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假日籌資計劃
1.
不知道是天氣太過炎熱，想找陰涼的地方避暑，還是悶在家裡實在無趣，想到充滿樂子的地方去。
總之，只要瑛在，大家似乎都將神社作為娛樂的聚集點了。
「嗨，讓大家久等了，請用茶！」不管是陰涼還是炎熱，只要是外出幫忙或者在神社的完成日課時，瑛總是穿著那套巫女服款式的衣服。
她說，這就像是巫女在工作時的制服吧，也不知道會不會悶熱，不過看她清爽的表情，應該沒什麼問題。
「謝謝，那個，天女目······」悠獃獃地接過冰涼的麥茶，從剛才她就一直盯著瑛頭上一動不動的「異物」。
「噢，忘記拿茶點了，大家需要茶點心么，我去拿！」少女對自己被注視渾然不覺，頂著很被人在意的「異物」，興高采烈地跑去廚房拿茶點。
「那個······慕笙君啊。」悠不確定地問我：「天女目頭上的，那個是貓吧。」
「是啊，好像叫『師傅』吧，也不知道主人是誰，只是一直在這附近活動，日常都是瑛在照顧。」我想了想，似乎我第一次見到這隻貓，也是在我和瑛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瑛也是把貓頂在頭上來著。
「茶點心來了！」頂著貓咪的巫女又從廚房裡風風火火地出來了，她的腳步很迅捷，連裝在托盤裡的茶點心都發出「簌簌」的聲音，可是她頭頂的貓咪卻依就閉著眼睛安然地趴在巫女的頭頂，只是偶爾老神在在地動動尾巴。
「辛苦了。」渚一葉接過托盤：「你和這隻貓配合的真是默契呢。」
「啊，師傅很愛撒嬌，希望我照顧他的時候，我就會把它戴在頭上。」瑛摸了摸頭頂的貓咪，後者也微微動了動後腳表示滿足。
「那麼今天來神社有什麼事么？」
「其實不是很清楚了，亮平昨天神神秘秘地說今天在神社集合，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來著。」我搖了搖頭，想起昨天亮平奸詐的表情：「雖然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來了。」
「哦，你們在後面說我壞話我可是聽到了哦。」不知什麼時候，亮平已經推著自行車走到了門口，腰上還掛著一個鼓鼓的包。
「說是要商量重要的事情，自己反而來得最晚。」渚一葉很沒好氣地吐槽道：「那個包裡面一定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呀，也別這麼說嘛。」亮平有些尷尬地撓著頭：「不過確實有事要大家一起幫忙。」
「如果是變態的事情我一定不要。」
「哎呀，也不是什麼變態的事情啦。」亮平乾笑著的解釋沒有什麼說服力：「嘛，當初不是計劃著抓蟲子去賣給遊客么······」
「絕對不要！」聽到「蟲子」兩個字，渚一葉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反對道。
「哎呀哎呀，聽我說完嘛，當然不會讓大小姐你去幫忙抓蟲子啊，」說著，亮平將包整個傾倒了過來，一沓經過粗略裁剪過的硬質紙片，從包里墜落出來。
「我想了下，總不能把蟲子直接交給客人啊，所以還是用紙盒子來裝著比較好，我拜託了有工具的叔叔，讓他已經把紙給裁剪過了，就差粘貼在一起了。」
隨後他用很得意的表情說道：「現在分為抓蟲子和粘盒子兩個組，大小姐，盒子就拜託你了。」
「為什麼我一定要答應你的請求呢？」
「哎呀，攢足了零花錢，才能夠更好地去海邊玩啊，你看，大家都長大了吧，泳衣也要買新的了，這些都需要錢啊。」
「······真是敗給你了。」渚一葉憋了半天，最後才露出無奈的神色妥協了。
「那麼，女生就留下來粘盒子吧！」亮平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慕笙君，悠君，我們走吧，趁著中午天氣熱的時候，蟲子們都出來了，才好抓呢。」
「誒？！我也想去抓的來著。」瑛對無視自己意見的分配有些失望。
「嘛，那你就和他們去吧，我留下來粘盒子。我不太會爬樹什麼的，也幫不到太多的忙。」我笑了笑說道：「在山上注意安全。」
「是，那我們先出發咯。」
興緻勃勃出發的三人漸漸遠離，我回頭看著渚一葉認真的表情，悄悄地笑了笑。
2.
