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她的時間沒有再浪費到這個毫無分寸的陌生男人身上。
她的眼神看向一側站著愣神的高文。
「鑰匙。」
高文抿住了唇。
幾秒后,她從兜里拿出了鑰匙,遞給了刑燭。
刑燭伸手拿了過來,確定了這個就是她放在家裡房間的鑰匙,只想笑。
她過去的房間現在怕是已經被刑家三口翻遍了。
反手把鑰匙丟到了卧室里,她視線驟轉看向身後的人。
「還不滾?」
「……」 -
直到真的被刑燭從她家裡趕出來,唐霜才有種錯愕的真實感。
「媽, 刑燭憑什麼對我們這樣!你好歹也是她法律意義上的母親,她也太沒家教了!居然還敢打您!還趕我們!」
高文也覺得這一切不現實,但是刑燭那一巴掌卻還在她眼前反覆浮現。
高文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今天沒打招呼就來了確實是我們不對,不要招惹她了, 她不要命。」
沒有人在乎她,她也不在乎任何人。
刑燭這樣的人, 完全可以豁出去。
「可是這是爸爸讓我們來的呀!」唐霜氣憤的不行。
「你覺得她尊重你爸爸嗎?她不尊重, 因為她不在乎。」高文皺眉道,「這件事情回去之後先不要告訴你爸爸,等他問的時候再說。」
唐霜沒再說話,氣的臉都紅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注意到一側一直沒說話的張先生。
「張先生,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姐姐她…性格和脾氣不是很好,你也見到了,你還是死心吧。連我爸爸, 也是管不住她的。」
張先生看著緊閉的大門。
過了許久,他才低聲反問了一句。
「你又不是刑先生的女兒,怎麼能鳩佔鵲巢后…還如此點評她呢?其實今天我也不想貿然進刑燭小姐家裡的, 是你喊我,我才進來。這樣真的很不禮貌,我覺得刑燭小姐沒有錯。」
唐霜簡直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麼話。
她整個人都瘋掉了, 高文各種安慰之後,她才沒有繼續說下去。 -
刑燭在客廳站了半響, 才走進卧室把鑰匙撿了起來。
她攥住了鑰匙的鑰匙柄,上面凹凸不平的稜角把她的手心扎出一個又一個的紅色凹陷。
她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痛覺的出現,走回了客廳。
打開冰箱,她喝了一口冰牛奶,又咬了一口吐司。
做完這一切,她轉身走進卧室,從抽屜里拿了厚厚的一疊東西,而後換了衣服,離開了家。
本來說的是今天下午去黎千家裡把車開回來,所以現在車也不在停車庫。
刑燭出門順手打了個車,說了刑家所在的位置。
單單是車費都六十塊,從江城這頭到那頭。最後下車的時候,司機看這邊是別墅區,就地起價又多要了二十。
刑燭甩給他六十就下了車。
雖然不長回家,但是這裡的保安還是認識刑燭的。她這張臉和氣質,基本上可以令人過目不忘。
所以刑燭也沒被攔,保安直接就讓她進來了。
當刑燭敲開了刑家別墅的大門時,高文和唐霜還沒到家。別墅里只有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的刑秦, 和給她開門的張媽。
張媽一臉驚喜和詫異,「燭燭回家了?哎呀, 怎麼不早點說,張媽弄點你喜歡的東西吃呀?」
刑燭沒有說話,視線迎上刑秦沉默的眼神。
她忽然就覺得很沒意思,很無力。來的時候心底的憤怒和不甘,在這一瞬間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她只想過自己的生活,為什麼就一定要打擾她。
她不需要親人的愛、幫助,為什麼一定就要打亂她的生活。
她一定要活的這麼可悲?一定要被逼到這個地步?
刑燭站在原地許久,才從門口走了進來。
張媽說完話之後,整個別墅內都是安靜地,沒有一個人開口。
這種安靜格外的詭異,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刑燭走到沙發旁,站在刑秦的眼前時才停下腳步。
刑秦抬頭看向她,眼底都是濃濃的不耐。
「刑燭,你犯什麼病?回家也不提前說一聲?」
刑燭低聲問了一句,「我回家還要提前說嗎,怎麼,這不是我家?」
刑秦抿了抿唇,無意識的扯開了話題。
「你高阿姨和你妹妹去找你了,你沒見到她們?」
「見到了。」
刑秦知道她這意思就是也見到張先生了。
他點了根煙,問了一句,「滿意嗎?看對眼了可以處處,你年紀也不大了。」
「21,很大嗎?」
「我和你媽這個年紀就已經結婚了。」
刑燭面無表情,「所以結婚早的後果就是早點離婚?還讓自己的小孩被二婚妻子欺負,被拖油瓶羞辱?」
刑秦,「你怎麼說話的?吃了槍葯?!」
刑燭看著眼前人的嘴臉,心底熄滅的火忽而又燃了起來。
她從兜裡面猛地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紙幣,朝著刑秦的臉上毫不猶豫的砸了下去。
紅色的紙票在冷空氣中紛飛,刑燭心底壓抑的情緒好像也在這一瞬間膨脹開來,而後四散。
她噙著一股發泄的快意,直勾勾的看著刑秦,一字一句的道,
「我欠你的十萬塊錢還給你,就當我把我這條命還給你。」
「你就當沒生過我,我就當你死了。以後,你們一家三口,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刑燭脾氣不好,所以她不常回家,因為會吵架。這是刑家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同時有些人心底也清楚,刑燭其實是最好欺負的。因為她所有的委屈都在她周身繚繞,她不說。她所有的憤怒都化作冷漠的呼吸,她不吼。所以,吵架后離開的人是她,不是別人。
她今天的爆發,是很多年都沒見到過的。
刑秦一時間也被吼懵了,看著眼前人,瞪大了眼睛,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刑燭的呼吸加深又加深,直到最後也沒等到刑秦說出一個字。
她驟然起身上了樓,打開了那個塵封的房間。
灰塵四散開來,刑燭找到了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抽屜,把裡面的一切全部都倒了出來。
拿起出門攜帶的火機,她一把火燒了一切。
嗆鼻的煙霧讓她呼吸發疼發澀,與此同時,是一種發泄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