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絕色傾城(二)
…… 聽到這裡,葉應龍陡地一陣唏噓,道:「只要能救蒼生於水火,一生縱是無名英雄,甚至不被人視為英雄,這又如何?」
他這句話說得相當誠懇,絕非虛情假意,貂蟬聞言反而霎時無語,隔了半晌才道:「很好,能有這種心腸,年輕人,你若真是這三顆星的其中一顆,實是眾生之福,只是你並不是。」
他只是戰星的轉世。
「來吧!讓我們繼續前進,你的旅途,如今僅是開始……」
葉應龍惟有又如言凝神飛馳,只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再問一句:「適才我所見的傳說,是否真的?」
貂蟬的聲音在虛空中傳來:「誰知道!我也僅是把傳說以幻象再度呈現吧了。實際上,這傳說其實旨在辯明,天上的每顆星都有特殊的象徽意義,僅此而已;至於這個傳說的真真假假,又何須定要尋個水落石出?」
貂蟬又道:「自古以來,無數古人先賢皆深信,星,有其一定的代表性;我窮盡畢生心血贊研星象,只發覺其中一顆真的應驗,那便是戰星——我的丈夫呂布,但也可能只是巧合。」
貂蟬的話中饒有深意,可是葉應龍一時之間竟沒有聽出她話中有話,他只是直視前方,因為此刻在其前方又出現了另一道光。
他又投進這一團光之中。
如果這是一個夢,這便是一個非常荒誕不經的夢。
可惜這並非一個夢,而是貂蟬在千多年前早已安排的虛空幻境。
一個可令人知道真相的幻境。
進入第二團光之後,葉應龍驟覺前方一片豁然開朗,隨後,他便瞧見一個綠草如茵的草原,風光如畫,嚴如世外桃源一般。
「好美麗!這就是東漢末年時代的神州?」葉應龍只感到神朗氣清,心神煥發。
「是的。」貂蟬的聲音復再響起:「我們已進入了東漢末年時代的重演幻境,這裡確是美麗得很,可惜無論多麼美麗的地方,只要有人這種物體存在,便不會再美麗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裡終也逃不過被摧殘的命運……」
貂蟬話未說畢,四周霍地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號角聲,狠狠劃破這個世外桃源的寧靜,號角聲此起彼落,在響撤長空的號角聲中,兩支強大軍隊倏地衝上平原,不由分說——
殺!
殺殺殺!頃刻之間,整個平原充滿了人們的喊殺聲,和垂死者被人千刀萬斬的分屍聲,被斬下的頭盧、手腳漫天飛舞;血更如迷霧般衝天激射;不消一柱香的時間,兩隊人馬已互相殺個片甲不留,屍骸枕藉,根本便分不出誰勝誰負,也許已兩敗俱亡!
沒料到這裡在一住香前猶是風光和畫,一住香后卻已化為人間地獄!
葉應龍把這一切看在眼內,一顆心更是寒上加寒,不忍卒睹,貂蟬的聲音卻已在道:「很可怕,是不是?戰爭就有這點可怕,兩支軍隊都很有勇氣。同時亦十分愚蠢;他們打生打死,都不知是為了什麼;若把這些勇氣和心力用於建設方面,相信草根的平民更會感激他們,可憐他們所做錯的,他們都不曉得……」
貂蟬說至這裡,聲音漸呈沙啞、黯然;許多時候,一個聰明人總比庸碌眾生更難快樂,因為他們總比尋常人更早看透事情的惡果,可惜偏偏又時常無法勸止……
黯然半刻,貂蟬又道:「在這個戰爭處處的年代,這些受人號令的軍馬固然十分可憐,可是,還有一個人比他們更可憐,他所乾的一切錯事,他都曉得……」
「誰?」
「就是……『他』!」
「他」字剛竭,聶風驟覺周遭的景物飛快改變,他忽然已處於一間樸實的小屋之內;一個身材相當魁梧的男人正背向著他,盤膝坐在地上,身上還不斷冒出裊裊紅霞。
「他是誰?」
貂蟬答:「你何不親自看看他是誰,放心!如今在這幻境內的,只是你的『心』,井非你的身,他不會看見你的。」
葉應龍依言掠至那名漢子跟前,詎料一看之下……
是他!葉應龍沒料到自己競有緣能看見「他」的真面目;他,正是世人千秋萬載都唾棄的一代戰神。
呂布!
戰神呂布!
細看之下,葉應龍只覺眼前漢子的一張臉容,居然與獨一城戰神廟內的戰神神像無異,依然是一臉方正,一臉威武。
再者,從他身上散發著的紅霞看來,他似乎在練功,從氣勢上來看,呂布所練之功,必定非是尋常功法。
「他……就是你的丈夫——『戰神呂布』?」葉應龍有點不可置信的問。
「唔。」
貂蟬人正欲,呂布身上摹起異變,只見他渾身猝地散一道奪目紅光,把整問屋也映照得紅如血河火海;紅光暴綻良久良久,方才逐漸黯淡下來,終於紅光消褪,下的僅有滿室靜寂。
而呂布的一頭青絲,也變成滿頭白髮。
貂蟬道:「他的『絕色傾城』,終於神功大成了。」
葉應龍為之一站:「絕色傾城,原來他適才在修習什麼傾城之戀?他的頭髮為何轉白?」
「只因為,傾城之戀本來便是一式至剛至陽的無敵奇招,一式不應是人練的奇招;故此即使剛陽如他,要背負絕色傾城這一式的剛陽真氣亦非常吃力;他的發暮然轉白,也是因此招的真氣過分摧毀體內機能所致。」
葉英雄道:「既然它是一式不應是人練的奇招,他也練得如斯辛苦,為何仍要堅持下去?」
貂蟬道:「因為他心中有一個信念,一個堅定不移的信念——」
「他希望人間蒼生,能夠活在太平盛世之中。」
葉應龍惑然:「既希望人間能有太平盛世,他為何仍要練傾城之戀?須知道許多時候,紛爭都是因大家想分出武功高下,與及誰是霸者,高手或皇者而起……」
貂蟬嘆道:「可是你別要忘了,東漢末年時代,是一個追求暴力、戰爭與及權勢的大時代;所謂『成者為後敗者為寇』,若沒有真正實力,根本便沒資格要求有一個太平盛世,甚至連自己也保護不了,更逞論可救萬民於水火……」
這一點,葉應龍倒是明白的;其實追求權勢和實力,又豈是東漢末年時代獨有?神州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又何嘗不是三國時代的縮影?
「而絕色傾城,也亦非你想象的那樣,它並非殺戮之招,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