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麻煩

  鄭碩最近很懊惱，他總算明白了張鵬是多麽的服從他老爸的旨意，給他找了一個多麽負責的領導，他引以為傲的頭發被她強行改造，變得漆黑光澤，服帖彭軟的投降在頭上，他休閑舒適的衣服被強行征收，穿上了和她一樣刻板嚴肅的西裝。


  上班第一天，季凡帶著他到辦公室，說的第一句話是，不管你的背景如何，請你遵守一個成年人該有的生存法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務必不要惹麻煩。


  惹麻煩？鄭碩心頭不屑一顧，小爺來就是惹麻煩的。


  年關將近，正是各個企業年終聚餐的時刻，餐飲部中西餐廳忙的焦頭爛額，季凡每天都有接不完的業務，手裏對講機從不離身，食品安全，各個通道的安全隱患，還有服務中出現的顧客投訴，她都要牢牢把關，餐飲部今年兩千萬的任務還有幾百萬未完成，她不免有點急躁，不過她也不擔心，最近一個月如果做得好，是可以超額完成的。


  此時季凡站在廚房拿著報價單核對，順便和廚師長討論即將到來的退休幹部菜單問題，本次A市舉辦的老幹部會議最終決定在飛雲酒店舉行，這對飛雲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飛雲上下都非常重視這次會議的到來，而餐飲則是重中之重，張鵬早已交代下來，一定不能有失。


  “季經理，季經理，聽到請回答。”腰間的對講機傳出餐飲部領班劉芸急切的聲音。


  季凡和廚師長的討論暫停，拿出對講機，“收到，請說。”


  “三樓有兩個喝多的客人打起來了。”


  季凡皺眉，“鄭經理呢？”


  “呃……”劉芸欲言又止。


  “什麽問題？”


  “鄭經理差點也和他們打起來。”劉芸充滿了無奈，這才是重點啊，她本來找鄭碩解決問題的，結果這貨聽說有人吵架很是興奮，到了之後，在言語中充滿了挑釁，本可以言語解決的問題，結果經他言語一激反而不打不行了。


  季凡額角痛起來，轉身和廚師長招呼一聲，就轉身朝電梯走去。


  出事地點在三樓，一走進宴客大堂就看到賓客們都伸長了脖子在看，而地上是兩個扭打在一起的中年男人。


  三樓接待的是全國各地資深教師會議，平時為人師表一本正經再是莊嚴不過，可是兩杯黃酒下肚，平時有點過節的兩個老師竟因一時言語不和吵了起來，會議負責人張小姐見勸不過才找酒店方調解，結果好了，鄭碩才上來，就說了一句話，就讓兩人打了起來。


  鄭碩看季凡上來，雙肩一聳很是無辜。


  季凡瞪他一眼，看著躺在地下互相拽著對方腿腳的不放的男人，他們僵持不下，也沒人敢去拉他們，他們臉頰充血，紅紅的血絲瞪著彼此，身上的酒氣遠遠的就可聞到。


  季凡問走過來的劉芸，“他們這樣多久了？”


  “十分鍾。”劉芸也是無語。


  季凡輕步走到兩個中年人身邊，蹲下來，臉上留露出溫和的笑容，“兩位老師，地上涼，我們先起來好嗎？”


  沒人理她。


  鄭碩看好戲般的看向她，看到她不再嚴肅的眉眼怔了一下，她不愛笑，這是上班一個星期以來他得出的結論，她對著手下的員工雖不到苛刻的地步，可是她的工作態度很嚴謹不容手下工作懈怠，對人一板一眼，從不與手下員工打鬧開玩笑。


  臉上麵無表情居多，身板永遠挺的筆直，明明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偏偏像個老太太般無趣，這一笑起來，單眼皮的眼睛眯成了一個討喜的月牙，趕走通身的刻板，透出了一絲女人應有的可愛起來。


  季凡再接再厲，依然用溫柔的語氣輕輕的道，“地上涼呢，兩位老師先起來再說好嗎？”


  還是無人理會。


  “地上涼呢，兩位老師先起來好嗎？”


  鄭碩看著這樣的季凡，心內升起一股怒氣，就是兩個不要臉的酒鬼而已，她有必要這樣謙卑嗎？

  “你真囉嗦，滾開。”其中一人突然鬆開手大力的推了她一下。


  季凡倒下去的時候不忘給男服務員使臉色，趁此機會趕緊把地上的兩人分開。


  鄭碩見此怒了，抬腳幾步上前，季凡一把抓住他的褲腳，仰起頭，雙眼不滿的看著他，劉芸趕緊把她拉了起來。


  兩個打架的老師被人扶著，酒好像醒了一點，對著季凡有點尷尬，臉上均有點神色不明。


  季凡好像沒看到他們的尷尬趕緊給喝醉酒的客人找台階，“張小姐，兩位老師都喝大了，趕緊帶他們去休息吧，我們酒店客房已經為客人準備好了蜂蜜水方便給客人解酒。”


  張小姐連忙接應，找人扶著兩個瞬間好像更醉的老師走了。


  季凡延桌安撫，“不好意思各位，請繼續用餐，都是酒精惹的禍哈。”


  客人覺得沒有熱鬧可看，都坐下接著推杯換盞，繼續喧鬧起來。


  季凡走到鄭碩身邊，“跟我來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