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64章
浴室內的聲音還在延續,淅淅瀝瀝如窗外雨。
刑燭耳也只餘下這種聲音。
她的視線看著手機的鎖屏界面……褚盡的手機沒有密碼,她昨天還給剛好問了他為什麼不設密碼,他說他坦坦蕩蕩,就算手機丟了裡面的內容也能見人——而且他的手機不會丟,也不會有人敢偷偷看。
刑燭當時的評價是沒有評價。
不過她在內心說了一句——為什麼沒人敢偷偷看。
如果她想的話,她就會看。
這句話像是個預言。
刑燭蜷縮在溫暖的羽絨被裡, 手指撥弄,劃開了手機。 -
十分鐘后,浴室內的水聲終於停歇,蒸騰的熱氣在門敞開的瞬間朝著外界奔涌而出。
褚盡熟稔的把腕骨上的手錶取下放在床頭的架子上,隨後躺下。
在他躺下后的五分鐘內,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在五分鐘之後,他倏而睜開了眼睛, 逐漸察覺到了身後那絲絲縷縷的呼吸聲。
家裡沒有別人, 背後躺著的人是誰,只需要腦子轉個彎兒就能想到。
褚盡視線垂下,薄唇勾了個不易顯的弧度,沒有回頭看,長臂展開,輕而易舉的把身後人朝著懷裡扯了過來。
褚盡忽然的動作讓刑燭「嘶——」了一聲。
她還以為他一直沒發現她。
被他卷進懷裡,他身上的熱氣包裹著她,刑燭感覺如置身火爐一樣。
她仰面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呼吸吹撒在她的眼睛上,她都感覺是炙熱的。
刑燭也沒有絲毫半夜鑽到男人被窩裡的害羞和靦腆。
做都做了。
她乾脆直接問了一句, 「你身上怎麼這麼熱?」
男人的視線在夜色里變的愈發危險沉寂,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來我床上幹什麼?」
刑燭倒也不著急回答他的問題。
「我問你,你身上為什麼這麼熱。」
褚盡低聲道, 「剛洗完澡,明知故問?」
刑燭噢了一聲,落在身側的手忽而攀上了他精瘦的腰際,整個人都貼了過去。
這動作讓褚盡預料不到,他下意識身體僵了一瞬。
在床-上,男人和女人的思緒總是不統一的。
他沒空去想刑燭想說些什麼,想做些什麼。
褚盡現在的心裡就只有一句話——
她怎麼這麼軟。
又或者,她這麼主動,是不是想……
這一念頭一旦出現,褚盡肌膚上的溫度就更加灼人了。
他低頭去親刑燭的眼尾,被她濃密的睫毛軟軟的扎了一下舌尖。這細密的疼痛讓他忽而呼吸一重。
刑燭看著眼前的天旋地轉,只是在呼吸之間,褚盡就已經把她雙手攥住扣在了床頭。
刑燭眯著眼睛看著他,「你怎麼這麼重?」
他像是一隻小狗一樣,刑燭感覺。
她睜著眼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輕輕地眨了眨眼。
在褚盡已經上頭到眼尾都忍紅了的時候,刑燭才低聲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褚盡,每天晚上偷偷看我直播,你是不是自虐狂啊。」
如果說褚盡現在是一團炙熱滾燙,四濺的火焰, 那麼刑燭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冰罩。
火焰沒有在瞬間消失,但是會被桎梏住。
就像他現在看著她無聲靜默的眼神一樣。
火焰也會在冰氣中一點點的被削弱火氣,直到熄滅。
不過他還年輕, 一句話澆滅不了他全部的念想。
褚盡視線深深地看著刑燭,渾身染著yw的氣息,「……為什麼這麼說。」
刑燭手裡一直攥著他的手機,聽到他問,才把手機拿了出來。
白藕似的手臂攥著黑色的手機,對比反差濃烈。
刑燭把手機當著褚盡的面兒解鎖了。
手機屏幕裡面瞬間彈出了『明燭』和他說的話。還有他的id:henry。
褚盡的視線看向手機,他只掃了一眼,視線再度落在了刑燭的臉上。
事已至此。
褚盡翻身從她身上起來了,順手把床頭敞著的煙盒和打火機拿了起來。
在他咬著煙即將點燃的時候,刑燭把煙從他口中奪了過來,在他的視線下,掛在了自己的耳邊。
刑燭聲音很淡,但是看著他的眼神專註而又明亮,「怎麼,不敢面對自己所做的事了?」
「我怎麼不敢面對?」褚盡扯了扯唇角,「傷天害理了?」
刑燭搖了搖頭,隨著她的動作,那根煙掉到了她的手心裡。
刑燭摩挲著煙身,思緒沉沉卻又明朗。
她說,「那就麻煩你,解釋清楚。」 -
很多年前就開始的事情解釋起來其實還是挺繁瑣的。但是褚盡還是從幾年前開始說起了。
從他無意間上了這個軟體,到看到她一個人在那兒直播,房間里沒幾個人聽,他覺得有點可憐就開始給她刷禮物。褚盡說,一開始確實是可憐,因為他不喜歡聽這種名著解析的類型,他喜歡聽男的說那種盜墓的,因為比較好入眠。所以一開始,只是因為可憐她。
但是後來慢慢的,開始發現她聲音很好聽,聽著可以平緩他應酬后喝酒後煩躁的心思。發現又她思想很有趣,是那種被世俗禁錮著但是又想爭破世俗一樣的有趣。
他喜歡這種有趣,就一直看下去了。
她陪伴了他很多個無人問津的深夜。
後來發現刑燭就是明燭的時候,他對她的好感也就更深了。
至於為什麼一直沒告訴她,他就是henry。
褚盡站在卧室的窗口邊,還是點燃了那根煙。
冷霧裊裊中,他淡淡說道,「可能是我怕你太早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多麼明顯,付出多麼深重。畢竟通過你的直播中,我了解到了你不喜歡男人舔你,你不是那種因為我告訴你我給你刷多少錢你就愛我的性格。」
刑燭看著他,「那我是什麼性格?」
褚盡冷笑了一聲,「是你自己說的,你就喜歡那種得不到的人和物。一旦得到了之後,就會覺得好像也沒那麼有意思。」
「……我說過嗎?」
褚盡眼底的冷意更深了。
刑燭確實不記得她說過這句話了,可能是讀完某本愛情小說之後發出的感悟。
她也確實有點這樣吧。誰不喜歡那種高嶺之花,誰不喜歡那種勁兒勁兒的就是對你不怎麼上頭的人在後面愛你愛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