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匪首盡誅 血手揚名
夜晚,初春的江南,此時的天氣雖然比不上北方的寒烈,但亦是霜寒刺骨。
九江郡內,一個沿岸的小漁村。村莊不打大,整個村子總共也就百來戶人家。
在小漁村西面,一處臨水的地方,有兩間修建不久的毛胚草屋。從新建開始,便不見有人住進去,所以這裡一直頗顯的冷清。
今日不同於以往,今天這裡終於有了人煙,這讓村裡的村民感到好奇。要不是有人攔住,他們早就過去看看了。
只見屋內有四人,兩男一女外加一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兩男一女正是蔣齊,金錢豹周氏三人。
昨晚,蔣齊救出金錢豹三人後,便在金錢豹的帶領下來到這。
「蔣兄弟,昨日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日後兄弟若有吩咐,哥哥我必捨命相報。」金錢豹躬身對蔣齊說道。
古人重然諾,金錢豹此番鄭重承諾,定是言出必行。他日蔣齊若是真的找上他,他必將會捨命報之。
「額,山豹兄,兄弟我可沒想過要你報答什麼。切莫如此,切莫如此。」蔣齊聽到金錢豹這話,連忙扶起金錢豹,對其搖了搖頭。
「妾身在這,也是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周氏見此,亦是起身對蔣齊躬身拜道。
蔣齊見周氏對自己躬身拜謝,本能的伸出手準備將其扶起,但又想到似有不妥,又將手伸了回來,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個,夫人切莫如此,我與山豹兄一見如故,亦與周總寨主有些交情,夫人不必如此客氣。」
生怕兩人再客氣下去,蔣齊連忙扯開話題,對金錢豹問道:「山豹兄,此處可安全。」
金錢豹撇過頭去,不敢看周氏,對蔣齊說道:「此處暫時是安全的,這村中有一戶人家,乃我堂家兄弟。而且,此處,也是我讓他們請人幫忙修建的。嗯!這也是大哥讓我用來日後安置嫂嫂母子的。」
周氏聽聞眉頭微皺,也不說話,徑直轉身將嬰兒放入屋裡的搖籃中,默默的坐在那裡,搖著吊籃。
「嫂嫂切莫誤會,當時,大哥只是怕寨中出事,不想日後嫂嫂母子受到牽連。故而,讓我早做準備,不曾想,禍事來的這般快。」金錢豹嘆息解釋道。
周氏嬌軀微震,依舊不發一言。
「唉」金錢豹見此,也不在多言。
一旁的蔣齊聽到金錢豹這番話,心中亦是泛起漣漪。心想「就在前幾日還威震荊揚兩州的九江十三寨,今日卻遭到了滅寨之禍。」一時感慨萬千。
片刻后,蔣齊打破屋內沉默,向金錢豹問道:「聽其所說,似乎周總寨主早已料到今日之禍?」
「是的,早在幾年前,大哥坐上九江十三寨總寨主之位時,官府派兵圍剿。那時,大哥便預料到了。」
金錢豹點頭說道:「大哥曾說:卧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其後。官府多次圍剿,均已失敗告終。
但每次戰後,大哥憂慮便增加一分,他說:官府敗亦不敗,我們敗則亡。」
金錢豹這時轉過頭去,看了周氏一眼說道:「自從嫂嫂有了身孕之後,大哥私下便更加擔心,所以讓我在山下做點準備,以防萬一。」
隨後憤恨說道:「說到底,還是我們(九江十三寨)不夠強大,無法跟哪些大世家門派相比。若是寨中高手如雲,官府豈敢輕惹。」
聽到金錢豹這番話,蔣齊沒有否認,因為金錢豹說的是事實。
當初,自己師傅劍神王越,創建劍閣,招收天下遊俠入閣,官府亦不是沒找其麻煩嗎?
