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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病名為愛

  1.

  關掉枕頭邊的鬧鐘以後,悠掀開了已經更換過了的厚實的被子,入秋後的夜晚不再有擾人的蚊蟲,不過微微有些發乾的喉嚨確確實實地告知少年,夜晚的氣溫已經不再是身體在毫無防備下可以隨意承受的了。


  稍微伸了個懶腰,讓早晨清冷的空氣喚醒自己的神志,也讓身體從溫暖被窩裡的軟綿綿振作起來,悠挺身從地上爬了起來。


  將被子疊好后,從廚房的櫥櫃里拿出來麵包後放入了烤箱,設定好時間后悠走進向了衛生間打理下個人衛生,進過走廊時悠敲了敲穹的房門。


  「穹,起床咯。」悠敲了敲並不結實的障子門,只是輕輕地施力便讓門發出了「哐哐」的響聲,在大清早顯得格外擾人,卻也達到了叫醒熟睡之人的目的。


  房間里沒有回應。


  「稍微快一點哦,太慢的話會遲到的。」悠沒有多想,便朝著衛生間走去了。


  幾分鐘回到了廚房,從冰箱里熟練地拿出了兩人份的雞蛋和培根,隨著放入少許油的鍋加熱食材發出「滋滋」的聲音,原本忙碌的早餐猝不及防地迎來了片刻的空閑。


  昨天的夜行消耗了不少的體力,回家后的疲倦暫時帶走了最近腦海里的紛紛擾擾,讓昨晚的睡眠質量難得地提高了,這讓繁忙的早晨多了不少動力。


  說實話,譬如決定要發奮學習,下定決心想要鍛煉身體一般,繁雜而持久的事物會慢慢消磨人的精神,特別是當這件事不可迴避,而且離結束遙遙無期的時候,猶豫是否放棄和想要堅持下去的理性在胸口擰成厚重的彷徨,拉鋸之間如同不斷加重的石頭一樣,逐漸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但是,當你的人生正陷入不知所措的空虛之時,這平日里不見盡頭的繁瑣卻又反而成了救贖一般的東西。


  至少那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感覺,會填滿空蕩蕩的內心。


  「呼。」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微波爐里的牛奶也剛好傳來了加熱完成的聲音。


  將兩人份的早餐準備好了以後,看著面前空閑的椅子,回過神來的悠才意識到穹那邊沒有什麼動靜。


  那傢伙,不會在上學的日子裡熬夜了吧。略微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鬢角,隨後再次回到了走廊里。


  「穹?」悠再次敲響了穹的房門:「在不起床就要遲到了哦。」


  以往少女雖然沉默不會回應,但是房間里總會默默響起起床的窣窣聲。


  然而這次房間里依然一片沉寂,一絲擔憂縈繞上了悠的心間。


  「穹?」不知不覺加重了一點力氣,儘管最近潛意識裡有些排斥或者說是逃避少女的房間,但悠微微皺了下眉頭,遲疑了片刻后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進來了哦。」


  悠小心地拉開了房門,房間里因為拉上了窗帘的原因顯得有些昏暗,穹依然躺在床上,沒有起來的跡象。


  「穹?!」這般不尋常的樣子,讓悠顯得有些緊張。


  「啊,悠?」少女微微睜開眼睛,明亮的眸子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線的原因顯得有些暗淡:「對不起······我馬上就起來。」


  「起來什麼的。」聽聞少女略微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悠顯然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打不走上去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了少女的額頭,帶著香汗的額頭彷彿被熱水潤濕了一般,將炙熱的感覺傳遞了過來。


  「這不是燒得很厲害么。」悠的語氣中開始帶著一絲慌張,想起今天早晨突然察覺的那絲涼意,恍然意識到昨天在河邊的煙火時間是在風很大的河邊度過的。


  看著少女一向孱弱的嬌軀隨著由於病痛而粗重的呼吸微微起伏著,悠的內心就如同塞進了一個被打碎了的瓷瓶一般。


  穹的身體還很虛弱,自己明明應該意識到的!

