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離烙
「打進西琉皇宮之時,見到了西月心,她們有著極其相似的臉龐。那時候我便有些懷疑。後來又問了西琉皇帝。才確認了雪苑確實是他的女兒!當初他來到東鴛,意外的與雪苑的母親有了一段緣分,可是,卻不願意和他一起走,可後來。竟然懷了孩子。雪苑的母親並沒有放棄雪苑。而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生下可雪苑。」
「後來,我帶著西琉皇帝與雪苑相處了一天…………後來,他自盡了……」蒲溪洛緩緩道,說著當時是怎樣騙過雪苑。雪苑又是如何知道真相。後來,又是如何原諒了他的滅國之仇!
「再後來,王府以雪苑父親的名義設了靈堂,將他安葬在一處清凈的山上。」
十九聽完后,眉頭緊鎖。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是這樣,不過看得出來。西琉皇帝並不是對雪苑的母親無情。只不過身份使然,讓兩個人無法在一起罷了。
而雪苑的母親敢愛敢恨的性子也讓她很是欽佩。
「那西月心是如何到了樓玉的?」雪苑奇怪的道。
「當初,看在雪苑的面子上。我同意放過西月心,不過,當時樓魅音九月要了她去。說是要帶回樓玉。並且保她衣食無憂。」
「再後來,我就不知道了。至於她失憶這件事。我就不清楚了。」
蒲溪洛道。
「嗯,我見到她時,她的性子很是單純,或許忘記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十九想起那兩人深情的目光緩緩道。
一切的緣分自有註定,誰能想到那般逍遙自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會如此在意一個女子,會願意被一個女子所束縛。
她失憶了也好,否則,他們又怎麼會有機會在一起?樓魅音和蒲溪洛滅了她的國家,逼死她的父皇母后長兄。她若是有了記憶,又怎麼會和他恩愛甜蜜?即便很愛他,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
「雪苑知道嗎?」十九道。
「不知道,沒有告訴她西月心的存在。算起來,她應是西月心的姐姐。」蒲溪洛道。
「嗯,不知道也好,畢竟,西琉對於她們兩人的意義並不一樣。」十九道。
「是啊,所以,我們都沒有告訴她。」蒲溪洛摟過十九。
「好了,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就不要聊別的事情了。」
「那聊什麼事情?」雪苑的事又不算別的事情,十九瞪著他道。
「當然……是聊我們的事情……」蒲溪洛一臉壞笑靠近十九道。
「我們的事情?」十九很奇怪。
「比如……給小湯圓添個弟弟或者妹妹。這就是我們的事情。」蒲溪洛說完還不等十九反應,便一把抱起十九朝著房間走去。突然的動作惹得十九驚呼一聲。
「喂……你慢點兒。」
「我覺得已經很慢了。」蒲溪洛仍然抱著十九快步走著。
「那是小湯圓的房間!」十九暗笑道。
蒲溪洛一停,見著十九嘴角的笑意,略帶懲罰性的吻了她一下。
「你的房間在哪裡?」
十九因這一吻亂了心跳,輕輕的抬起手指了一下。蒲溪洛便得逞的朝著房間走去。
屋內的漣漪讓天上的月兒也嬌羞的用雲朵遮住了眼睛。
第二日,蒲溪洛便一早的回宮了,他要儘快回去處理好。將十九光明正大的接回去,還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皇城外的一處茅屋
一個藍色衣袍的男子靜靜的立在門口看向遠處,眸子里有許多複雜的情緒,有憂傷,也有茫然。
「主子。」這時一個穿著平民衣裳的男子走了過來。
「何事?」藍袍男子聽著聲音才收回思緒,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他去了月竹山,且留宿了一晚。」男子道。
「月竹山?」藍袍男子皺了皺眉,他去那裡做什麼?
「同去的還有誰?」
「清風明月也去了。」男子恭敬的回應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藍袍男子微微凝眉,溫文儒雅的臉上有著絲絲的憂愁。這不正是十九來到異世在雲崖山見到的第一個人藍衣人么?也就是給十九下寒魄。讓她殺蒲溪洛的人。
而此人,正是蒲溪洛口中的太子蒲溪辰!!!當初蒲溪洛放他走了以後。他並沒有離開,只是帶著那個女子的屍體在自己心腹的重重掩護下待在了雲崖山。並將心愛的女子也葬在了雲崖山。
他一直尋找著機會報仇,而十九的出現給了他機會!!!
可是現在,他卻有些猶豫了。蒲溪辰看著遠方,他查出了當年的一些真相,可是,他不願意相信。
到如今,他都記得心愛的人的模樣,她的模樣時時刻刻都會出現在腦海里。她溫聲笑語的模樣,她嬌嗔的模樣,她洋裝發怒的模樣。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還記得,她是那麼的善良,為了一隻受傷的小白兔哭了一個晚上。看到乞丐總會給他們買些吃的。
這樣心地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是姦細,怎麼可能是害死他們東鴛無數將士的性命!!!又怎麼可能是害得他們連失十餘座城池的人!!!而因此父皇氣急攻心駕薨了!!!
