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天衣冠楚楚,晚上禽獸不如啊
老太的女兒嫁了,空出了房間,但卧室中只有一張床,漫漫長夜該如何分配。
「額……」苟芸面露尷尬,問老太,「老闆,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其他房間可以休息的?儲藏室也可以啊……」
「有是有……」老太想了下,「我這個年紀沒有太多體力能浪費在打掃上面,所以啊,儲藏室上次什麼時候打掃的我也記不清咯,如果小姐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
「儲藏室是個好地方。」夜子瑞背著門口兩人,邊脫外套邊氣定神閑說,「海邊最養物,這裡風好水好,是個人都喜歡往這裡鑽,別說是動物了。什麼老鼠啊,蟑螂啊,這些地下的東西肯定不比地上的人少。聽說老鼠最喜歡挖女人的眼睛吃,嚼起來鮮滑q彈,一口咬下去滿嘴爆漿,聽說比爆漿魚子蛋還好吃。你要去住儲藏室我不反對,把這個房間分你半間我還不樂意。不過小丫頭你就才兩隻眼睛,確定夠老鼠一家吃嗎?」
「你、你是故意說得那麼嚇人吧?」苟大狀猶豫了。
「這位小少爺沒騙人。」老太突然發聲,苟芸回頭一看,嗷嗚一聲活活被嚇飛了半條小命。只見老太手上的蠟燭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光暈,正好打在了她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活脫脫就像恐怖故事走來的吃人鬼怪,一雙略微泛黃的眼睛打量著驚魂未定的苟芸,彷彿正在掂量她身上有幾兩肉可吃。
「聽老人們說,以前有個小媽,把三個月的女娃放在屋裡睡覺,自己去廚房做飯,沒想到等飯做好了,女娃的一雙眼睛也沒了。聽說女娃渾身是血,滿身都是咬痕,這小媽如果再晚來半個小時,女娃就要被拖到老鼠洞吃光啦。所以,我們這裡的當地人在小娃娃出生時有「打老鼠眼」的風俗。」
老太說完咧嘴一笑,露出僅剩的幾顆黃牙,看的苟芸心裡瘮得慌。
「我現在就帶這位小姐去儲藏室,走吧……」老太一轉身,門便被某人重重甩上。
苟寶寶聽的心驚肉跳,微白著臉色對正端著微笑直勾勾瞧著她的夜大總裁解釋,「那個……儲藏室太遠了……」
「不遠,就在後頭。」夜子瑞貼心解釋。
「對我們是不遠,但老太年紀大了,走不動。」苟芸乾笑道。
「你想去的話,我帶你去。」夜大總裁脫了衣衫倒了熱水,背對著苟芸邊擦身體邊說道。
「這也不太好吧,現在那麼晚了,我怎麼敢麻煩夜總您啊……我看今天……嗯……」
「嗯?」
「今天我們就擠一擠,反正到天亮也沒幾個小時了,等路修好了,我們很快就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擠一擠?」夜子瑞眸色一沉,聲色沙啞了起來。
「嗯……我人小,保障不妨礙你。我就借地板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會打擾你的。」
「沒想到你也有誠實的時候。」夜子瑞笑道,沒想到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老鼠,要不然她這頭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驢怎麼可能跟他低頭?
擦完身後,夜大總裁坐在床沿,一掃嚴肅冷漠之色,輕笑著看著依舊還站在門口的倔驢。
「你瘦的像根竹竿,的確占不了多少地方。過來。」說著,輕拍了下床鋪。
「不用那麼客氣嘿嘿,」倔驢乾笑,「我睡地板就可以了。」
「現在只有你和我,如果我想對你做什麼,你覺得你逃得了嗎?」
苟芸蹙著眉,表情格外認真暗自思量了一番。眼下這情況他說的一點沒錯,男女天生力量懸殊有別,再看此刻坐在床上等她的這位,白天穿著衣服文質彬彬、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生樣子,沒想晚上脫了衣服一身精瘦肌肉,六塊腹肌曲線分明,真是應了那句白天衣冠楚楚,晚上禽獸不如啊……額……不對,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的苟芸連連搖頭,晚上夜大總裁是個什麼樣子,她還沒見過呢!怎麼知道就一定是禽獸不如啦?而且,本人明明親口承認他對女人沒興趣,就算真的要做禽獸,恐怕也輪不到她吧?這麼一想,她應該是安全的吧?
想罷,苟芸緩緩坐了過去,眼神不敢亂飄,直勾勾的盯著自個兒手指,暗暗沉了沉氣,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夜總。」
夜子瑞輕聲問,「你習慣睡外面還是裡面?」
外面容易跑,肯定是選外面啊!
「外面。」倔驢不假思考回答。
昏暗燈光下,兩人一左一右平躺著。
毫無睡意的苟芸看著上方落滿灰塵的蚊帳,早已分辯不出顏色的帳子只覺得灰濛濛一片,偶爾夾雜著零星暗色血跡,斑斑駁駁越看心裡越覺得瘮得慌,再聯想到剛才老太講的那個故事,頓時覺得汗毛倒豎,心裡就像打了個小鼓,慌的很。
「你……睡了嗎?」苟芸強壓著心中恐懼,輕聲叫道。
許久,當一片期望化為失望時,旁邊的人終於拉了拉被子,嗯了聲算是回答。
「睡了還回答?那就是沒睡咯?」毫無動靜的夜子瑞閉著眼還是只嗯了聲。
「剛才……你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
「老鼠呀,扣人眼睛吃的事,是真的嗎?」
夜子瑞睜開眼,一個翻身,結實的胸膛緊緊貼著苟芸,某頭倔驢因為突然意外受驚,嗷嗚一聲直接滾了下去,華麗麗的翻滾后停在了桌角邊上。
「小丫頭,就你睡覺像打拳的睡姿竟然也敢睡外面?」夜大總裁撐起上半身,連聲嘖嘖。
「我,我只是嚇了一跳而已。」苟芸趕緊爬了起來,見夜子瑞走下來,把里側讓了出來,臉色一紅,硬著頭皮爬進了里側。
誰讓她真的害怕了……嗚嗚!
「剛才老闆說的」打老鼠眼」的風俗,在南方很多地方有。大概的做法是,在孩子出生時,家裡必須煮黑豆,然後把黑豆灑在房子裡面,撒豆的人站在梁下,把黑豆拋到樑上,口裡還要念:」西樑上,東梁下,打得老鼠光鐸鐸」。這麼做了以後,家裡的老鼠就能斷種,新出生的孩子才能平安長大。」夜子瑞緩緩說。
「其實,它們和人一樣。人類是典型的雜食動物,也稱」泛食性」,我們為了生存,既需要吃蔬菜也不能少了動物性食物,對於同樣作為雜食動物的老鼠也一樣,他們只不過是按照本能行動,如果說老鼠有錯,我倒覺得把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孩子放在一個沒有安全保障的環境中的父母更有錯,不是嗎?」
夜子瑞單手一撈,把苟芸圈進懷中後繼續,「所以,與其責怪他人,不如想想自己哪裡做錯了,只有自己變得更強大,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所以四年前你才把我趕出的?」苟芸仰頭問。
「弱肉強食,這個世界永遠不變的法則。如果你不變強,那就只有等著任人宰割的份。」
「敢情你是在為我著想了?」
「把你趕出去,是因為你太髒了。」瞥了眼臂彎中的小妮子,夜子瑞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睡吧,再不睡就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