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永遠陪著你
季凡緊緊的抱著鄭碩的腰，肩膀抖動著，眼睛澀的厲害，淚水滲透了他的襯衫。
“別怕，我們再去找。”鄭碩拉起她，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眼睛堅毅的看著她，透著安撫和沉著，“灰灰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能慌，知道嗎？”
季凡看著鄭碩的眼睛，裏麵傳達著憐惜和疼愛，她想到了老爸從小教她的話，遇事一定要冷靜，最壞結果沒有來臨之前要一直抱著希望，即使最後結果不如人願，一定要記住，即使天黑，也有天亮的時候。
她看著鄭碩抬起手把她臉頰上的淚一點點的擦去，指間的溫暖從臉頰傳遞到心間。
“嗯。”
尋找灰灰的路上，倆人雖然焦灼，但總算不會慌亂，沿著小區的街道不停的向前尋找著。
或許是因果循環，或許是命中注定，當鄭碩和季凡在一位清潔工的告知下找到垃圾桶旁的灰灰時，它已經奄奄一息了。
“灰灰。”季凡顫抖著手抱起它，它眼睛虛張著，聽到主人的聲音，及其微弱的叫了一聲，那是瀕臨死亡的掙紮以及看到主人最後一眼的欣喜。
“凡凡，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趕緊帶著灰灰去看獸醫。”鄭碩攬著驚慌失措的季凡說道。
“對，對，我們趕緊走。”
坐上計程車後，季凡一直對著灰灰說話，“灰灰，你一定要撐住，知道了嗎？”
灰灰的爪子在她的懷裏動了動，好像是在回應她。
計程車一停，季凡就奔下了車，“醫生，醫生。”
頭發花白的獸醫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看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奔進來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
季凡越過他，直接進入裏麵的治療室，小心翼翼的把灰灰放在治療床上。
醫生從沒見過這麽心急火燎的寵物主人，跟在她後麵看著放在治療床上的灰灰，隻一眼，他就露出悲憫的神色，“姑娘，這隻貓已經走了。”
鄭碩一進來就聽到這句話，不敢置信的去看季凡。
她的臉色蒼白，咬著唇死死的瞪著醫生，好像在責怪他亂說話。
老人家心軟了，一個如此看重寵物的姑娘一定是個心善的，他歎了一口氣，上前一步翻翻貓的眼皮，又在它心髒處摸了一下，“姑娘，你這貓的確已經死了。”
季凡一下子跌坐在地，耳中嗡嗡的，好像什麽也沒聽到，隻有一句，灰灰已經死了的結論，這結論多可怕，無論如何她也不敢相信這個是事實。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出門時它還好好的。”她不停的說著，說給醫生聽也說給自己聽，仿佛這樣，灰灰依然可以活蹦亂跳的在她懷裏撒嬌。
灰灰滿載了她幾年來的感情寄托，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她是在垃圾桶旁撿到的它，沒想到最後它還是逃不過宿命的安排，難道這也是她和魏元的命運嗎？
灰灰承載了她對魏元幾年的思念，如今這思念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可是即使是思念不在，她的夥伴呢。
她猛地爬起來，推開要拉她的鄭碩，她抱著治療床上的灰灰，“灰灰，我們回家。”
“姑娘，寵物也是生命，我們這裏可以安置這些生命，你把它交給我吧。”
“不要，它是我的夥伴，我可以安置它。”
“姑娘，這金剛水泥的城市，人沒了都難買到寸土之地，你要怎麽安置你的…朋友。”
鄭碩這才仔細的看著這家寵物醫院，這裏有很多寵物的照片，每一張都寫著終結日期，證明這些寵物在世間存在過，不僅如此，還有很多人和動物的合影，照片的下半部分寫著主人的寄語。
他終於相信，這個老人不僅是治療動物疾病的獸醫，還是送別短暫生命的天使。
“凡凡，相信他，我相信灰灰一定願意留在這裏，這裏將會有很多小夥伴陪著它，它留在這裏可以得到快樂。”
季凡也看到了這裏的景象。
她看著懷裏的灰灰，“灰灰，你喜歡這裏嗎？”
可是懷裏的灰灰隻是以最後依戀的姿勢被她抱在懷裏。
季凡哭了，“你舍不得我，是嗎？”
醫生不忍看季凡臉上的難過，別過了頭，鄭碩則是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季凡抱著灰灰坐了很久，鄭碩沒有打擾她，醫生也耐心的等著她。
最後，季凡做好了心理準備和鄭碩一起送了灰灰最後一程。
灰灰留下了最後一張照片，曾經它窩在她身邊陪伴的場景曆曆在目，它舉著爪子蹭她褲腳的賣萌模樣讓人開懷。
灰灰，再見了。
最後的最後，灰灰成了‘歸期’獸醫院的一員，永久的定格在這裏，在這裏，它有它的家，還有永不離棄的小夥伴。
醫生拿著灰灰的照片遞給季凡，“姑娘，寫點什麽吧。”
