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深陷
墨瞳起了一個大早，讓正在吃早飯的夏黎吃了一驚，看著夏黎被噎住的模樣，墨瞳笑了笑說：「早上好啊！」然後跑過去撕了夏黎手中的油條一塊，塞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我今天要去找月魘，可能會回來的晚一些，放學之後你不要瞎逛啊，乖乖回家。」
「我知道了。」夏黎吃完了手中的油條，豆漿喝了一半就打算去上學，「你起得這麼早，餐具你收拾吧，我去上學了。」
「喂喂，你欺壓房客啊，再說你浪費啊！」墨瞳起身揪著夏黎的衣領將他拎了回來，指了指桌子上的豆漿示意夏黎喝完。
「行行行，李大小姐，我喝還不行。」夏黎邊說邊把碗端了起來，嘴唇剛碰到碗邊，夏黎把剛剛說的話又回味了一遍說：「你應該沒有其他的姐妹吧。」
「長相和身材，我是獨一無二的！」墨瞳在夏黎面前轉了一個圈，「家父家母就只生了我一個，可惜我都沒有見過他們。」
夏黎喝完了豆漿，鬼使神差地湊到了墨瞳面前抬起她的臉仔細打量著說：「像，簡直是一模一樣，我一個學妹的姐姐跟你長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我這張臉可是純天然自己長得，怎麼會有人跟我長得一樣？！」墨瞳詫異地看著夏黎，一時忘記了將他的手打掉，也沒有發現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多麼的微妙，身體都要貼到一起去了。
墨瞳呼出的氣息撒在了夏黎的臉上，夏黎有些尷尬地鬆開了墨瞳的臉，但是他說的都是事實，李琉璃跟墨瞳長得確實是一模一樣。
夏黎摸了摸下頜，有些想不明白地說：「你應該不姓李吧，那個姑娘叫李琉璃。」
墨瞳一巴掌拍到了夏黎的腦門上，一臉不爽地說：「你學習學傻了，當初為了騙你才說我自己姓李的，但是真名確實叫墨瞳。」墨瞳對著夏黎壞笑了一下，快速地將餐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跟夏黎一同出門。
「早點回來。」
「我知道了，你也別再外面瞎逛。」墨瞳向夏黎揚了揚手，身形一閃就消失了。
夏黎絲毫沒有注意到的一個問題就是，他和墨瞳的租約合同上，乙方的簽字處是李墨瞳，這樣一來合同就沒有任何法律效力了，如果墨瞳想賴賬大可拍拍屁股走人，到時候夏黎只有抱著合同哭的份。很顯然，夏黎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師兄，聽姐姐說你找我？」夏黎剛把自行車推到車棚就看到了李茉璃，夏黎將車子停好說：「上次，你沒事吧。」
李茉璃詫異地看著夏黎，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說：「沒事，就是跟做陪酒小姐差不多。」說道這裡李茉璃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一臉憤恨的樣子，看來她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懷恨在心，「總有一天等我的債還完了，我要他好看。」
夏黎笑了一下什麼話都沒有說，李茉璃突然轉過身，一臉興奮地說：「對了，我姐姐說想要謝謝你，所以想請師兄到家裡去吃一頓便飯，不知道師兄有沒有時間？」
「沒有那個必要了吧，我只是幫了你姐姐一次而已。」夏黎撓了一下頭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墨瞳要他不要瞎溜達，早回家的話，開口就拒絕了李茉璃的請求。
「師兄你要知道我姐姐病情的嚴重性，你說的很風輕雲淡但是對於我來說你是救了我姐姐一條命，所以這頓飯師兄你吃定了。」李茉璃對著夏黎豎起了勝利的手勢，興沖沖地跑走了，還不忘回頭告訴夏黎讓他晚飯時間空出來，去她家吃飯。
當夏黎在上下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還在考慮等會怎麼「逃跑」，下課鈴剛響夏黎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門口朝著他微笑，沒辦法夏黎只好硬著頭皮跟著李茉璃去了她家。
李琉璃依舊坐在藤椅上，見夏黎來了起身向他微笑，不知道為什麼夏黎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說真的大部分時間他真的以為李琉璃是墨瞳變出來戲弄他的，但是每次看到李琉璃的笑容夏黎總會感覺這不是墨瞳，因為李琉璃的笑容很乾凈而墨瞳的笑裡面總是藏著很多東西，有嘲諷、冷漠、開心等等，李琉璃則沒有。
「小茉進去準備一下吧，我有事情跟你師兄說。」李琉璃輕輕一笑，順了一下李茉璃的頭髮，後者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我可以叫你夏黎嗎？」李琉璃將方凳放在了自己的藤椅旁邊，請夏黎坐了下來，「我身體不太好，長時間的站立有些乏。」
「請便。」
李琉璃看著夏黎的表情閉上了眼睛，心滿意足地說：「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夏黎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小茉，教給她一技之長能讓她立足。」李琉璃突然睜開了眼睛，夏黎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那雙充滿病態的眼睛把他看穿了。
「你覺得我有什麼一技之長，讀書算不算？」夏黎恢復了正常，他輕輕笑出了聲，心裡想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腹黑了，一定是被墨瞳傳染的。
李琉璃看了夏黎好長一會時間，輕輕呼出了一口氣說：「0127算不算？」
夏黎差點從方凳上掉下來，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自從風順的任務過後，夏黎從來都沒有進過妖靈警署的內部網站，完全淡出了妖靈警署一心備戰高考，但是今天卻被一個局外人說了出來，夏黎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李琉璃似乎看出了夏黎的防備，將耳邊的長發捋到了腦後，「你別誤會，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活不了多久了，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妹妹了。」
