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章 帝王的哀傷和悲痛
鄭貴妃不相信皇上能想到她做的事情，裝作不承認，萬分委屈的面容哀泣道：「陛下，你身體有癢以來都是我照顧你，辛苦不敢說，但對陛下的一定真心天地可鑒呀！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值得陛下給臣妾發這麼大的怒火啊？臣妾不明白，陛下……你說……你說嘛。」
聲音凄婉又動聽，用撒嬌的方式湊上去，把身前的柔軟很有目的地靠在男人的手上。還好她色透的方式成功了。
男人的手很慣性地搓揉上她的女性柔軟，口中的語氣無奈又嘆息：「你呀，還是一副長不大的女孩性子。你讓我拿你怎麼辦？幾十年夫妻，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我又怎麼會不為你和洵兒考慮？」
鄭貴妃嘟著嘴，一副少女很傷心委屈的模樣，絲毫沒有半點青春已逝，半老徐娘的自覺。用一雙含情脈脈的大眼晴，向面前的男人傳遞著她作為一個女人的痴心情意。
萬曆帝嘆了口氣，他真的很愛這個女人，理智上知道她已經在變了，可情感上，捨不得放下她。
愛她、憐她、護她已成為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呼吸空氣那麼自然。
他摸摸女人已經長出了幾根白髮的青絲，耐著性子解釋他已早做好的安排：「我讓校兒近日裡就冊封為皇太孫，正是為你和洵兒鋪後路。
這五年來，難道你還看不明白這個孩子，他就是一個很厚道的人，以後由他繼承皇位，一定會善待你和洵兒他們的！」
鄭貴妃不相信，她心裏面自有計較。經過這五年來，她並沒有覺得朱由校是個對他們會厚道的人。
反而覺得這個孩子有點深不可測。如果沒有他派人出來搞破壞，也許她早就坐上皇後娘娘的位子，那還用得著仰人鼻息看人臉色，跟狗一樣的生活嗎？所以她低下頭不言語，以此來表示她對陛下的言論不認同。
做了幾十年的夫妻，他當然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心裏面有了什麼不好的想法，所以又再次解釋給心愛的人聽。
用一隻手，他要挑起她的下巴，讓她能仔細認真的聽聽：「都是當年你做的好事，唉，這太子的身體一直不太好，現在看來他也可能不是個長壽之人。
就算太子身體好好的，但以他那蠢笨的的頭腦，絕對掌控不了下面的人。你自己想想，這五年來，太子宮裡的事是不是重要部分的決策都有校兒這孩兒的影子？」
鄭貴妃眼神幽幽，心裏面暗恨，她當然知道這一點。她當然非常明確明白的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朱由校插手，她才沒能逆襲成功的。
可對手太厲害，難道她還要高興嗎？陛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思想邏輯，才會跟她說出這種話來。
萬曆帝見這個女人，還是沒有看透他的心意。喘息了一口氣，又喝了一杯愛妃遞來人蔘茶，才有力氣繼續把話題進行下去。
「太子掌不了大權，以其大權旁落別人的手，那還不如讓權力留在校兒的手裡。我觀察了他整整五年，這個孩子越來越懂得詮釋皇權該怎樣做，才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他對弱小很愛護，對敵人也能有寬大的心胸去包容能再利用的人。只要你以後不再針對他們，你安分待在宮裡，他一定會善待你和洵兒的。因為我不止一次的印證了這個想法，不止一次的探測了這個孩子的內心深處本意。
他是我值得把你們託付給他的人，也是值得我把江山託付給他的人。五年中，國有天災和遼東女真的叛亂，只是這種棘手的問題，任何官員都不願意去碰，可是他卻暗中聯繫到了有實力有善心的糧商。
默默把因為徵稅因為缺糧，引起民變的事情平息下來。不僅懂得用人，而且很會利用人心，把一批本不會出現在他身邊的人緊密的團結起來，圍繞著他這個中心人物轉動。
僅從今天的事，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如果沒有校兒平時敢用人和會用人的本事，今天的太子會膽子來這裡嗎？
今天來的那個叫王輝的錦衣衛千戶，他可不僅僅是個千戶的實力，殺過山東白蓮教首領，殺過遼東戰事中的叛國賊子。
他跟隨太子前來，看的可是校兒的面子。有他領人來，你安排在外面的人是不是輸得一塌糊塗。
實力和膽量校兒他們都不缺，可你今天輸了，為什麼？因為你就根本沒有這種能幹又忠心的人，更沒有大義名份，又無實力支撐，所以你精心安排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我現在還能靜靜的跟你說這些話，是因為看在我們相愛幾十年的份上，沒有與你計較。
連生死都不跟你計較，難道你還不能完全相信我對你的安排是合情合理的嗎？校兒冊封為皇太孫，這件事你別再插手，懂了嗎？」
鄭貴妃完全不相信太子的兒子會善待她，就憑這幾十年來她跟太子那種惡劣的關係，太子的兒子也絕對不可能善待他們。
所以她抬起頭，淚流滿面，第一次反駁了面前的男人：「陛下，他們是你的兒子和孫子，在你的心中，當然他們都是好的。
可是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就憑以前的種種誤會，太子的兒子，他能善待我嗎？有個萬一臣妾只願追隨陛下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可是這個臣妾最痛心和最奢望想法，也不可能實現的。因為如果到了那個萬一，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臣妾有機會陪伴在陛下的身邊。陛下……難道現如今你還不明白臣妾愛你的心意嗎？
臣妾就是想永生永世地陪在陛下的身邊，才會做很多事情的，可是這又引起了種種誤會，其實臣妾只是想實現這唯一的心愿而已。」
萬曆帝再嘆氣，這個女人啊，他該拿她怎麼辦？雖然她知道說的這些並不全是真心話，就算是真心話，那也是在她只是妃不皇后的基礎上，顯得有些帶煞。
他也想跟她永遠在一處，可是這不能害了嫡妻來實現這種心愿。他是個男人，更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加上作為一個國家的帝王，大局觀、正義感和人性的善良是他終生所不能遺忘的東西。
只要王皇后活著一天，他就絕不會讓正室的位置有動搖的可能性。雖然他非常想讓心愛的人已坐上皇后的位置能生死陪他在一起，可是絕不會是非正常手段來實現這種心愿。
既對面前的女人有憤怒，有愧疚，又在良心上不舍做人的善性。
萬曆帝再摸摸哭泣女人的頭說：「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如果有那萬一這種事情，我一定讓校兒專門做這件事。國事艱難，儲君之位不能有任何動搖的流言傳出。別再多說了，朕現在很累，愛妃你讓司禮監的人進來。
朕要洵兒立刻返回洛陽，終生不可進京！
這件事情上你不可再多言，朕也會把你下毒的事抹去。現在出去叫人吧！」說完眼睛閉上，不再看這個女人，有的事該堅守最後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