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又見下車
聲音很輕，但是卻明確地傳到了她的耳中，煙雨有很多話想問，但還來不及開口，白天就突兀的變成了黑夜。
透過車上昏暗的燈光和玻璃窗前的影子，煙雨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所有人，包括司機都僵硬地轉過了頭，看向了煙雨的位置。眼神中帶著直直地貪婪，那種想要將煙雨生吞活剝的感覺，意外的很熟悉，就像當初在主世界一樣。
在一旁的男生此時也直直地盯著煙雨，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沒有貪婪，只有一股說不出的緊張。緊張什麼？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男生告訴她的話，不要說話。這是害怕她說些什麼嗎？在什麼都不了解的情況下，煙雨打算不做任何動作。
不過這種有人盯著的感覺真的十分的不舒服，雖然對方沒說不能有任何動作，但她還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除了眨眼，不敢有其他任何舉動。好在這種狀態不用持續很久，等到下車門打開時，男生邁著僵硬的步子下了車，就像之前那對小情侶一樣。在他下車的同時，對著煙雨打了一個隱晦的手勢，學著他的樣子，煙雨也下了車。
目送著203路消失在眼前，車上的人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煙雨，直到看不到為止。這時煙雨才鬆了口氣，別的不說，身邊這個鬼應該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雖然她現在的處境很詭異，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想到，要是鬼都像他這樣，她應該不會怕了吧。
「還好你沒有發出聲音。」
「要是我發出聲音了會怎麼樣？」現在安全了，煙雨的好奇心就開始冒頭了。
「我記得你，你是兩個月前跟203打了個正面的女生。」對方並沒有直接回答煙雨的話，「我叫蔣松，這個說起來有些複雜，時間有限，我們邊走邊說。」
說完邊向著一個方向快步走去，「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在已經了解過這裡的情況下還選擇上車，但是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
「每次下車時間是有限的，大概只有十分鐘，這十分鐘裡面，我可以陪你下車。我的存在大概是這輛車上唯一自由的——鬼，十分鐘后必須上車，如果不上車你就別想著回到現實了，這不是你可以生存的地方。」
「你……」
蔣松很粗暴地打斷了煙雨的話，「不要提問，等下次下車了再問，如果你現在不大概的了解一下，你會撐不過後面幾輪的，懂？」
看著他著急的樣子，煙雨相信他是真的在未自己著想，也就點了點頭不再插嘴。
「一旦上了203，你就必須要符合這裡的規矩，做到了，你才能回去，做不到，你應該也看到了那對下車的小情侶了，他們會永遠徘徊在這裡。」
「每隔一段時間車門都會打開，不管外面是什麼，一定要下車，車上會發生什麼，你一定不會想要知道的。」
「下車后十分鐘之內來到下一站，站牌之間的距離是恆定的，一定會讓你到的，但記住車到了，一定要上車。上車后緊跟我，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說話，一定要緊跟我。」
「這是一次203的惡趣味遊戲，如果不想變成我這樣的存在，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只有堅持到下個月十四號，你才能回去。」
在說話間，他們來到了下一站。剛才開走的203路此時正等在這裡，透過窗戶，煙雨能夠很清晰地看到裡面發生了什麼。裡面完全沒有之前的僵硬，反而像是打開了什麼枷鎖，充斥著血腥，暴力。想象一下生化危機中的劇情吧，一群喪屍圍著一兩個可憐的人啃食著，嘴角還掛著紅色的肉絲，新鮮的。正對著大門的一個「人」，在看到煙雨以後，粗暴的從食物上撕下了一條腿，一條——人腿。啃了一口后，沖著她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煙雨的臉在這個瞬間變得煞白，上車了自己會怎麼樣？變成食物嗎？該不該相信，眼前的男生。
「一定要上車。」蔣松再次向煙雨強調了一遍，看來他已經從煙雨的表情上面看出了她開始動搖。
時間到了，強忍著噁心的感覺，煙雨最終還是選擇了跟著蔣松上車。車門關上了，煙雨躲在蔣松的背後，本以為會有一群人猛地撲上來，結果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生，如同她剛上車一般。不，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剛才煙雨看到的都是真的，車廂中殘缺的屍體，他們眼中的貪婪，這些都是無法隱瞞的。
就像蔣松說的一樣，這個車廂中有著一種規則，約束著所有人，只要按著規則來，就不會有事。如果這個假設是對的，那麼雖然難，但也不是不可以做到的，那麼到底是為什麼？這幾年，除了何晴，沒有人能從這裡出去。煙雨看了蔣松一眼，就是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他的參與。
就目前來看，聽他的是對的，車外煙雨剛剛所在的車牌隨著203的遠離，就像被打碎的玻璃一般，落了一地，留下的只有一片空虛。
現在煙雨面對的就是兩難的境地，不上車，就得像剛才看到的一般，被打碎歸入虛無，但是上車呢，又能安全到哪裡去。死屍並未完全被吃掉，殘留的腸子被隨意的丟棄在了一邊，看來就算是他們，對人體中生產廢物，儲存廢物的消化系統愛不起來。剩下的頭髮，****等，煙雨粗略的判斷這是個男人。
習慣了被注視的事實以後，煙雨稍微動了一動，發現他們除了用目光跟隨她以外，沒有人起身。膽子稍微大了一些，煙雨乾脆就蹲下來翻看了一下死屍的衣物，感覺還是蠻熟悉的，總覺得在哪裡看到過。等等，那好像是兩個月前，她在公交車的門口遇到的小情侶中的男人的衣物嗎？
感覺疑問越來越多了，現在，煙雨只期待著趕緊到下一站，這次她就能開始提問了。上一次的停車就像是為了給煙雨解釋遊戲規則一樣，這次並沒有那麼快地停下了。
由於天氣原因，中午還是有些熱的，因此煙雨上車前穿了一條九分褲。突然一個涼涼的東西悄悄繞住了她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