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我與你之間差一個宇宙
墨瞳看著試衣鏡中的自己，突然將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了下來扔到了衣櫃里，墨瞳躺回了床上，喃喃自語道：「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怎麼樣也要到他考完試啊，九離再等我兩天，就兩天。」
楊寧宇端著墨瞳的晚餐上來，看著原封不動的午餐和咖啡，他把晚餐放到了一邊轉身看著已經進入睡眠的墨瞳，身上的圖騰一點都沒有打算隱藏的痕迹，就像鮮活的血液流動在血管里一樣流淌在墨瞳的身上。楊寧宇蹲在床邊將墨瞳臉上的頭髮撫到了腦後，夕陽昏暗的光照在墨瞳的臉上，圖騰顯得越發分明，楊寧宇寵溺地看著墨瞳說：「快點好起來吧，那個無憂無慮的墨瞳去哪裡了呢？」說完楊寧宇起身離開了墨瞳的房間。
墨瞳睜開眼睛，其實她沒有睡著只是覺得特別累就閉了閉眼睛，「是啊，那個無憂無慮的墨瞳去哪裡了呢？她死了呢，被尤金吞噬掉了圖騰變成人類老死了，我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墨瞳。」墨瞳起身拿起了楊寧宇給她做的皮蛋瘦肉粥喝了起來，沒喝到一半就放下了，可能是一天都沒有吃飯的原因，墨瞳的胃有些難受。
墨瞳躺回了床上，捂著自己的胃，她之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墨瞳看著窗外的星光，看著夕陽的橘紅色被一點一點的吞噬，她用杯子將自己卷了起來，只露出一個頭在外面，鼻子里輕輕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歌謠，這首歌謠是她和夏黎那個夜晚，一陣瘋狂過後她纏著夏黎給她唱歌，夏黎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哼給她聽的，當時墨瞳還埋怨夏黎說有點像哄女兒睡覺的樣子，結果夏黎笑著去將她的頭髮給揉亂了，然後又幫她理順。
兩天的時間過的很快，墨瞳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默中度過，偶爾會跟楊寧宇搭上幾句話，對於布櫚的笑話也會笑一笑。
楊寧宇一如既往地把早餐送進來，見墨瞳已經穿戴整齊準備要出門的樣子，「你要準備去哪？」
「去找夏黎，算算時間我也該回去了。」墨瞳將馬甲風衣穿在身上，整理了一番之後將蹬上了長筒靴。
「回妖怪世界？你就這樣把夏黎丟在人類世界了？」楊寧宇放下早餐，半開玩笑地說。
「要不然呢，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墨瞳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拿起盤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習慣這種東西是可以戒掉的，就像墨瞳現在已經習慣了沒有夏黎做的早餐一樣。
「你怎麼不去問問他的意思，他如果就要跟你在一起呢？」楊寧宇倚在衣櫥上看著墨瞳，墨瞳吃東西吃的很慢，總感覺她嚼得很細才會往下咽。
「不問，他如果非我跟我在一起，我就殺了他。」墨瞳吃完了三明治看了楊寧宇一眼，突然感覺他吃驚的模樣特別搞笑，墨瞳不緊不慢地把果汁喝掉然後走了出去。
「喂，如果你捨得你就去殺吧。」楊寧宇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墨瞳沒有回頭，微微勾了勾唇角，用只能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我怎麼會忍心殺他。」瞬間感覺自己心情大好。
早上八點鐘難得夏黎還在睡夢中，這是一陣很不合時宜的門鈴聲響了起來，夏黎從床上爬起來順手理了理頭髮，穿著睡衣就去開門。
「你好。」夏黎拿起對講機。
「我找夏黎。」墨瞳聽到夏黎的聲音時，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句廢話出來，說完這句話墨瞳就覺得自己是個笨蛋，這麼大的一間房屋除了夏黎還有誰在，當然墨瞳並沒有意識到夏黎的父母已經從國外回來了。
「你是？」夏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壓低了聲音怕吵到樓上的父母，這幾天他母親似乎有懷戀故土的情節，一起拉著她的父親到處亂逛，夜店酒吧樣樣不過放，搞得他父親幫他母親解決了不少追求者，兒子都快二十歲了怎麼當媽的還這麼瀟洒呢。
「墨瞳。」墨瞳撇了撇嘴，本來不打算告訴夏黎真名的，但是無奈想不起什麼其他的名字，就把真名告訴了夏黎。
「請進來吧。」夏黎打開了門，「我父母還在睡覺，有什麼事情請在這裡談吧。」
「你父母回國了？」墨瞳走了進來，看著夏黎一臉睡意的樣子她突然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你認識我父母嗎？」夏黎揉了揉眼睛，「你稍等。」夏黎意識到自己的衣著似乎有些問題，急急忙忙地跑到樓上換衣服了。
