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歸來
九離伸手拔出釘在石座上的破魔，黑色的火焰立刻席捲了他的手掌跟破魔的藍光不相上下，最後藍光漸漸地熄滅了下去。九離抬起頭看著墨瞳和九殤，「我回來了。」
「哥！」九殤失落的臉被歡喜替代，絲毫忘記了剛才被破魔弄傷的手，差一點就要上去擁抱九離了。
九離點了點頭，他從石座上走了下來，目光觸及到墨瞳時微微吃了一驚，九離走到墨瞳面前，伸手想要摸她的發頂，被墨瞳不著痕迹地躲了過去，九離也沒有過多地在意，「小墨瞳的這次的旅行收穫了不少嘛。」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墨瞳低下頭走出了地下皇宮，這六年裡她曾經用三分之二的時間來想象她再次見到九離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但是絕對不是現在這樣。墨瞳轉身時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絲苦笑，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是她意料之外的。
九離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在他的心裡墨瞳就是這樣一個姑娘，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思維很跳躍，根本跟不上他的節奏，這樣的姑娘就應該放養而不是禁錮在身邊，等她玩累了自然會回來的。
「我沉睡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九離將目光收了回來，看著身邊胞弟。
「你是想問妖靈警署還是妖界的事情？」九殤輕笑，他將自己的手搭在九離的肩膀上，九殤在人類世界的時候曾經看到過親兄弟這樣勾肩搭背，那時候他還不如九離高總是搭不上去，每次搭上去都給人一種他腳腕扭傷了的感覺，後來因為詛咒的原因，他見到九離的時間少之又少，大部分時間九離都在處理政務，不過現在可以了。
「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哥你要有心理準備啊。」九殤把自己的胳膊拿了回來，一臉嚴肅的看著九離，「紅鸞她……她死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九離皺了一下眉頭，紅鸞貪玩他是知道的，但是紅鸞要比墨瞳聽話許多，不讓她做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做。
「尤金吞噬了墨瞳的圖騰，紅鸞為了救她把最後一條尾巴許了願。」九殤舔了一下嘴唇，觀察著九離的面部表情。
「我知道了。」九離愣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平靜，他抬腿向地下宮殿的入口走去。
九殤想伸手拉住九離的衣服，但是手伸到一半又垂了下來，「哥，紅鸞真的是我們的妹妹嗎？」
「是啊，墨瞳都告訴了你啊。」九離並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離開了地下宮殿。
九離推開了墨瞳房間的門，她連壁燈都沒有點，窗帘拉得嚴嚴實實的一點日光也透不進來，九離透過床幔看著被子間凸起的物體，他拉開床幔躺到了墨瞳身邊，輕聲問：「傷都好了？」
「嗯，抱歉沒幫你把妹妹帶回來。」墨瞳並沒有睡著，她背對著九離閉著眼睛，一點困意都沒有。
「什麼時候變得跟我這麼客氣了，那個飛揚跋扈的你呢？」九離輕笑，伸手順著墨瞳露在被子外面的頭髮。
「死了呢，變成人類老死了。」墨瞳緊緊地攥著被子，「不過，我還沒有為紅鸞報仇。」墨瞳睜開眼睛緊緊地咬著下唇，呼吸明顯得粗重了起來。
「好了，紅鸞的死不是你的錯，這筆賬先記上，我身為兄長會替紅鸞討回來的。」九離伸手將墨瞳摟在懷裡，一股清香鑽入了墨瞳的鼻孔里。
墨瞳猛地坐起來，狠狠地拍了一下被子說：「你明明知道我討厭潮濕，頭髮沒有干就不要到我床上來。」
九離輕聲笑了起來，他拉起墨瞳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說：「我當然知道，頭髮已經幹了。」
墨瞳像癟了的氣球一樣躺了回去，無聊地看著幔頂，昏暗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九離，紅鸞死了我好難過，心裡很悶，但是我哭不出來。」紅鸞死了之後，墨瞳第一次說難過，也就是在九離面前墨瞳可以不計後果的鬧騰，可以毫無保留的暴露自己的情緒。
「沒關係的，紅鸞最不喜歡看到你哭了，如果你哭了她會走得不安心的。」九離心疼地將墨瞳抱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胳膊，「這六年你都做了些什麼，能告訴我嗎？」
墨瞳縮在九離的懷裡，聽到九離的話突然想起了夏黎，心裡自嘲地笑了笑，或許自己就是那種壞女人吧，明明有一個九離了，還勾搭著一個叫夏黎的人類，那個詞好像是叫水性楊花吧。想到夏黎，墨瞳的心就一陣抽搐，疼地她喘不過氣來。
「不想說，我累了。」墨瞳抱著九離的手收了回來，閉上了眼睛。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在遇到夏黎之前，墨瞳只有逃避和殺戮這兩件事情可以做，遇到夏黎了，破事一堆。