渚一葉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了我的笑容。
「有，有什麼好笑的么？」任何一個女孩子看著別的男孩子盯著自己莫名的笑意，都會表示抗議吧。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失禮了。」我整頓了下表情：「只是覺得，渚同學是那種無論什麼事情，一旦答應下來都會很認真的性格啊。」
「恭維我也沒什麼好處······」突然受到表揚，讓少女有些臉紅：「只是覺得不認真出錯的話，會不好交代而已。」
「我還以為，亮平今天的請求你鐵定會拒絕的呢。」我想到今天大小姐的那種激烈的排斥情緒，下意識對她的轉變很好奇：「可是為什麼後來就答應了呢？」
「······瑛很久沒有那麼地期待暑假了呢。」渚一葉沉默了一會，重新拿起紙片和膠帶：「以前，瑛在暑假的時候總是在到處幫忙，雖然她喜歡作為巫女的工作，但是她本性上是很愛玩的啊，而且因為這樣，也沒有很多的好朋友。」
「那個時候因為母親還沒有想通的原因，我和她的來往也一直被限制，假期只能陪她度過為數不多的時間。其他閑暇的時候，她一個人有是怎麼度過的呢？照顧八尋小姐？看電視？總之還是會有孤獨的時候吧，雖然她本人從來不說出來。」
「這次難得有那麼多人，還策劃了去海邊玩，但是瑛以前也沒有這種經歷，所以要買的東西也很多啊，像是泳衣什麼的，雖然不是專門給別人看的······但總不會讓她穿著學校的連體泳衣去海邊吧······」她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所以，我就想，這個說不定能幫她賺到些零花錢，讓她不用太過煩惱這些事情。」
「嗯，終於粘好了一個了。」我舉起自己粘好的第一個盒子，似聽非聽地應答著她的話：「看起來比想的要花時間呢，如果要賺更多的話，得要加快進度了。」
「是的呢。」少女微微一笑，也不再說什麼了。
雖然我和渚一葉很努力地加快進度了，但是因為粘貼的工序很繁瑣，等到三人回來時，也才完成了一小半。
於是剩下的紙片，被幾個人商量了下，分成幾份帶回家去完成。
春日野醫院。
「我吃飽了。」穹吃完了盤子里的食物，拿起了放在腳邊的布偶，隨後像平常一般冷淡淡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吶，穹，」正在收拾盤子的悠叫住了少女：「一會出來一下吧，有些事情可能要讓你幫忙。」
「誒？」
少女很不耐煩地朝著悠皺眉抱怨道，看著她的這副表情，悠擺了擺手：「如果不願意地話，就不用了。」
「······」少女恢復了平時平淡的表情，停留了一會，看著悠洗刷盤子的背影，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過了一會，少女從自己的房間里走了出來，看見在收拾乾淨餐桌上，對著一堆紙片忙碌的悠。
「就是這些？」少女挑了挑眉，對著悠正認真粘貼的紙片。
「嗯，就是這些。」悠停下手裡的工作，微笑著說：「雖然看起來挺簡單的，但是卻很意外地耗費時間呢，所以才想讓你幫幫忙來著······不想也沒關係了。」
看著少女又開始顰蹙的眉頭，少年趕快出聲安撫道。
「那，為什麼會做這些呢？」少女在悠旁邊抽出椅子，將下巴抵在布偶兔子的頭上，懶懶地問道。
「唔，亮平說可以裝蟲子賣錢來著······」
「就這樣？」少女又開始皺眉，貌似「蟲子」和「亮平」兩個討厭的詞同時出現，讓她很不開心。
「嗯，姑且是這樣吧。你看，過不久不是要去海邊玩么，這樣可以承擔一點出去玩的費用，而且······」可是悠這次沒有因為少女的不快停止手裡的動作，很開心地說道：「你以前也沒有去過海邊吧，也沒有好看的泳衣，如果可以賺點零花錢的話，還可以給你買一件漂亮的泳衣呢。」