  「抱歉,你先躺下在休息一下,我去給學校請假,在幫你把葯拿來。」悠的手因為自責而緊緊攥成拳頭,但是他依然努力保持聲音的平靜說道,隨後便大步快速地走出了房間。


  直到拿起電話,悠才尷尬地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記下班主任老師的電話,看了看牆上顯得有些老舊的時鐘,已經到了快上學的時候,在這個幾乎沒人帶手機的小鎮上很難在聯繫上其他的學生。


  略微遲疑了一會,悠抱著嘗試的想法撥通了自己最依賴,同時也是此時最不想依賴的人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響起了略顯疑惑的女聲。


  「······奈緒。」


  「小悠?」少女明顯吃了一驚,然後有些局促地斷斷續續地說道:「你,有什麼事么?」


  「昨天穹似乎受了一些涼,今天早上身體不是很好,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給老師說明一下請假的原因······」悠斟酌著語氣和用詞,盡量平緩慢慢地說道:不管是我的班級,還是穹的。」


  「穹生病了么?需不需要聯繫醫生看一看?」比起悠的遲疑,電話那頭的少女顯露出了明顯的焦慮。


  「不用了,應該只是風寒感冒而已,只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就好了。」悠婉拒了奈緒的好意,停頓了一下說道:「對不起啊,到了現在還那麼厚臉皮地麻煩你。」


  「不。」聽著悠聲音里的失落,奈緒的心微微抽痛著,轉而問道:「需要我幫忙么?小穹生病了如果需要照顧的話,小悠會不方便么。」


  「······不用麻煩你了,」悠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

  「我們是兄妹啊。」


  2.

  從家裡備用的藥箱中找到了退燒的葯,悠端著滿滿的一大杯小心調試好溫度的溫水走進了穹的房間。


  「穹,穹~」用溫柔寵溺的聲音呼喚著,悠輕輕搖晃著似乎又睡著了的少女:「起來吃藥了。」


  「唔······」少女發出難受的呢喃,睜開了清秀的眼睛,因為生病的原因,那平時明亮的眸子只能無精打采地半睜著。


  悠將少女扶坐起來,少女因為發熱而滲出的汗水,早已經將她潔白的連衣睡裙浸濕了,輕薄的衣料貼在肌膚之上,讓雪白之中隱隱透出紅潤的色澤。


  「對不起,悠,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傻瓜,又在說什麼傻話。」輕輕地撫摸著穹似乎因為精神萎靡而顯得失去色澤的銀髮:「要多喝點水哦,出了那麼多汗,不補充水分的話會很難受的。」


  看著少女緩慢地將一大杯水喝光,悠輕輕嘆了一口氣,將穹的被子蓋好后,悠走進了衛生間。


  看著緩緩注入盆中而發出嘩嘩聲的熱水,悠的心情十分複雜,不止是為了依靠在自己懷中的妹妹,很久沒有那麼靠近過的少女的悠再次感到了她很久沒有展現過的虛弱的擔憂。還因為平日里明明根本對自己這個兄長沒有什麼敬意,反而任性地隨意使喚自己,到了現在她像一隻新生的小鹿一樣無力地靠著自己的時候,卻又在最無助地時候向自己道歉。


  自己並不需要她的道歉,或者說,當穹在如此虛弱的時候還會因為自己的給予而產生愧疚的感情,讓悠的心彷彿一個被壓榨著的檸檬,泛著酸澀的洶湧感在胸腔里回蕩,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突然覺得有些遺憾,平日里健康卻任性不聽教導的穹,還有生病虛弱卻顯得格外柔軟的穹,真的不能湊成一個整體么?


