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分裂
煙雨這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蔣松眼中的紅色,帶著熟悉的詭異表情,以及和車上的「人」如出一轍的貪婪。這一刻,她是真的有一種想要衝下車,好好抓著他問一問的衝動。
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倒流,煙雨完全蒙圈了,難道是規則改了嗎?還是這一次其實她是不該上車的?
「馬上就要入夜了,他們就要開始動了,什麼都不要問,也不要說話,跟著我做。」熟悉的低語在耳邊響起,一回頭,煙雨就看到了蔣松帥氣的臉在自己不遠處,讓煙雨開始懷疑是不是之前眼花了。
場景開始重演,或者說重現的只有煙雨和蔣松剛見面的情景,其他的一切如常,包括地上的殘渣和碩大的頭顱。
突然一陣咯咯咯的聲音從煙雨的後方傳來,相比較周圍面無表情的「人」,他顯得有些突兀。蒼白的皮膚沒有一絲血色,作為一隻鬼,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哪怕是在此時,他也端正地坐在位置上,嘴角的弧度達到了所能達到的最高,讓人感覺他是真的看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一幕。透過張開的嘴,煙雨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牙縫中間的肉絲,但沒有什麼粘稠的感覺,看來他還是挑食的,沒有吃上一個人。
她記得他,這個人便是煙雨第一次站在車外看到車內吃人景象的時候,沖她咯咯笑的「人」。他的笑聲只讓煙雨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嘲笑,是在嘲笑她的蠢嗎?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還未等煙雨更加深入地想些什麼,下一站就到了。一張詭異的臉正好死死的貼在玻璃上,蔣松被壓扁的臉上那雙紅色的眼睛帶著濃濃的貪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發現蔣松的的確確在自己的身邊。蔣松,有兩個?
看到煙雨沒有跟隨自己下來,而身後的「人」,開始準備起來撲向煙雨了,蔣鬆緊張地抓住了煙雨的手。咔嚓一下,門關上了,還好他速度夠快,煙雨剛好從車上下來。
蔣松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化,但當時在車上時煙雨明顯看到了,他在下車的一瞬間和那張臉的主人重疊了,而蔣松本人似乎沒有什麼感覺。
「我還要等多久才能回去!」在這個鬼世界多呆一天都是一種折磨,煙雨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快了。」沒有粗魯的讓煙雨閉嘴,看來他也不是純粹的重現了當時的場景,「很少有人活到現在,基本都在第三個車站下車的時候不願意動了,結果被車上的人洗乾淨了陽氣,同化了。」
走在前面的蔣鬆開始放慢了腳步,直到最後停了下來。煙雨自從下車起就沒有放鬆過警惕,她從未忘記自己的眼睛,只能看到真實場景。也就是說眼前的蔣松,不是一開始的蔣鬆了,想到這裡煙雨快速地往後退了幾步。
「我看到你的表情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蔣松黝黑的眸子中閃爍著一種認真的情緒,倒映著煙雨戒備的表情,「告訴我,是不是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無法判斷蔣松到底是敵是友,但就黑色眼眸的狀況下,煙雨選擇了暫且相信,「我看到了玻璃上有你的臉,帶著詭異的表情,眼睛是紅色的,但是你下車后就跟他重疊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以前的人說什麼都不肯跟我下車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蔣松的臉色突然一變,十分嚴肅地看著煙雨,「接下來我希望你記住一點,遵循上下車的規律,不管看到什麼。除了這一點,不要再聽任何人的話,包括我的!」
距離下次上車的時間已經開始變得緊迫了,蔣松扛起煙雨就向車站跑去,剛剛趕上203的時限。爬上203的煙雨回頭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紅眼的蔣松再次出現在了門外,這次玻璃上的臉沒有消失,緊緊地貼在上面跟隨著公交一起移動。
這一次,明明跟她一起上車的蔣松不見了。想到他上車前跟她說的話,一定有什麼跟他有關的事她不知道,感覺罪魁禍首一定跟他有關。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一次他出現在了最後一排靠窗位置的座位上,而他的旁邊有一把空著的位置。
無法出聲,但她知道這個時候走動對她而言是安全的,從出現多個蔣松的時刻開始,遊戲規則就變了,儘管評定結果並未改動。
走到那個兩次對煙雨咯咯咯笑的「人」旁時,煙雨發現蔣松旁邊的位置上刻著一個名字,那是何晴的名字。到了現在,煙雨早就不相信何晴說的什麼上車就被推下來這種話,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就是和煙雨一樣,在這裡度過了一個月。煙雨是因為有戒指,有足夠的食物,作為一個突然上車的人,她是怎麼活過一個月的?
看到腳邊殘留的肢體骨骼和一些肉沫,她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自己的腳底升起。重新退回到門邊,玻璃窗上蔣鬆緊貼的部位已經不只是臉了,還有他的一隻手。相應的,安靜坐在位置上的蔣松表情已經變得僵硬,和周圍的人並無不同。
把手伸到上衣口袋,煙雨打算把尾戒變成一枚釘子,關鍵時刻還能用來刺人。也正是這個巧合讓她摸到了口袋中的一張紙條。
【小心司機。】
「咯咯咯」又是一陣具有特點的笑容,那個有些特殊的「人」,就這麼無聊地坐在位置上把玩著手中的筆。一目了然,紙條就是他塞的。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司機,要說整場遊戲中誰是唯一一個沒有動作的人的話,那就是非司機莫屬了。這明明就是一輛幽靈車,不需要司機一直開著,但是他為什麼不參與到這個遊戲中來呢?
有兩種可能,一是司機真的是個死人,死透的那種,連鬼魂都沒有留下,二是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這個遊戲的制定者。就目前而言,後者的概率大的多。
彷彿感覺到了煙雨灼熱而又緊張的視線,司機僵硬的扭過了頭,煙雨都能聽到脖子扭轉時骨頭斷裂的聲音。
「是你在看我嗎?」眼前的臉十分熟悉,雖然之前沒有看到過,但煙雨並沒有過多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