以前在醫院裡面度過了太多的時光，少女沒有多少娛樂的人生讓悠覺得很心疼。
至少，要讓她先開心起來吧，通過自己的努力。
「海邊很有趣的，穹能夠感到開心就好了······」
悠自顧自地打算著，專註於手裡的工作的同時，卻沒發現身邊的少女的臉，早就紅了一大片。
「誒？覺得麻煩的話，不用幫忙也沒關係的。」少女突然開始幫忙，讓悠有些訝然。
「沒關係······」少女小聲地沒有太多解釋，不過輕快搖晃的小腿，暴露了她開心的心情。
悠微笑著看著少女，繼續粘貼手裡的紙盒。
3.
第二天，在把所有的盒子裝上昆蟲后，我們把自己的成果運到了鄰鎮，在一個公園的路邊，擺上了小攤位。
「深山裡的昆蟲活體哦，每個盒子只要60円，還送三天餵食的樹葉。」彷彿是看準了一個時間，亮平完全沒有不好意思，扯開了嗓子叫賣道。
「喂，亮平，你確定在這裡會有人買么？」雖然一邊將帶來的盒子鋪開來放好，但是看到周圍的環境，趕來幫忙的依媛奈緒還是忍不住問道：「附近都是公園啊，怎麼會有人想來買蟲子啊。」
「安心了安心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肯定有人回來買的。」亮平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話說，為什麼連奈緒你也一起來了啊。」
「啊，我看到悠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就想著能不能幫上點忙······」少女顯得有些局促，倉促地解釋著。
不過其他人顯然還在擔心生意的問題，沒有在意。只有穹冷冷地皺著眉頭瞥視著這個既是鄰居，又是前輩的人。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遠處的大樓里突然走出了一隊的小孩子，從頭上戴著的小帽子和裝扮看，是一群年級不高的小學生。
「哇，快看快看，是昆蟲呢！」排頭的小男生們很驚喜地跑過來，把周圍人的注意都吸引過來了。
「哇，這是蝴蝶么，好漂亮。」
「蟋蟀晚上是不是會叫啊。」
······
小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圍著小攤討論起來，連很多剛才很怕的小女孩子，也開始過來隔著紙盒觀察裡面的昆蟲。
亮平看吸引到了足夠的注意后，得意地給後面驚呆了的眾人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開始給小學生們回答各種問題。
「這個是獨角仙，那個是鍬形蟲······」
「雖然說是甲蟲也沒錯，不過它的名字叫金龜子哦······」
「這個是蠶啦，那裡是毛毛蟲那麼可怕的東西······」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忙上去幫忙。
不一會第一筆生意就做成了。
「我要這個，還有這個！」
「請給我兩個金龜子。」
「我要蟋蟀，給我強壯一點的哦，大哥哥。」
出人意料的是，不只是小孩子，公園裡的陳年人還有老人，也有來買的。
「不好意思，請每種昆蟲給我一份。」
「啊哈哈，這是蟬啊，又想起年輕的時候了。」
······
不一會，這一波人群差不多散光了，眾人才得以休息一會兒。
「唔，看起來還不錯，比想象中的要好。」亮平擦了擦汗，看著身後只剩下一小半的盒子，顯得很有成就感。
「是啊，已經賺了好多好多錢了。」瑛跑到穹那裡，看到手裡攥著的厚厚的紙幣，開心地說道。
