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途（5）

  晚餐就安排在haveli的樓頂餐廳。傍晚樓頂涼風習習，經過一天的熾烤，大地漸漸歸於沉靜，沙漠中淡淡幾顆孤星掛在天空，城內燈火闌珊，說不盡的寧靜之感。


  吃著印度傳統的咖哩飯與印度甜點，甜點外形好象中國的小麻球，吃起來軟糯甜蜜，樂言很是喜歡。飯後樂言又足足喝了三大杯芒果汁來消暑。


  吃飯的空檔，武珏貌似無意的問起，昨天那個酒店，是否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當地工作人員瓦卡斯有些似笑非笑的反問道：「難道，你們是遇到了些什麼？」


  據他說，在印度有些高檔酒店都是由古老的城保改建而成，雖然很多房間都經過了重新修整，但許多老的房間仍保持原貌，而且會以每晚極高的價格出租，人們都希望能住在城堡里，感受一下王子公主的感覺。


  雖然城堡住宿的價格高，可體驗可並不那麼好，城堡非常古舊，有可能很潮濕，有奇怪的味道。有的城堡除了個別房間開放給客人居住，其它的樓層都是封閉的，十分寂靜，據說有遊客到了晚上，經常會聽到門外有人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可打開門，什麼也沒有。有時會聽到敲門聲，有時還會遇到「鬼魂」的惡作劇，比如動動遊客的頭髮，衣物之類。


  這樣的故事越傳越盛，來居住的人反而越多，常常會一房難求。


  說完，瓦卡斯奇怪的看了武珏與樂言一眼，又低頭抓飯。


  武珏不動聲色，樂言卻背後直冒冷汗，想到昨天如果不是武珏及時趕到，實在是不敢再想下去。


  武珏偏過頭，看著樂言左腕上戴著的碧玉手串，似不在意的看了樂言一眼，樂言想起昨天泳池的情形，臉上便燒了起來，心想，再也不要鬧出這樣的笑話。可是她又轉念一想，為什麼每次和武珏在一起總會出狀況呢，十在是八字不合。可如果不是武珏非要她來做什麼臨時助理，自己也不會遇到這些恐怖的事情。


  想著想著，樂言默默搖頭，挑著飯粒。心想盤算著什麼時候能夠快點結束這次的拍攝工作。可轉念想到文睿對她說過的話，心裡就覺得甜甜的，於是也就在心裡對自己安慰說一定要堅持下去，除了工作，對武珏敬而遠之，離得越遠越好。


  武珏看著對面的樂言一邊數飯粒，臉上一邊上演各種表情。時而惆悵，時而微笑，然後又擬下定決心一般點頭。他便從又夾了一個小點心，放到樂言的餐盤中，十分「關切」地說：「多吃一點，受了那麼多驚嚇，不過也不知道今晚會不會又會有朋友來找你。」


  樂言本就害怕，武珏卻偏要提起，樂言將小點心塞回武珏的嘴裡，讓他閉嘴。便不再理他，直接下樓回房間。


  武珏得呈似的開心大笑起來。


  洗完澡，樂言手腳攤開，躺在床上休息，幾天的顛簸實在是有點吃不消。她拿出手機，房間網路信號不錯，正好與葩姐聊聊天。


  「葩姐，快來和我聊聊天。」


  「怎麼啦，才幾天不見就想我啦？沙漠生活過得怎麼樣啊？是不是沒水洗澡呀？」葩姐笑問。


  樂言嘆口氣到：「那倒不至於，洗澡水足足的，不過都是鹹味的，連刷牙也用瓶裝水，就怕腸胃不適應，拉肚子會很慘的。」


  「不是吧你，這麼小心。不過小心也好，不是有人去恆河泡了泡身體，回來也會拉肚子嗎，你謹慎得沒錯。」葩姐贊道。


  「可是我昨天遇到怪事了，到現在都心有餘悸。」樂言把昨天的事給葩姐講了一番，葩姐倒吸一口氣，讓樂言一定務必小心，再遇到不對勁的時候，一定把天上的神仙全都念一遍，祈求保佑。


  正聊著，樂言忽然聽到似乎房門有動靜，她環顧了一下房間，房間並不大，一間卧室，裡面套著衛生間浴室，也十分明亮，潔凈。這聲音是從哪兒來，難道是聽錯了？

  樂言對葩姐說：「我有點累了，先睡了，明天有空再聊。」於是掛斷。想再細細的打量聲音從哪兒來。


  又是一陣嘗試開門，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不，不是進房間的那個門發出的聲音。


  樂言心突突直跳，她下床尋找這聲音。


  她發現在房間一角，有一桿衣架，在衣架的後面藏有一扇小門，因為與房間的牆壁的裝飾一樣，所以開始她並未察覺。


  小門上印度花紋的黃銅把手在緩緩轉動，樂言的一顆心簡直要胸口跳出來，她雙腳彷彿對釘住一樣，挪不動半步。只看著小門緩緩朝她打開。


  尖叫，劃破夜空，不，仔細一聽，是一高一低兩聲尖叫。


  高聲的當然是樂言，嘴巴叫得已經合不上，在門的另一邊出現的居然是武珏。


  武珏見她絲毫沒有停止頭叫的意思，只得上前來，把她壓在門上捂住她的嘴，低聲道：「你是想讓他們聽到叫聲，都過來，看到我們，這樣，嗯？」


  樂言低頭一看，武珏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濕濕，零亂的遮住眼晴，身材精瘦結實，卻只著長褲，他手上拿著毛巾，可能是剛剛才擦過頭髮。樂言頓時臉一直紅到脖子根，什麼靈牙利齒，什麼善解人意，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只是睜大眼晴，搖著頭。


  「不會再叫了？」武珏不放心的瞪她。


  樂言又搖頭，武珏鬆開捂她嘴的手，樂言這才記得要喘氣。


  武珏看她如此緊張搞笑的模樣，又走回自己房間穿上一件t恤，走過來。


  「剛才，我也不知道我的房間是和你的房間相連，只是好奇，就過來打開看看。」武珏解釋。


  「是把你嚇到了嗎？」


  樂言只是點頭，大眼晴里淚光閃閃。


  武珏不忍：「我也不是故意的，可你們女孩子就是膽小愛哭，真讓人頭疼。」


  樂言依舊用大大的眼晴看他。


  武珏舉起雙手：「ok，是我的錯，我唱歌給你聽，然後你就不可以再哭，好嗎？」


  樂言點頭。


  「一隻小豬逛市場」


  「一隻小豬家中玩」


  「一隻小豬吃烤肉」


  「一隻小豬盤子空」


  「還有一隻還在哭，找不到回家的路。」


  武珏的聲線極有磁性，即使唱起這樣的兒歌，也讓人不自覺得沉迷進去。可聽到他在歌里將自己比做小豬，剛剛破涕為笑的樂言，又綳起臉。


  「讓我唱童謠給別人聽，可是第一次，怎麼樣，很感動吧。」


  樂言起身將他推回房間，武珏仍回頭問她：「要不要我再唱一首？」「你今晚確定不會再嚇哭嗎？」


  樂言砰的關上門，不再理會武珏的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