「你好好休息。」九離溫柔地一笑，親吻著墨瞳的髮際線，起身離開了墨瞳的房間，門口的侍女向九離行禮。
「她睡醒之前，別進去打擾她。」九離交代了一句，就離開了，他現在想去看看紅鸞，在地下宮殿的後面，有一所天然的冰宮，九殤應該把紅鸞放在那裡了。
妖界的主宰一生只能娶一個人，所以有一個種馬父親，這是九離和九殤兩兄弟非常頭疼的事情，他們的母親第一次生下的就是一對雙胞胎，九離是長子，九殤是次子，他們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但是異母兄弟從來都沒有去細數過。尤金是一個，紅鸞也是一個。
九離想到這裡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他伸手推開冰宮的門，一陣寒氣襲來九離走進去關上了冰宮的門，一身紅衣的紅鸞似乎在這冰天雪地里格外的顯眼，就像是開在雪地中的雪蓮花一般。
「紅鸞，哥哥來看你了。」九離輕輕撫摸著紅鸞的頭髮，「你放心，別人欠你的哥哥一定都會為你討回來，哥哥帶他們來你面前認罪。」
九離將身上的外袍解了下來，蓋到了紅鸞的身上，他伸出手黑色的火焰冒了出來，化作了一隻黑色的小鳥，「去，盯著尤金別讓他死了。」小鳥撲騰了幾下翅膀，飛離了冰宮。
九離走出了冰宮，他抬手一揮黑色的氣焰在九離面前成型，變成了一個身披盔甲的武士，「王，有何吩咐？」
「告訴那些老頑固們，可以讓他們來見我了。」九離揮了揮手衣袖，帝王的氣場油然而生，在他溫柔的一面下，九離還是整個妖界的王。
「是！」
這種方式跟中國古時候的朝覲差不多，妖怪的世界不像人類的世界建立一個共和國或者聯邦制度就可以的，妖怪血液里有天生的好勝追求力量的因子，需要有強大的妖怪來壓住他們，否則是不會和平共處的。九離看著站在下面有頭有望的妖怪們，有些是世代跟隨他們九氏家族的人，有些是因為他太年輕恨不得快點下台的人。
「在我休養得這段期間，據說有很多人都有事向我彙報，現在我人就在這裡。」九離坐在王座上俯視著各族首領，對於這些老頑固九離是再了解不過了，只不過他是有實權的君王，這些心懷不軌的人無需要記掛。
「王，我聽說墨瞳那個叛徒回來了，是不是應該對她施以酷刑？」蛇族的首領站了出來，一雙褐色的蛇眸對上了九離的目光，眼中帶著一絲絲的不屑，因為這個座位九氏一族坐得時間太長了，該換代了。
「你……」九夭看著蛇族首領的那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樣公然理直氣壯的說話，更是為她的怒火添了一把柴，九夭剛想說什麼，就被九離打斷了。
「濯祁，我的家事什麼時候也要你來管了？」九離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股鎏金色從他的眼底劃過。
「自然不敢，我只是提一個意見罷了。」濯祁拱手退下，看九離的目光多了一絲絲的戲謔。
「大哥，我倒有一個提議。」九夭從走了出來，對九離行禮。九離抬手，示意九夭說下去。九夭身為妖界的公主，九離他們之間的計劃自然多少知道一些。
「我們被人類的不平等規則已經壓了很久了，是時候反抗一下了，美國那邊是康斯坦丁的地盤，其餘國家的妖怪自然不在話下，不如讓墨瞳姐姐去跟康斯坦丁交涉一下。」九夭抬起那雙漂亮的眸子看著九離，一身黑裙包裹著她姣好的身體，附帶著軟甲，讓她看起來英氣十足。
「公主殿下這樣的處罰是不是有點過輕了？」濯祁挑眉看著九夭，很明顯九夭在偏向著墨瞳，九氏著幾個兄妹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這是濯祁有所耳聞的，雖然他們不是同時出生，但是關係好到讓人無話可說，老大九離表面溫和實則是六個中最不好惹的一個，因為你只要惹到他，他必定加倍奉還給你；老二九殤桀驁不馴，性情頑劣卻很聽九離的話；老三九夜懶散慣了，喜歡交結各類朋友，無論人類妖怪這無疑為鞏固九氏的政權又多了一份籌碼；老四九楓古靈精怪，喜歡研究各式各樣的東西和收藏，他的藏寶閣可是收藏了許多的冷兵器和機械；老五九夭的性格跟九離相仿，但是還沒有修鍊到九離那種爐火純青的地步，確實出了名的女戰神。
「那濯祁大人是在質疑本公主，那大哥你派濯祁大人跟康斯坦丁先生交涉吧，對於墨瞳姐姐的處罰我們再另行商議，如何？」九夭回頭看了一眼濯祁，目光里流轉著奇異的神色。
「咳咳，既然這樣，隨王意即可。」濯祁尷尬地咳嗽了幾聲，畢竟他還不太想去招惹康斯坦丁，除非他活的不耐煩了，康斯坦丁是什麼人，妖界的第二代主人，要不是他不想幹了，哪裡還有九氏的份？
「如果沒有異議，就散了吧。」九離看著下面的各族首領，九夭的話讓眾首領沒有異議，確實這個不平等條約是應該改一下了，「我聽說最近妖靈警署有人在研究怎樣提升人類的身體機能好於妖怪媲美，你們可知道這種事情？」
九離的話實在告誡他們，沒事多去關注一下妖靈警署的動向，別到時被人一窩端了才知道一致對外，有事沒事只想著來九離這裡關注一下他的事情，表面上打著為他好的旗子，背地裡還不是為了抓住他的把柄，好把他一口氣弄下台，九離面帶著無可挑剔的笑容看著各族的首領。
各族首領面面相覷，沒有人知道這些事情。
「行了，都散了吧。」九離發出一聲嗤笑，手一揮從王座上消失了。一群閑人連自己內部的事情都不知道，居然還有閑心來管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