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面具下的美人淚痣（三）
（七）捕獲、落網
駱晞坐在副駕駛座上緊緊地盯著前方，方宸能感覺到她很緊張恨不得立刻就能飛回學校去，他輕輕拍了一下駱晞的頭，然後集中精力去開車。駱晞看著方宸的側臉像一隻泄氣的皮球一樣倚在了座位上，她將頭靠在了玻璃上，似乎只有上面的溫度可以平息她心中的焦急。
「我很好奇。」方宸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打開了暖氣，駱晞出來的時候只在病號服外罩了一件米白色的針織衫，現在春天的夜間還會讓人有絲絲的寒意。
「好奇什麼？」駱晞懶懶地抬起眼皮看著方宸，最近的事情讓她有些心力交瘁了，駱晞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說：「等過幾天，我就全部告訴你。」
「好，我等著。」方宸看著前方的道路，這個點車流量並不多，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從車身旁滑過，方宸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說：「你現在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么？」方宸打了一個方向，呼嘯著的卡宴瞬間停在了路邊。
駱晞吃驚地看著方宸，撲過去抓住了他的胳膊說：「你在做什麼？你知道不知道小冉現在很危險！」
「你是不是兇手或者幫凶？」方宸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駱晞，她的臉色有些發白可能是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方宸這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問駱晞，他一直不想懷疑駱晞但是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
……
氣氛有些微妙，駱晞看著方宸的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駱晞有些妥協了她鬆開了方宸的胳膊，重新坐回了副駕駛上說：「我不是。」聲音有些悶。
方宸一句話也沒有說，卡宴重新發動了起來很快駛入了金鼎大學的校園，陳奕航已經在停車場等他們了。
「怎麼樣？找到了么？」駱晞從車上跳了下來，因為動作太急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沒有，電話也沒人接，消息也沒回，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陳奕航扯著頭髮，一臉痛苦的表情。
「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駱晞看著陳奕航的樣子，情緒突然失控了起來對著陳奕航咆哮了起來、
「我沒有保護好她，你在這裡說什麼風涼話？」陳奕航突然雙目通紅的站了起來，看著駱晞的樣子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剝了。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方宸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順手將駱晞往他的方向一帶。
「對，我不跟你吵，跟你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不用吵！」陳奕航擺了擺手，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早就已經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
駱晞也安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著正在新建的宿舍樓，瞳孔緊緊地收縮了起來。駱晞一把甩開方宸就沖了過去，因為李冉在那裡，她再不過去李冉就死定了。
「方宸，周翰，120，快點！」駱晞說完之後就不顧一切地沖向了新建的宿舍樓，奔跑起來的每一次呼吸，駱晞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叫囂著疼痛。
駱晞踏著剛成型的水泥台階，一隻手捂著胃另一隻手扶著牆壁瘋狂的往上跑，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她為什麼才想起來，一個正在施工的建築難道不是最好的藏身之處么？白天只有施工的工人在，到了夜間就是死一般的寂靜。一股血腥味從鼻腔直衝腦門，駱晞咬咬牙沖了上去，一枚巨大的鋼釘剛剛釘入了李冉的肩胛骨處，將她狠狠地釘在太牆上看她的樣子已經失去意識了。
黑暗中一隻手正拿起另一根鋼釘往李冉的肩胛骨上比劃，駱晞沖了過去把那個人撞了出去，她隻身護在了李冉的身前，駱晞不懂藥理，她也不敢隨意將鋼釘把出來，況且她也沒有那個力氣。
「失策了呢，你居然找到我了，但是我就差一點了。」角落裡的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對著駱晞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不許動！」紅外線打在了角落裡，那個人舉起了雙手走了出來。方宸走到了駱晞的身邊將自己的夾克披到了她的身上，看著從角落裡走出來的人，他瞬間愣在了原地，是個那個在校門口問他新生報到處的人——秦川！
（八）交代
審訊室里的燈光忽暗忽明，光明到達不了的角落裡藏著罪犯的哀怨，秦川低著頭看著粗糙的桌面，一句話也不說。
「說吧，歐陽倩和牧琉是不是你殺的？」周翰拿著筆記本走了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秦川有些發愣，周翰見過很多罪犯但是沒有見過像秦川這樣在審訊室還能安定自如的。
