的小腹上，本該是暗灰色的皮膚竟然有了些許好轉，而且消退的速度，竟然快速無比。
「這。。」
寧羽驚的瞪大眼睛，隨後，他猛的跪倒在老大爺的面前。
「大爺，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但是，懇求你再給我一份這樣的藥劑，我要救我弟弟，我弟弟就快死了！」
寧羽說著，眼眶都紅了。
然而，老大爺卻是搖搖頭。
寧羽的臉色一白，不願意么？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不願意就搶！
可是，老大爺的話卻讓他一怔。
「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沒有，藥劑只有那一管！」
寧羽瞬間面如死灰。
「不過。。」老大爺再次開口。
聽到還有希望，寧羽噌的站起來，滿懷希冀地盯著老大爺。
「不過，我有配方，只是配方上的材料比較難找，如果你願意幫我去找，我倒是不介意配出藥劑之後免費送你一管！」
「真的嗎？」
寧羽欣喜地差點要跳起來。
弟弟有救了，弟弟有救了。
寧羽終究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聽到有希望救弟弟，他立刻歡喜無比。
「這些藥材要去哪裡找？」
老大爺聞言，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你隨我來！」
說著，老大爺從櫃檯後面出來，隨後朝著櫃檯旁邊的樓梯走去。
寧羽立刻跟了過去。
這個藥店真的很老舊，滿屋子的腐朽味道就不說，這個樓梯踩著也是吱吱作響，寧羽都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一腳踩碎了樓梯。
上了二樓，寧羽只看到了兩扇緊閉的房門，不過老大爺並沒有在二樓停下，而是慢悠悠地朝著三樓爬去。
要說這個老大爺，是真的太蒼老了，每爬一個階梯都是顫巍巍的，感覺他比這些腐舊的樓梯更嚇人，寧羽生怕他會從上面掉下來，兩隻手一直都是抬著，放在他身體周圍兩公分的地方，以防他站不穩時好扶著他。
總算上到了三樓，老大爺是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寧羽卻絲毫沒有反應。
可是上到了三樓之後，寧羽卻有些驚異地看向老大爺。
因為這個三樓，除了一扇緊閉的木質房門之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比二樓還要簡單的構造。
「小夥子，這扇門后就有我需要的藥材，不過，我給你個機會，你真的打算幫我去找那些藥材么？如果你後悔，我可以當你沒來過這裡。」
「不，我願意幫你，只要你願意到時候給我救弟弟的葯！」|
寧羽當即表露態度。
「很好，既然你態度堅決，那我也不阻攔你，來，這是配方。」
說著，老大爺給了寧羽一張單子，接著又給了寧羽一個小袋子。
「這個袋子里是一個些生活用品，你拿著，找藥材的時候會用的著的！」
寧羽雖然疑惑，但是並沒有多問。
「準備好了么？」
老大爺這麼問道，寧羽正想回話，卻只見他突然將那扇門給拉開了，接著，寧羽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把自己吸了進去。
寧羽一消失，那原本站在門邊的老大爺突然跳了起來，嘴裡嘟囔道：「他奶奶個腿兒，老子等了五百年，今天終於來了個不長心的小東西，我得趕緊收拾東西跑路，再也不想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那動作迅速的，哪還有剛才慢悠悠的龜速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