「唉，本來還想讓大小姐和穹幫忙招攬客人呢，可是到頭來還是得靠我自己啊。」亮平搖了搖頭。
「······絕對不要。」穹和渚一葉同時向後縮了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渚同學和穹光是靠近蟲子就怕得要死了。」我笑了笑：「而且兩人在準備階段也很努力啊，所以現在就負責找錢吧。」
確實，兩人從一開始就離裝著各式昆蟲的盒子遠遠的，除了害怕意外，可能性格原因居多吧。
渚一葉認真的性格難以和推銷員聯繫在一起，穹被悠擔心的不善交際的家裡蹲性格就更不必說了。
「不過真是太神奇了，亮平，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會有人買昆蟲的啊。」悠由衷地說出了其他人的心聲。
「只不過是運氣好吧。」奈緒有些臉紅地強詞道，畢竟剛才第一個出聲質疑的人是她。
「運氣······也有這方面的因素吧。」看出了少女微薄的自尊心，亮平善解人意地沒有戳破，少女才鬆了口氣去招呼剩下的客人了。
不過，亮平轉眼就神氣十足地自誇道：「不過當然還是和我的聰明才智有關了，你們絕對是想不到的。」
「哦？哥哥你知道么？」瑛顯得更好奇了。
「嗯，應該是和受眾有關係吧，比如，小學生的假期實踐作業。」
「呃？！慕笙君你怎麼知道的！」剛才吹了個牛皮的亮平張大嘴看著我，一副很受打擊的樣子。
「可是，為什麼會有大人們來買呢？」渚一葉指著奈緒正在應付的客人，確實有相當一部分的中年人夾雜在其中。
「這些中年人人大部分比較年輕，大概是有孩子正在上小學的樣子吧，小孩子在城裡，要想尋找昆蟲來完成實踐，大人很可能要為此專門帶領小孩駕車去一次郊外，雖然也不是很麻煩，但是相比起直接有廉價的成品擺在面前，也很容易吸引想要『偷懶』的父母們。」我進一步解釋道：「老人的話，大概是想起年輕時在鄉村裡生活的經歷，才會買一個回去懷念一下過去的時光吧。」
「嗯，是這樣呢。」亮平轉眼又像沒事人一般笑著補充道：「前幾天親戚的叔叔從城市裡回來探親，他們家的小孩正好讀小學，那小子吵著要我帶他去抓蟲子，一問才知道，以前對我們來說很簡單的暑期實踐對城裡的小孩子這麼難辦，所以我就想著可以這樣賺點零花錢。」
說完，亮平指著對面大樓：「這裡的大樓里有很多的培訓班，所以小孩子也比較多吧，我就想著擺攤在這裡了。哦，又有一群小孩子出來了······」
「交給我吧！」亮平自信滿滿地對著大樓出口喊道：「深山裡的昆蟲活體哦，每個盒子只要60円，還送三天餵食的樹葉。數量有限，快賣完了哦！」
不出意料地，那群小孩子也迅速地被吸引了過來，亮平轉過身來得意洋洋地看著我們，不過礙於平時他的形象，眾人都不願意滿足他的驕傲而說出讚揚他的話，所以都紛紛轉開目光，或者幫著招呼新來的小客人們了。
「什麼啊，這群人。」亮平很不爽地看著無視他的眾人。
「大家慢點走，注意安全啊，不要亂跑出老師的視線哦。」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在亮平身後響起，亮平不爽的表情獃滯下來，隨後變成了諱莫難明的平靜。
他慢慢地轉過身，目光對上了同樣呆住了的女性，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對視著。
「亮平，你又在偷懶么？」這時，許久聽不到亮平聲音，正要轉過頭來責備亮平偷懶的依媛奈緒，看到女性的面容。不由得驚呼出聲：「雪夜老師······」
這句話，像是打破了兩人之間禁止的時間般，亮平首先開口道：「喲，好久不見了，雪夜······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