  回到穹的卧室,從少女的衣櫃里找到了一件乾淨清爽的睡裙,悠走到穹的床邊,將少女重新扶坐起來。


  「穹?」


  「······」


  對於悠的呼喚,穹沒有醒來,微微顰蹙著眉頭,粗重的呼吸混雜著難受的呢喃。


  毫不費力地,悠將穹瘦弱的身軀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穹······」將頭從身後輕輕地放在穹的肩上,悠發出了無比虔誠的呼喚,彷彿這個名字代表著無上的幸福與充實。


  用自己並不堅實的胸膛支持者穹柔軟的後背,悠用溫熱的濕毛巾仔細地擦拭著穹的四肢和肩背,最後在一瞬息的猶豫之後將睡裙的肩帶從兩側滑下,如同白玉一般聖潔的軀體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似乎因為受到了冷風的吹拂,穹微微地縮了縮自己的軀體。


  「不要緊,交給我,穹。」悠靠在穹的耳邊細聲說道。


  悠仔細而溫柔地擦拭了少女軀體的每一個角落,溫熱的毛巾開始在少女的軀體上遊走,游過肩頸,游過雙峰,游過小腹,游過腰胯······而隨之遊走的視線里沒有絲毫的慾望,只有無比的溫情和滿足,他同時一遍遍呼喚著少女的名字,雖然少女一次都沒有回應。


  懷抱著穹,感受著自己懷裡真實存在的人,肌膚微燙的觸感讓悠的精神為之一震,連日來的煩惱為之一清,彷彿自己懷裡的就是整個世界,所有的彷徨都因為懷裡的人而有了答案。


  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過嫌隙,彷彿漫無邊際的虛空中飄蕩著的星辰找到了能圍著對方旋轉的雙子星一般,不再孤獨,血脈相連。


  3.

  黃昏時分,穹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窗帘還是拉著的,只不過縫隙中透過來的,從晨光變成了暖色的夕陽,似乎不知不覺就睡了一整天了。


  撐著還有些軟綿綿的身體坐了起來,穹發現了與昨天不一樣的睡裙,感受到身體的清爽,少女的臉色頓時一紅,拉起被子想要掩飾一下自己的羞澀。


  感受到被子被什麼東西牽扯著,穹才發現在床腳的人影,悠背靠著床沿,將頭枕在抱起的膝蓋上睡得很沉。


  看著悠安靜的睡顏,穹撩起耳旁的頭髮,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平時對什麼都很擔憂的悠不是帶著逞強的微笑,就是布滿樂患得患失的樣子。只有到了夢裡,他清秀的眉眼才會舒展開來,重回雕塑般的恬靜。


  似乎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悠迷迷糊糊地攤開了身體,嘴裡絮絮地念著什麼。


  「唔······穹~」


  輕聲的呼喚,讓穹身上的汗毛微微顫慄著,彷彿共振一般將剛才迷迷糊糊的記憶喚醒了一般。身上彷彿還殘留著被觸摸的感受,被擁抱的溫暖。


  他很累了,自己當然知道,但是自己往往只能給他添麻煩,無論是生活還是情感上,自己都只會索取,而沒有辦法幫他什麼。自己能怎麼辦呢,只能躲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窺視著,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哪怕用蠻橫的方式。


  但是悠不止一次地在自己的耳邊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哪怕是在意識不清的情景下,自己依然能體會到其中的深情。


  他需要我,無論有沒有回報,自己都不是一個累贅。


  心中彙集的複雜感情,仿若點燃了少女體內的某種火焰,本來涇渭分明的兩種情愫糾纏成一團,一瞬間,身上被觸碰過的地方傳來了比病中更火熱的感覺騰然升起。讓少女的臉色帶著不自然的紅潤。


  作為一個長期混跡在網路上的人,穹自然不是青澀到一無所知的天然少女。


  不過是否見過識一回事,是否明白其中的含義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穹知道自己病了,無藥可救,為世界所不容。


  病名為愛。


  不問是非對錯地,少女義無反顧地吻上了自己熟睡中兄長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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