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無法無天
據說在五十年前，神州武林，代代豪傑之中有這麼一名人物，性格孤僻，一怒血洗百里，江湖人稱：血魔。
而他更喜歡稱自己為：無法無天。
不過在五十年前突然在人世間蒸發，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應該有六七十歲了吧。
村口，老人對圍在他身邊的孩子們講述著故事。
「那麼這個無法無天，究竟為什麼會人間蒸發了呢？」其中一個小孩子問道。
老人輕輕撫弄鬍鬚：「是天譴吧，五十年前，我曾目睹那一幕。」
葉英雄四人站在村口，此時離葯仙谷只剩下了兩天路程，老人說的話全聽在了他們四人的耳中。
「老人家，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西門渝兒好奇的插嘴道。
老人看向四人，笑呵呵的說道：「我們村子好久沒有來客人了，既然客人想聽，那我就說說看吧。」
旁邊的孩子歡呼起來，原來，每次老人講到這裡，都故意不說下去。
也許是他想引起孩子的好奇心，讓他們圍著自己吧，老人抱起一個孩子，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撫摸他的腦袋。
「五十年前，就在前方西風山，那天我上山砍柴，卻遇到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雨。」
葉英雄看著老人，他也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於是問道：「然後呢？」
老人呵呵一笑：「年輕人，別著急，聽老頭子我慢慢講給你們聽。」
葉英雄點了點頭，老人輕撫鬍鬚道：「我講到哪裡了？」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說道：「大雨……」
老人呵呵一笑。
「是啊，大雨，那天真的好大的雨，所以，我不得不找個山洞躲雨。」
「當雨停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我正準備出山洞，卻突然起了一陣怪異的風。」
「不，與其說是風，不如說是寒意，那天雖是下了暴雨，但正是炎熱的夏季，但是那一刻，我卻感到比冬天還要寒冷。」
葉英雄看了老人一眼，心道：寒意？難道是……？
「我正納悶，洞外突然傳來一聲狂笑，不知何時一名紅衣人就站在了洞外。」
紅衣人狂笑道：「哈哈哈哈，想我無法無天短短二三十年來，不曾向人低頭，如今你卻要我低頭？」
「不！不可能，就算你真的是天，我也不服，我也要逆天！！」
一聲驚雷響起，彷彿連上天都想要懲罰這個膽敢冒犯蒼天的狂人。
無法無天猙獰的笑著，一拳轟向天空，難道他真的要逆天，還是說，他殺戮太多，已經癲狂了。
不！他並沒有癲狂，他向空中揮出一拳，全因為天空中突然飛來一人。
「飛來一人？怎麼可能？再絕妙的輕功也不可能憑空飛來！！」葉英雄心中大驚！
不過更讓他吃驚的是，無法無天竟然能預料這樣的人，的到來！
老人淡淡一笑，接著講道：「那人腳尖輕點，竟將無法無天壓回地上。」
無法無天舉著雙拳，眼睛瞪的如同燈籠一般，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只見來人一身金甲，面上戴著金色面具，單腳站在無法無天的頭頂。
無法無天怒吼一聲，雙拳發力，金甲人，腳尖輕點，飄逸落在無法無天的對面。
無法無天伸手擦拭嘴角的血跡，同時狂笑道：「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向命運低頭嗎？我告訴你，我不會！」
金甲人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無法無天。
「我無法無天狂傲一生，要我跟你一樣做命運的走狗，你們做夢！」無法無天說道。
「你，又何苦，命運，並不是你我能反抗的，所以你註定夭折，以免成為命運的絆腳石！」金甲人開口了。
無法無天在武林中幾乎沒有低手，這個金甲人，一出手就傷了他，而且二人說什麼命運。
難道說，金甲人，真的是命運派來消滅無法無天這個嗜血狂徒的？
也許，是吧。
「像你們這種人，也許永遠不會懂得自由的重要。」
「我無法無天一生雖短，但不辨正惡，一切皆依著自己性子，一切都按自己喜惡做事，雖不是好人，但也沒有興趣做一條狗！」無法無天再次笑了起來，彷彿在笑金甲人的可悲。
「是嗎？」
「是嗎？」
金甲人默默問了自己的兩遍，然後他動了，瞬間就出現在無法無天的面前！
「命運讓你終結，你今天就必須死，不論你是什麼樣的人！」
一掌，一掌？這一掌，連普通人都看的清楚，這樣的一掌，又怎麼能打到無法無天？
不！他打到無法無天了，無法無天眼中充滿了恐懼，因為這一刻他竟無法動了，他竟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輕輕一掌，無法無天身體就飛了出去，同時吐出一口鮮血，他已經敗了。
無法無天掙扎著爬了起來，滿臉不相信，他不信，以他的功力，竟然連動手的能力都沒有。
他不信！不信！可是，不信又能如何？
下一刻，金甲人就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雖然我對你剛才說的話很討厭，但是你接了我一掌居然還可以活著，我就讓你死的體面些吧！」金甲人說道。