夏黎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說：「你這是算威脅我嗎？」
「不算。」李琉璃輕笑，目光不再看著夏黎而是飄向了遠方。
「那今天的這頓飯本意是在這裡，讓我……收留李茉璃？」夏黎學著墨瞳的模樣挑了一下眉毛，墨瞳經常在她不爽的時候挑眉毛。
「並不是，我是真的很感謝你，收留小茉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你大可拒絕我。」李琉璃站了起來，白色的亞麻裙子跳動了一下，她很優雅地笑了起來。
夏黎看著李琉璃的樣子，突然覺得那條『獵人心』就是為李琉璃打造的，夏黎這樣想著站了起來，從口袋中將項鏈拿了出來放在了李琉璃的面前。
「這條項鏈是你做的？」夏黎看著李琉璃的眼睛，他感覺自己在正常人與瘋子的交界處徘徊。
「是的，在身體還沒有這麼壞的情況下做出來的，小茉一直當做寶貝。」李琉璃輕笑，伸手攏了攏自己的頭髮。
「很適合你。」夏黎抓過李琉璃的手，將項鏈放在了她的手中，轉身就準備離開這裡。
「能幫我戴上嗎？」李琉璃柔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夏黎轉身接過項鏈，看著李琉璃滿懷期待的樣子，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將項鏈纏在了李琉璃的手上，李琉璃一臉詫異地看著夏黎，不知道說什麼好。
「琉璃，你居然背著我養小白臉，我給你的錢是給你治病的！」門口傳來了吳顯峰的聲音，他大步走過來，伸手打了李琉璃的臉，一個清晰的手印浮現在李琉璃白皙的臉上，因為身體太過虛弱的原因，她的額角磕在了水泥台階上。
李茉璃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到自己的姐姐躺在地上，驚呼了一聲跑過去將李琉璃扶了起來，伸手捂住了李琉璃額角的傷口，但是血液還是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李茉璃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看著吳顯峰說：「你瘋了，我姐姐什麼病你不知道啊！」
「你們能拿著我給的錢養小白臉，看來你姐姐的病也沒大礙！」吳顯峰惡狠狠地看著夏黎，伸手就要去打他，夏黎輕鬆地躲到了一邊，伸手扼住了吳顯峰的手腕讓他無法更進一步。
「你誤會了！」夏黎陰沉著臉看著吳顯峰，他一直以為能打女人的男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夏黎很想用力將吳顯峰的手腕扭斷，但是他沒有。
「你個臭小子給我放手！」吳顯峰想把手抽回來，但是無濟於事，心急之下他抬腿就向夏黎襲去。
夏黎順勢放開了吳顯峰，憑藉著後退的力量躲過了吳顯峰的腿，他大可以一腳將吳顯峰踢出門外，但是夏黎並沒有這麼做，說到底還是太心軟。
「吳顯峰，我姐姐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李茉璃的聲音夾雜著哭腔吼了出來，吳顯峰迴頭看向她們兩姐妹，李琉璃的血完全止不住已經染紅了一整個肩膀，白色的亞麻裙子上在左肩上開了一朵曼珠沙華。
吳顯峰看到這種情形，扭頭跑了出去，夏黎掏出手機來撥打了『120』，走到李琉璃面前將她裙子的下擺扯下了一塊，將她頭上的傷口包了起來，鮮血立刻染紅了布袋。
「夏黎，能不能……能不能把這條項鏈幫我帶上？」李琉璃氣若遊絲的聲音傳了過來，她身體的重量全部靠在了李茉璃身上，李琉璃有些艱難的抬起手上面是夏黎剛剛帶上去的『獵人心』。
夏黎頓了一下，伸手將項鏈解了下來慢吞吞地將它帶到了李琉璃的脖頸上，髮絲間的香味鑽到了夏黎的鼻子中，夏黎突然有一種想奪門而逃的衝動，多少次了，一些人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而夏黎卻什麼也做不了。
「小茉，要好好照顧自己。」李琉璃反手摸著李茉璃的臉，輕輕地笑了，美得讓人窒息的笑容，鮮紅色的血沾染在她的臉上。
「姐姐……你不會有事情的……」李茉璃已經泣不成聲了，她伸手抱著自己的姐姐感受著她正在流失的體溫。
夏黎看著李琉璃的笑容，雙唇突然蠕動了起來，他的聲音很小就連離夏黎最近的李琉璃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夏黎直愣愣地看著李琉璃，「墨……瞳……」這兩個字夏黎自己都沒有聽清楚。
「小茉……」李琉璃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著一絲淺笑。
「啊！！！！！！！！！！！！！！！！！！！！！！！！！！！！！！！！！！！！！！！！！！」李茉璃抱著自己姐姐的冰涼的身體大聲地哭了出來，她將李琉璃的身體放好，李茉璃突然站了起來抄起院子一旁的晾衣桿就打算向外沖。
夏黎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及時攔下了李茉璃，厲聲地問她：「你做什麼？！」
「殺……我要殺了他！」李茉璃雙目通紅的看著前方，絲毫不知道此刻拉住她的人是誰，她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掉吳顯峰！
「你瘋了，殺人犯法，吳顯峰會有法律的制裁等著他，你就不要再把自己搭進去了好么？」夏黎反手截下了李茉璃手中的晾衣桿，一根塑料製作的晾衣桿能殺得了誰？
「不好，我要親手了結了他！」李茉璃回頭看著夏黎，雙目通紅，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這麼被人奪走了，李茉璃的心在抽搐，因為從此她就是孑然一身了。
「你要親手了解他，很好，你看看你姐姐她還躺在那裡，你忍心嗎？！」夏黎看著李茉璃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他伸手指著還躺在原地的李琉璃，「現在，報警！」
李茉璃的身體突然一震，似乎恢復了不少神智，她猛地蹲到了地上雙手捂著臉，一直在重複著「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