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中蠱

  第129章 中蠱 

  唐斐從天橋離開,一路往城北走。 

  裴掠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造就了喧鬧街道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捂著心口一臉虛弱的裝可憐,「斐斐,能等等我嗎?」 

  唐斐腳步不停,不緊不慢的走著。 

  裴掠眼中劃過一抹無奈的笑容,喘了口氣后連忙跟上她的步伐。 

  唐斐循著剛才感受到的東西一路往前, 直到走到城北郊外的森林中才停下腳步。 

  下一刻,裴掠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有什麼不對嗎?」 

  唐斐搖搖頭,「沒事。」 

  她死寂的眸子中染上一絲淡淡的疑惑,剛才明明就是這裡,沒感覺錯,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呢。 

  她正出神,耳邊傳來裴掠隱忍的聲音,「斐斐……」 

  唐斐回神看著他,眉頭微微一皺。 

  此時他臉色蒼白的靠在樹榦邊,額頭上布滿一層薄汗。 

  裴掠深吸一口氣,語調有些沉重,「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撕扯著疼。」 

  唐斐眉頭緊緊一皺,「近日去了哪兒?」 

  「雲……雲城。」裴掠說完,大口喘息著,面色更加慘白。 

  「南巫族……」唐斐呢喃一聲,臉色突然一變,「該死, 蠱!」 

  裴掠睜開眼睛, 疑惑的看著她, 「蠱?」 

  唐斐皺眉又問, 「方才是否聞到一陣馨香?」 

  裴掠艱難的點了點頭,「梔子花的味道。」 

  唐斐抿著唇, 「誘發蠱毒的因子。」 

  難怪她說這香味來的蹊蹺,還以為是有人在這兒煉蠱,沒想到竟是沖著他來的。 

  她斂了眼中的情緒, 語氣冷冷的問,「你……到底是誰?」 

  裴掠苦笑一聲,「斐斐,這種時候,是不是先救我的命比較好?」 

  她神情淡淡的開口,「蠱毒不會要了你的命,頂多折磨一下你而已,母蠱不死,子蠱生生不息。」 

  「一天找不到母蠱,你身上的蠱毒就解不開。」 

  裴掠聞言,眸光暗了暗,「和咒術相比呢?」 

  「異曲同工,南巫族本就擅長這些東西,咒術和蠱是他們壓箱底的本事,你一個人就佔了兩樣,驕傲吧。」 

  聽著她語氣中的幸災樂禍,裴掠突然覺得有些悲傷。 

  「斐斐,我現在很難受。」他蒼白的面容上掛著虛弱, 瀲灧的桃花眼中蘊滿水汽。 

  常人看到這樣的他,很難拒絕, 但是不巧,唐斐就不是常人。 

  她摸著手裡的玉佩,看向裴掠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 

  看了好一會兒,她暗嘆:應該不是,玉佩可能只是巧合。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久,一切都得小心,千萬不能找錯人。 

  她想的出神,裴掠卻正受著剜心刮骨之痛。 

  他捂著心口,呢喃一聲,「斐斐,好疼……」 

  唐斐回過神來,走到他身邊掀開他的衣袖。 

  白皙的手臂上一條血紅色長線自手腕而出,此時攀附在肌膚上,馬上到手肘了。 

  唐斐語氣平靜的看著他說,「紅線蔓延至心臟時,就是你的死期。」 

  裴掠靠在她纖瘦的肩膀上,神情淡淡的問,「還有多少時間?」 

  「得看下蠱之人,若他想你早點死,快則三年,慢則五年十年也說不準。」 

  唐斐剛說完,裴掠就笑了,「三年,夠久了,指不定三年沒到我就先自己去死了。」 

  唐斐聞言,眉頭緊皺著,那雙隨時隨地都充滿笑容的眸子中,此時藏著一絲淡淡的傷痛。 

  她怔愣間,裴掠祈求的看著她,「斐斐,能麻煩你送我回去嗎?」 

  她抿著唇一言不發,但還是伸手將他扶起。 

  見鬼,剛剛為什麼會覺得有點傷感。 

  難道是因為這人和從前的自己有幾分相似? 

  不能吧,肯定是太久沒來陽間,容易被感動。 

  她一路上想了許多,唯獨沒往正確的方向想。 

  到南苑的時候,沒看到裴青的身影,她正思索要不要把人放這兒就走,裴掠靠在她肩頭,虛弱的開口。 

  「斐斐,可以送我進去嗎?」 

  唐斐眼中劃過一抹尷尬,佯裝淡定的輕咳一聲后,扶著他往裡走。 

  茶館中氣氛壓抑的有些可怕,前兩次來能看到身著復古長衫的服務員們忙碌的身影,但是今日院里空落落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靜謐的讓人恐懼。 

  她扶著裴掠站在院子中,淡淡的問,「還要進去嗎?」 

  裴掠虛弱的點了點頭,祈求的問,「斐斐可以陪我嗎?」 

  唐斐思量一番,扶著他往裡走。 

  兩人剛入內院,就看到院里整整齊齊的跪著兩排人,而前方則躺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裴青臉頰紅紅的低頭立在一旁,明顯是被人打了。 

  看到唐斐和裴掠,他神情驚恐的抬頭,似乎是想提醒兩人離開。 

  但是不巧,門口站著的另一道身影也看到了兩人。 

  「二爺,既然來了就進屋吧,老夫人已經等了很久了。」 

  那人四十齣頭的模樣,一副下人模樣打扮,神情卻倨傲的和身份不符。 

  唐斐扶著裴掠從她跟前經過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 

  黑氣纏身,手上亡魂無數。 

  見唐斐提步準備進去,那人連忙上前開口,「這位小姐留步。」 

  裴掠靠唐斐的支撐站直了身體,神情淡漠的看了那人一眼,溫潤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凌冽的殺意。 

  「南苑還是我說了算,我的人你沒資格質問。」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很快低下頭恭恭敬敬的說,「二爺說的是。」 

  裴掠給了唐斐一個安心的眼神,兩人同時提步往裡走。 

  內室,平日里龍涎香的味道被玫瑰花香所替代,剛進屋裴掠眉頭就緊緊一皺。 

  「阿嚏!」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鼻頭紅紅的,看起來有些可愛。 

  他鬆開唐斐的手,一步步朝香爐走去。 

  唐斐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又被這廝騙了。 

  只見裴掠拿起香爐,打開窗戶直接扔了出去。 

  香爐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刺鼻的玫瑰花味道被窗戶中竄進來的風驅散。 

  裴掠剛止住打噴嚏的衝動,屋內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二爺出息了……」 

  裴掠面色如常的走到軟榻邊躺下,姿態慵懶的朝唐斐招招手后才看向那人。 

  「老夫人不請自來,不知所為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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