無法無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往都是他來主宰別人的死活，沒有想到今天，他居然。
居然會被人主宰自己的生命，不甘！真的不甘！憤怒，無法無天怒吼一聲，調動全身功力，拍出一掌。
金甲人並不在意，這一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金甲人的身上。
「砰！」
地面龜裂，四周飛沙走石，樹木斷裂，這一刻，連無法無天都相信自己成功了。
不過下一刻，金甲人的手指就點在了無法無天的胸口！
「你！！！」無法無天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金甲人。
不過，下一刻他就不能動了，因為，從他胸口處，冰開始凝結，眨眼的功夫他就成了一塊冰塊！
金甲人伸出右手，將無法無天打入了地底，這恐怕，就是他說的體面吧！
「故事講完了，這都是老漢親眼所見。」老人呵呵一笑。
小孩子們唧唧哇哇的討論個不停。
西門渝兒看向葉英雄：「真的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嗎？」
葉英雄暗暗搖頭，這樣的事情他不信，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佛劍和尚笑了笑：「也許是老人編出來的吧，畢竟是五十年前的事。」
葉應龍淡淡一笑，他反而是信了。
四人吃過飯後，離開了村子，向葯仙谷出發。
葉英雄跟葉應龍，西門渝兒三人坐在馬車內，佛劍和尚駕車而行。
馬車內，西門渝兒看著醫書，葉英雄偷偷看著她，而葉應龍在閉目養神。
西門渝兒，翻動醫書的手停了下來，突然說道：「英雄，你覺得老人說的有可能是真的嗎？
葉英雄正專註的看她，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見他沒有回答，西門渝兒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葉英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應龍突然睜開眼睛，小聲嘟囔道：「整天眉來眼去的。」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馬車內空間本來就不大，二人自然聽的清楚，場面瞬間就變的尷尬無比。
就在這時，佛劍和尚的聲音傳來：「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在此休息吧。」
二人長長呼了一口氣，異口同聲的說道：「好啊！」
葉應龍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也不理會二人，起身下了馬車。
二人沉默許久，然後下了馬車。
四人全然不覺，他們已經到了老人所說的西風山。
這時雖然是秋天，但是夏天的影子還尚未離去，本應有些炎熱，但是這裡，卻有些寒冷。
四人沒有在意，生了火，坐在一起。
「應龍，你是哪裡人？」西門渝兒問道。
葉應龍看了她一眼：「京城。」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呢？」西門渝兒再次問道。
「呵呵，我自小喜歡遊山玩水，此次出來只是遊歷而已。」葉應龍答道。
佛劍和尚稱了一聲佛號：「你們有沒有感覺，這裡，越來越冷了。」
「是啊，越來越冷了。」西門渝兒搓了搓手。
話聲剛落，一襲灰色長袍便披到了她的身上。
葉英雄雖不喜多言，但，也是一位有心人。
西門渝兒扭頭，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
「枯葉劍劍身其寒，這點寒冷，葉某並不在乎。」葉英雄淡淡說道。
對於他突然的解釋，葉應龍會心一笑，拉著佛劍和尚：「佛劍啊，我想方便，你陪我去一趟吧。」
「應龍施主，這種事情，就不必小僧相陪了吧，小僧並不想方便。」佛劍和尚老實，不懂葉應龍的意思。
葉應龍無奈的看著他：「佛劍啊，你們出家人，不應該助人為樂嗎？我怕黑，你陪我去吧。」
佛劍和尚還未開口，便被葉應龍拉走了。
西門渝兒見二人離開，再看葉英雄，雖嘴上說不冷，但卻不自然的打個寒戰。
西門渝兒開口說道：「英雄，坐過來吧，靠的近些，暖和一些。」
葉英雄本想推遲，但是寒意太甚，便坐了過去。
「我自小生活在極寒之地，沒想到，此地居然會如此寒冷！」葉英雄解釋道。
「極寒之地？那是什麼地方？」西門渝兒有些好奇。
「那是一處，不該有活人生存的地方。」葉英雄說道，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
「英雄？你怎麼了？」西門渝兒見他發獃，問道。
葉英雄反應過來，淡淡一笑：「沒什麼。」
說完，不自覺的向西門渝兒靠近一些，也許是太過寒冷，也許是，有意為之。
夜晚，眾人熟睡之後，火堆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融化。
突然，一道道藍光出現，向枯葉劍涌去，只是瞬間的功夫，就恢復了正常。
