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個秘密（24）

  「在大廳里扶起清潔員的女孩？」人事經理一臉茫然，怎麼也想不起這檔子事。


  「把昨天的報名表都拿來！」男子透過眼鏡，目光堅定的看向他。


  「是，我馬上拿來！」


  「就是這些了。」男子從剛拿來的厚厚一疊報名表中，很容易就找到了她，樂麗娟。


  確實，在眾多的應聘者中，她的樣貌並不是最出眾的那一個，甚至僅僅算得上普通，從那小小的方寸照片中，文先生卻不知為什麼竟有些許溫暖的感覺。


  錄用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樂麗娟驚訝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憋了半天，竟然問了一句，「請問，您是哪家公司啊？」


  招聘經理萬萬沒想到，她竟問出這樣史無前例的問題，他本想掛掉電話，可又想著她是老闆欽點的新員工，只得耐著性子說：「我們是維拉酒店，你曾來應徵，有印象了嗎？」


  「哦，是是，是的。」樂麗娟想著那塊石碑上刻的字，心裡窘得不得了，臉上騰起紅雲一片，嘴上也似粘住似的，說不出話來。


  招聘經理見她不出聲，也有些無奈，便將到崗時間和要求與她說了一遍。樂麗娟終於在掛電話前，用細細的嗓音說了聲「謝謝」。


  到崗的那一天，她穿上酒店的制服，站在一眾高頭大馬、容貌出眾的女生中，身型顯得格外嬌小纖細。訓練操作時，她接受得很快，看起來又流暢又熟練，練習微笑的時候，她的笑容也似乎比其他人看起來更加真摯、動人。


  別人是不是這麼覺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先生每每在巡視新員工訓練時，心情便格外得好，招聘經理覺得，這應該是樂麗娟的「功勞」。


  她似乎總是在笑，面對無理的客人笑，對待尊貴的客人也笑，可偏偏就是在面對他時，總有些拘謹，讓他有些失望，他希望自己也能被她微笑著注視一回。


  終於讓他等到了機會。一天傍晚，天空飄起細雨，樂麗娟撐著一把透明的小傘從酒店出來，文先生本是坐車經過，一見她就吩咐司機停了車。


  等樂麗娟察覺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淋了一陣子雨，傻傻的跟在後面，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樂麗娟終於如他所願，將傘遮在了兩人的頭頂，那傘下的人一方天地雖小，卻風景獨好，還有那久違的微笑。
——

  「他一定又在想那些舊事。」文睿的母親哀怨的看著遠處那片樹林，每當有心事時，他總會去那裡呆上半天，似乎只要去了那裡，心中的傷痛就會被治癒。


  如果說年輕的時候，她還存著一絲嫉妒，一腔怨恨，經過這麼多年耗盡了她的耐心，只剩下無奈與悲哀，她唯一求的不過是不讓兒子捲入這場夢魘。


  不，不能放任下去，她不要重蹈覆撤，她不要一輩子站在無盡的黑暗中，被無休無止的悲哀埋葬。


  想到這裡，她彷彿驚醒一般，迅速的做出了決定。然而，最重要的是，這決定必須得到文老爺子的同意，只要他老人家點頭，其他人又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