墨瞳隨意地坐到了沙發上，沒過多久夏黎的母親就從樓上走了下來，哼著歡快的小曲，看到墨瞳之後打了一聲招呼，然後鑽進了廚房裡。
「誒？你是夏黎的同學嗎？」黎姿從廚房鑽了出來，墨瞳看著黎姿，歲月幾乎沒有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留下痕迹，墨瞳本以為黎姿應該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卻沒有想到外表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少婦。
「伯母您好，我不是夏黎的同學。」墨瞳突然想起夏黎的那部分血統就把自己身上全部的妖氣都釋放了出來，她看著黎姿的表情，希望從中看出些什麼來。
「這樣啊，那你是夏黎在電話里要介紹給我們的女孩嘛？」黎姿看著墨瞳的臉，她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妖氣，作為一個除妖師里的老人，黎姿不可能不知道墨瞳到底是誰，雖然她整天瘋瘋癲癲的，但是認真起來還是很恐怖的。
「嗯……是，但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墨瞳沉思了一會，「希望有些事情您不要告訴他，我已經打算回原來的世界了，夏黎的生活也會回歸正常的。」墨瞳猜想黎姿應該還不知道夏黎進入妖靈警署的事情，索性閉口不談，夏黎進入大學之後妖靈警署要去要留都隨他自己。
「嗯，我知道，你告訴伯母你叫什麼名字好嗎？」黎姿坐到了墨瞳旁邊的沙發上，她看著這個女孩從心底里有說不出的喜歡，雖然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妖怪，但是黎姿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害怕。
「墨瞳，墨色、瞳眸。」墨瞳這是第一次這樣介紹自己的名字，通常情況下她只會說兩個字。
「這樣啊。」黎姿微微一笑，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你跟夏黎聊吧。」她起身進了廚房。
夏黎扯了一下自己的領子，坐到了黎姿剛才的位置上，「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墨瞳突然有一種剛到夏黎家時的感覺，那時候少卿還在門外，「我想借破魔一用，會奉還給你的。」墨瞳從馬甲的內側口袋裡摸出了格洛克放到了桌子上，她抬頭向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食指壓在自己的唇上向夏黎眨了眨眼睛，然後將格洛克推到了夏黎的面前。
夏黎盯著墨瞳看了一會，回頭往廚房看了一下，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將格洛克收了起來，「跟我過來吧，我帶你去拿破魔。」夏黎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義無反顧的選擇相信墨瞳，及時他知道破魔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好。」墨瞳微微一笑起身跟著夏黎，她不知道楊寧宇把夏黎的記憶拼湊成了什麼樣子，在倉庫的那一幕，應該是夏黎在跟月輝「搏鬥」，月輝毀了夏黎的臉，夏黎殺死了月輝並且為她無償的撫養了臨穹。墨瞳大腦里亂七八糟的想著，嘴角不自然地上翹，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夏黎走進倉庫里讓墨瞳等在外面，將破魔的盒子拎了出來遞到了墨瞳的手上。
「你這麼輕而易舉的相信我，不怕我拿這個東西去做壞事？」墨瞳揚了揚手中的盒子似笑非笑地說，其實在之前墨瞳並沒有向夏黎提到過想要破魔這個東西。
「憑你自己的能力想要的東西會來借嗎？」夏黎盯著墨瞳看了一會，倏地把目光轉向了別處。夏黎才不會告訴墨瞳借給她破魔完全是出自本意，就算墨瞳拿破魔做壞事夏黎也沒有辦法，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總是讓夏黎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
墨瞳愣了一會，她突然笑了起來，「多謝，到時候我會奉還的。」說完拎著盒子就走了出去，她很想多跟夏黎待幾秒但是她怕到時候會露餡，夏黎也沒有多說什麼。墨瞳拎著盒子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有一道視線，墨瞳轉身看到二樓有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向她招手，墨瞳驚在了原地，因為這就是她被臨穹吵醒的那晚站在夏黎床邊的男子，居然是夏黎的父親雖然不是那天晚上的銀色長發，但是那個笑容墨瞳還是記得很清楚。
墨瞳回以微笑，走出了夏黎家。現在她明白了，夏黎體內的血統來自於父親，那血統是墨瞳高攀不起的，現在細細想來，無論怎樣她和夏黎之間差了整整一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