鄭碩全程一直攬著她的肩，給她力量和支撐，見她一直盯著照片上灰灰的樣子卻沒有接，他幫她接了過來，他的頭靠著她的頭，他輕輕的吻著她的頭發，“凡凡，灰灰走了，我還在，我答應你，永遠陪著你。”
“鄭碩，灰灰很乖，很聽話，為什麽有人會傷害它？”
“別這樣，灰灰這樣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可是它見了你最後一眼，你愛護了它這幾年，它一定是感激你的，它肯定希望它的主人快快樂樂的，這裏是它的好歸處，它會有很多夥伴陪著它，讓它安心的去吧。”
季凡從鄭碩手裏拿過照片，拿著筆，寫下，“過去不可追，未來願安好，再見了，我的夥伴。”
從寵物醫院出來，夜晚的霓虹像是一條彩虹橫穿在馬路上，城市上空依稀可以見到幾個星星，發出微弱的光芒。
季凡很累，像是心底流失了一塊，一整天的疲憊加上灰灰的突然死亡讓她頭痛欲裂，心中有塊大石幾乎要把她壓垮。
鄭碩一直小心翼翼的看顧著她，見她要倒下，立馬衝過去扶住她。
“鄭碩，我要回家。”此時的季凡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本來有點清晰的思路徹底的斷了，可是她心中隱隱的知道，就如她自己寫出來的一樣，過去不可追，未來願安好。
或許是時候放下了。
回到季凡的單身公寓，熟悉而溫暖的房間到處都是灰灰的影子，她閉著眼睛倒在鄭碩的懷裏，“去你那裏。”
“好。”鄭碩直接抱起她，到了對麵他的家中，把她放到臥室，蓋上薄被，親親他的額頭，像是哄小朋友睡覺，手輕輕的拍著被子，“乖，別想那麽多，好好休息，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說完想起媽媽小時候哄他睡覺的催眠曲輕輕的哼了起來。
季凡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體貼周到至此，在他的催眠曲中輕輕的閉上眼睛，眼角悄悄的滑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他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固執的女人。”
這個男人啊，每次都讓她感動，腦中的亂碼好像突然找到了答案，讓她清楚的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
珍惜吧，如此一個肯把你寵在手中的男人。
夢中，她看到灰灰不停的奔跑著，她焦急的跟在它的後麵，“灰灰，灰灰。”
她聽到自己不停的叫它，可是在她麵前乖巧聽話的貓咪竟然是毫不回頭的奔向漆黑的前方。
季凡害怕起來，前麵太黑了，好像是被墨水潑過，沒有一絲光亮，可是她卻能清晰的看到灰灰不提的奔跑著。
“灰灰，別跑了，危險。”
她不能讓灰灰一個人涉險，她要把它帶回來。
有了這個信念，害怕好像從身體裏消失了，她突然有了無窮的力量讓她不停的跟在灰灰的身後跑著。
她一邊跑，一邊叫它。
終於，灰灰停了下來，她欣喜的正要一鼓作氣抱住調皮的它，卻見它被一個模糊的身影抱起。
此時黑暗散去，眼前的一切又變成光亮一片，她一時接受不了強光的照射，用手擋住眼睛。
“凡凡。”她聽到有人在用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叫她。
她眯著眼睛看過去，然後徹底的愣了，傻了，迷茫了，隻聽到心髒在咚咚咚的極速跳動，還有莫大的欣喜縈繞的周身，她一下子衝過去抱住麵前的人，“魏元。”
她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是她僅僅是做了一個環抱的動作而已，懷裏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凡凡。”
魏元在叫她。
她一下子又轉過身，看著不知何時站在她背後的魏元。
“魏元。”季凡又衝過去，可是她直接從魏元抱著灰灰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她震驚的看著雙手，抬起頭，此時的魏元正站在她的正前方對著她搖頭。
他懷裏的灰灰用它安靜的眼神望著她。
“魏元。”她喃喃。
“凡凡，我帶著灰灰走了，你要好好的。”
什麽意思，他為什麽要帶著灰灰走？
“什麽意思？”季凡著急大叫。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她眼睜睜的看著魏元抱著灰灰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她的世界從光亮再次陷入黑暗，眼睛在黑色的一切麵前失去了效用。
她好像失明了，什麽也看不到。
沒有灰灰。
也沒有魏元。
“不，魏元，魏元，魏元！”
“啊！！！”
季凡從噩夢中驚醒，大叫著醒來。
鄭碩不放心季凡一個人，在她床邊守了她一夜，聽到她大叫，他猛地被驚醒，看到就是一張淚流滿麵的臉，和一雙慌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