天亮了，溫度彷彿上升了許多，眾人也沒在意，畢竟，白天溫度比晚上自然要高些。
葉英雄拿起枯葉劍那刻，突然感覺到一絲不適，從劍柄傳來的感覺，枯葉劍似乎更加冰冷了。
葉英雄雖然納悶，但卻沒有在意，畢竟枯葉劍，伴隨葉英雄有些年月了，枯葉劍本來就奇寒，也許是感覺錯了。
四人吃了點東西，就上路了。
就在四人離開之後半個時辰左右，一幫黑衣人來到了這裡。
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黑衣人看了看地上的火堆，彎身捏起一塊黑焦的柴：「他們離開沒多久，我們追！」
「不用了，他們幾人救了我，我就幫他們解決你們吧，五十年了，沒有想到，我還有重見天日的這天。」
黑衣人們立刻拔劍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領頭黑衣人顯得比其他黑衣人更淡定一些：「閣下是誰？」
「砰！」一聲巨響，領頭黑衣人所站面前的火堆突然爆裂開來。
黑衣人們急退幾步，只見前方，出現一塊紅色的冰塊。
不！不能說是紅色的冰塊，而是一個冰塊中，凍著一個一身紅衣的中年人。
「哈哈哈哈！沒有想到，五十年後，我無法無天竟然還有重見天日的這天！」
冰塊突然粉碎，一陣冰水落下，紅衣人站在那裡，輕輕搖晃腦袋。
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竟是無法無天？這怎麼可能？就算無法無天能活著，也應該是一名古稀老人。
怎麼可能是眼前的這位，中年紅衣人？
原來，無法無天當年被冰封，就連冰封他的金甲人都以為他，必死無疑，但是他憑著自己高深的內力活了下來。
而由於冰凍，他的容貌竟跟五十年前沒有任何兩樣，恐怕這也是無法無天都沒有想到的。
但是卻沒有辦法破冰而出，直到昨天，葉英雄等人先是無意之中用火化解冰，夜晚，枯葉劍又吸收了寒冰中至寒之力，縱然是如此，無法無天也用了一夜的時間才破冰而出。
要知道，無法無天修鍊的無心決，在這五十年來，一直在他體內運轉，功力何止倍增，可見當初冰封他的金甲人功力之深。
黑衣人統領心道不好，他們這些人應該是無意之中打擾了什麼絕世高人的靜休。
「前輩，我們無意冒犯，請前輩恕罪，我們馬上就走！」黑衣人統領連忙說道。
說完連忙帶著手下就要離去，無法無天正處在重生的喜悅之中，見他們要走，身形一動。
黑衣人們直覺得眼前一花，紅色人影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哼！我無法無天今天重見天日，心情極為高興，你們就別走了。」
「前輩，晚輩們有要事……」黑衣人話還沒有說完，一隻手臂就穿過了他的身體。
身體另一邊，血紅的手臂，抓著一顆心臟，無法無天輕輕一推將黑衣人統領推倒在地。
「今天老子高興，你們就留下來做我的早餐吧！老子已經餓了五十多年了！」無法無天將黑衣人統領的心臟送入口中，咬上一口，扔到一旁。
血！流了很多，黑衣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無法無天坐在地上，手中拿著幾個血淋淋的心臟，大口大口的吃著！
天！他竟將活人的心臟當做食物，怪不得五十年前，武林中人會叫他血魔，這種舉世無雙的大惡人，竟又重現人間。
無法無天坐在那裡：「哼！命運？你真以為能主宰我嗎？金甲人，不知你是否還活著？」
是啊，五十年了，當年冰封無法無天之人恐怕都未必在世上了。
「不行！如果金甲人還活著，我必須想出一個應對之法！對了，那柄吸收寒冰之氣，救了我的劍。」
「如果能得到那把劍，恐怕連金甲人都奈何不了我了！哈哈哈！」無法無天狂笑道。
無法無天伸手抓住身後紅色長袍，隨意擦拭一下：「在此之前，換身新的衣服才最重要，對了，我記得前面有個村莊，不知道還有沒有！」
村口，老人坐在那裡，呵呵的笑著，似乎非常享受天倫之樂。
小孩子們圍在一起，爭吵著讓老人講無法無天的故事。
小孩子就是這樣，總想聽些奇聞異事，老人開懷一笑，伸手摸了摸一個孩子的頭，開口說道：「在五十年前啊，江湖出了這麼一個人物，嗜殺成性，可以說是惡貫滿盈。」
「江湖中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血魔，但是呢，他喜歡叫自己，無法無天。」
突然之間，老人停了下來，眼睛瞪的滾圓，似乎看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事情。
孩子們見他停了下來。
「老爺爺，老爺爺？」
「老爺爺，你怎麼不講了？」
「老爺爺快說啊，後來怎麼了？」
「哈！哈！哈哈！！他不說，不如我來告訴你們！這個無法無天啊，喜歡吃活人的心臟！」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孩子們轉過頭去，一名紅衣紅袍的中年人不知何時站到了他們的身後。
「你胡說，怎麼有人喜歡吃活人的心臟呢？」
「是啊！你胡說。」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說著，指著無法無天。
無法無天詭異一笑：「因為啊，我比誰都了解這個無法無天，老頭子，你說是嗎？」
老人反應過來，顫抖著身體，抬起微顫的手臂，指向無法無天：「他！他就是那個，那個，無！法！無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