遊俠,那是什麼,那是一群輕生重義,動不動便血濺五步,讓官府無可奈何的一群人。
韓非子在《五蠹》中說:「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可以想像一下,這樣一群人加入劍閣,那是多麼讓官府忌憚。
然而,官府不是照樣沒有啥表示嗎!沒有打壓,沒有派兵圍剿。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王越劍神之名,讓其不敢輕動。
說到底,弱肉強食,本就是世間生存法則。
見此間事了,蔣齊起身向金錢豹周氏抱拳說道:「既然如此,此間事了,蔣某還有要事在身,便不過多打擾,就此告辭。」
金錢豹聽蔣齊還有要事在身,便起身說道:「既然如此,某送蔣兄弟」。
「不了,此間還需你照顧。咋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蔣齊婉拒了金錢豹相送之情,轉身離開。
「後會有期」金錢豹看著在一旁發獃的周氏,有些擔心,只好在門前對著蔣齊抱拳說道。
天狼寨山下,一群護龍衛與士兵圍在十幾具死屍旁,這些屍體正是那晚蔣齊所殺的那隊斥候隊。
血手三人今日下山,準備返回會稽,不曾想,被水師將軍相請。血手本無意理會。可聽見此事蹊蹺,便順道過來看看。
「副統領,他們皆是被人一劍封喉,可見殺他們的人武功不弱。」嚴成說道。
一旁的向武仔細翻看了一眾屍體,聽到嚴成這話,有些凝重道:「何止不弱,光看其留在這些士兵喉嚨上的劍傷,位置長度分毫不差,便可說明此人劍法以至登峰造極,世間少有。
在聽其後來的士兵所說,這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救走了兩個人,雖說是偷襲,但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將這十幾名分散開來的斥候殺死,說明此身輕功高絕。
再從眾斥候死容面相所見,只有一人面露驚恐,反應過來,說明殺他們的人功力深厚。如此看來,此人武功必定不在我之下。」
血手聽后也瞟了一眼地上的死屍,繼而問道:「你們可知曉他們是被什麼劍法所殺?」
「不知」嚴成回道,向武亦是搖了搖頭。
「救人嗎?」血手喃喃自語道。
不待血手發問,嚴成說道:「據水師將軍來報,九江十三寨中有三人逃脫。一是,周猛妻兒,二是,天狼寨二當家金錢豹。」
「副統領,不知……」嚴成剛想問血手,要不要讓護龍衛幫水師查找四人下落。
便被血手打斷,對其說道:「他們既然逃脫,那便是他們的本事,這事不要在插手了。此間事了,此次有功之人,一律重賞,你讓大家散了吧。」
「嚴成留下善後,向武與我前往會稽。」說完便向河岸一艘船走去。
「是」嚴成向武兩人對視一眼,齊聲應到。
向武與幾十名護龍衛緊跟血手身後而去,而嚴成則吩咐餘下的護龍衛原路返回,功勞還需回到駐地后才能發放。
這時,一名校尉打扮的軍士向嚴成走來。
「嚴首領,如何?」軍士尊敬的問道。
「黃校尉,請你轉告你家將軍,就說在下無能為力。大人已經下令此事護龍衛不得插手,抱歉。」嚴成說完便領著餘下護龍衛離開了。
「額」那名校尉見嚴成領著一眾護龍衛走了,有些好不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又向一旁的士兵問了下剛剛幾人的談話,便一臉凝重的走了。
山頂上
一名身著鐵甲的中年大漢,正凝神的看著山下的一幕,見一眾護龍衛走後,臉色微變,眉頭緊皺,沉思著。
不久,那名校尉便來到他身後,躬身道:「將軍」。
「那嚴首領怎麼說?」水師將軍沉聲問道。
感受到身前的壓力,黃校尉有些氣喘的回道:「嚴首領說他無能為力,護龍衛已不再插手此事。」
「無能為力嗎?」水師將軍喃聲道。
也是,護龍衛與地方軍隊屬於兩個系統,兩者之間不能有太多聯繫。不然,坐在皇位上的那位該寢食難安了。這次的事情已經算是犯禁,護龍衛又怎麼會再出手。
想想自己還得向上面打點一二,否則,官位難保。還好滅了這九江十三寨,功勞不小,再加上荊揚兩州刺史相保,應該能夠無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水師將軍這次會同護龍衛一眾聯合清剿九江十三寨。
可不是因為他想要救民於水火,而是荊揚兩州世家豪強商賈以利驅使,而他自己也想要從中撈一筆好處,不然他又怎麼會如此。
見到自己將軍不說話,那校尉又將從士兵那裡得來的消息向其稟告。
聽到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救走了周猛妻兒,而且武功還不弱於荊州護龍衛首領向武。
水師將軍頓時不淡定了,臉色狂變,失聲道:「什麼,這可如何是好?」
見到水師將軍如此不堪,那校尉心底冷笑,表面卻開解道:「將軍不必如此,周猛又不是咋們殺的。那人就算要報仇,那也是去找護龍衛他們,跟咋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他心底還有一句話沒說,「要是那人覺得自己惹不起護龍衛,那便只能拿你來出氣呢!」當然,這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水師將軍感覺也是,又不是自己殺的,就算他們要報仇那也是找護龍衛,跟自己沒半毛錢關係,心情便平復下來。
見到水師將軍平息下來后,校尉繼而問道:「將軍,那,咋們還要搜查緝拿周猛妻兒跟金錢豹三人嗎?」
水師將軍沒好氣道:「還搜個屁,他們不來找我麻煩我就燒高香了。再搜下去,萬一他們來刺殺本將軍,本將軍如何抵擋。」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水師將軍擺了擺手,示意其退下。
「是,屬下告退」
隨後幾天,九江十三寨覆滅的消息傳遍荊揚兩州,一時間兩州之地的江湖勢力大為震驚。
一致以為,這是朝廷要對荊揚兩州江湖勢力進行圍剿,一時間兩州風雲劇變,暗流涌動,大有席捲天下之意。
而鬼面血手之名,也隨之傳遍大漢十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