秦川前後搖晃著身體，時不時會哼幾句歌絲毫沒有把周翰放在眼裡，周翰也不急就這樣靜靜地跟她對峙了幾分鐘。
「你到底說不說？！」周翰突然提高了分貝把秦川嚇了一跳，她抬起頭驚恐的看著面前的警察，還是那個在校門口與方宸相遇的那個女孩。
「我……我要見方宸，見不到他我是不會說的。」秦川停止了搖擺，很認真的看著周翰。
「你覺得你現在還可以提條件嗎？」周翰用筆尖戳著桌面，作為一個老警察，一直活躍在前線的周翰早就磨平了應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稜角，多了幾分老練和犀利。
「隨你，反正你們沒有證據，早晚都要釋放我。」秦川懶懶地看了一眼周翰，繼續恢復到了之前的模樣。
周翰看了秦川一眼，起身走了出去給方宸打電話，此時方宸還在醫院的急救室外，接到電話就急匆匆地趕到了警察廳，周翰此時正在審訊室外抽著煙看到方宸過來了，直接向他指了指審訊室的門口。
方宸看著那堆煙頭，輕輕地笑了起來說：「真是個煙鬼。」
「聽說你想要見我？」方宸拉開了審訊室的門，看著坐在桌子另一邊的秦川，後者也因為聽到了聲音，抬起了頭。
「嗨，還記得我嗎？」秦川笑了一眼，剛剛眼中的堅毅化成了柔水，她就是為了來見方宸的。
「記得，在校門口。」方宸坐到了秦川的對面，看著女孩眼中的期待從眼中熄滅了下去，方宸有些詫異。
「校門口，校門口！」秦川噌地站了起來，咆哮著說：「你就只知道校門口，你再仔細看看我！」
周翰從監視器里看到場面有些失控，旁邊的小警察站起來都準備衝進去卻被周翰按了下來，因為他相信方宸可以處理好。
「哥，你覺得我像誰？」秦川看著方宸一臉迷惑的樣子，她妥協了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包裹她的是一層又一層的失落。
方宸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少女，他曾經有個妹妹叫方阮可是在很小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方宸這才發現這個叫秦川的少女跟自己有點像，之前的記憶重新回到了他的大腦中，讓方宸有些不太適應。
「哥哥你當然會忘記我啊，我一直生活在鄉下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跟你一樣的學校，一開始只是覺得像你，直到聽到你的名字我才敢確信。」秦川自嘲地笑了起來，她也算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天底下哪有這個樣子的父母，就因為當時資金短缺放棄了自己小女兒的生命。
「小阮，我……」方宸走過去輕輕拉起秦川的手，手腕的內側有一小塊疤痕，小時候因為調皮帶著妹妹去偷果子，導致妹妹從樹上摔下來留下了現在的這塊疤痕。
「你不要叫我，我的養父母也不富裕，但是他們治好了我的病！」秦川甩開了方宸的手站了起來，「他們跟我素不相識卻沒有放棄我，而我的親生父母真的是狠心啊，哥哥，你這幾年豐衣足食過的很逍遙自在吧！」秦川轉過頭冷笑著看著方宸。
「小阮……跟我回家吧。」方宸看著秦川，心裡隱隱作痛，這些年他過的有多麼逍遙自在秦川過得就有多苦。
「家，我哪裡有家？！」秦川大笑了起來，凄慘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審訊室中，「哥哥呀，你小時候不是說我眼角的淚痣是最漂亮的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身邊還有那麼多眼角帶淚痣的女孩子？」秦川突然跪了下來，小聲地抽泣了起來。
「方阮，你看清楚自己，你都做了些什麼！」方宸猶如醍醐灌頂猛地將秦川從地上拉了起來，目光中夾雜著少許的怒火，方宸都懷疑是不是秦川忘記了自己做了些什麼，她殺人了，殺人的手法是如此的殘忍。
「因為我愛你啊，哥哥。」秦川淚眼婆娑地看著方宸，伸出手環著方宸的脖子，最起碼秦川現在是開心的，因為她懷裡是她日日思念的哥哥，她最愛的哥哥。
方宸也想回抱著她，但是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不能動心，因為動心就完了，歐陽倩和牧琉的冤魂在叫囂著，方宸閉上了眼睛一把推開了秦川說：「方阮已經死了，你是秦川！」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兩滴淚水從眼角溢出，燙碎了方宸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審訊室里只留下了秦川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她費盡心思的想回到自己的哥哥身邊，想讓自己的哥哥認出自己，為什麼所有人都如此絕情？！
「相信她什麼都會說了。」方宸對周翰說完之後就離開了警察廳，他現在特別想見一個人，心情如此的強烈，以至於他自己都無法自拔。
周翰也沒有阻止方宸，他有些擔心的看著這個大男孩的背影，周翰居然有些害怕，他害怕這個男孩下一秒就會倒下去，畢竟這個誰也無法接受的事情，
方宸把車開到了中心醫院，李冉現在還因為自己的妹妹躺在醫院裡，當他停好車準備走進去的時候卻在門口看到了駱晞，晚上十點鐘的風在這個城市還很涼爽，駱晞依舊穿的那麼單薄，方宸走上去將她抱在了懷中。
「我突然有些想你，我只抱一會就好。」方宸將自己的臉埋到了駱晞的頸窩裡，突如其來的消息幾乎將他擊得潰不成軍，他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可以擁抱駱晞，沒錯他喜歡這個姑娘，這個帶著神秘感的姑娘。
駱晞愣了一下，方宸的眼淚灼燒著她的皮膚，駱晞輕輕摸著他的頭髮，一邊順著方宸的背，其實駱晞都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她之所以沒有說出真相是因為怕方宸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