他不願意相信,寧可相信這一切都是蒲溪洛害的!!!是他害死了她!是她躲得了皇位!!!!
可是,西琉又是如何會突然進攻東鴛?他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六年了!!!與他周旋了六年。最終,也是要一個結果的!
「主子!」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出現。蒲溪辰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你說,我與他是不是該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
來人是一個二十有餘的男子。一身乳白長衫,長得極為清秀,可是,臉色卻如同冰山一般,始終沒有一絲笑顏。
「總會是有個了斷的。來人似乎是思索了一番緩緩道。
蒲溪辰這才回頭看著他,看著他冰冷的模樣。嘆了口氣。
「離烙,你還是放不下她。」
「主子不也沒有放下過么?」離烙冷冷的道。
「呵……呵呵……是啊,放不下。若是放的下,也不知是怎樣的一副光景。」蒲溪辰突然道。
他這九年來,一直生活在仇恨里,也是仇恨讓他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可是慢慢的知道,自己所以為的那個仇人,或許根本就不是仇人!而這個人偏偏還是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要他去承認自己恨了六年的人,追殺令了六年的人其實根本就是誤會了自己的弟弟!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更不能接受自己因為誤會而而間接的害死了弟弟最愛的人!
「主子,其實,還不晚!」離烙猶豫了半晌道。
「不晚?不!已經晚了!我沒有回頭路了!」蒲溪辰道。因為他清楚,就算知道心愛的人是姦細,可是他還是愛她!哪怕這所有的一切皆是因她而起,他還是愛她!!!所以,他走不出來了!這一生,他註定不能忘記她!!!
蒲溪辰看著旁邊突然沉默的離烙。緩緩道。
「你又去看她了?」
「嗯。」離烙道。
「如今,她很幸福。」蒲溪辰道。
「嗯,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想過打擾她。」離烙緩緩道。語氣十分的清冷,可是眼睛騙不了人,那淡淡的憂傷瞞不過他自己,更瞞不過蒲溪辰。
「既然如此,又何必把自己弄得滿身狼狽?」蒲溪辰嘆了一口氣道。
「你還有退路,還有未來。你也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要過。」
「就算你一輩子把她放在心裡,也並沒有什麼用。她或許,早已經不記得你了。」
「你已經為她等待了這麼多年。如今,也該去過你自己的生活了。」蒲溪辰若有所思的說完便離開了。
留下離烙聽得這話一怔,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嗎?那麼多年的情誼她就真的忘記了嗎?他有多想拉著她大聲的告訴她,為什麼不等他?為什麼要嫁給別人!是不是將他忘了?可是,看著她如今幸福的模樣,他偏偏又捨不得去打擾她。當初,是他不辭而別!他又有什麼理由要求她不顧一切的等著他!
離烙正是雪苑曾經心裡的那個人。那個讓她遠離蒲溪卿玉的人。
自然,離烙是不知道這一切的。他不知道曾經雪苑為了他拒絕過蒲溪卿玉。只是因為她等不到,也因為她以為他已經死了。
這麼多年,他離她這麼近,可是,卻從來沒有去看過她。他無數次想去找她,也無數次放棄。找了她又能如何?他們終究是不可能!
她深受太后寵愛,在皇宮一定也會過得很好。他沒有理由要求她與他過這顛簸流離的日子。所以當初才會不辭而別。
即使這麼近,他不敢去找她!因為他怕自己忍不住。
他從身為太子的伴讀開始,就已經註定一切以太子為主,也註定他將會為了太子放棄很多,包括愛情!他曾經想過,若是太子殺了蒲溪洛。奪得了皇位,那麼。他和她還是有機會的。可是,慢慢的。他發現,太子根本就沒有想要坐上皇位的想法。他只是想為那個女人報仇!可如今呢?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個女人。那麼。他們這幾年的顛簸流離又算什麼?為了一個叛國姦細!他失去了她!!!
當他得知蒲溪卿玉以玉狐為聘之時,他清楚的知道,他們不可能了!
其實,他的這段愛情本來就是偷來的!當初湖中落水,是蒲溪卿玉救了雪苑。只不過剛好她醒來的時候他在旁邊。被雪苑誤以為是他救了她!
不知道為什麼,從那次以後。雪苑對他的態度就變了。他欣喜若狂。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也大楷知道是因為那次落水。所以。他將此事瞞了下來。心安理得的和雪苑在一起。
現在想來,這段感情本來就不屬於他!玉狐為聘!!!呵呵!單這一點。他已經遠遠不及蒲溪卿玉!
他們如今有一個可愛的兒子。他偷偷去見過,很是可愛。像極了蒲溪卿玉。
看著她幸福的笑顏,他滿足了。這樣也好。如果……塵埃落定,他還能活著。他打算浪跡天涯,四處走走。因為這是她以前的願望。
主子話里的意思,他也大楷明了。怕是塵埃落定的日子,就快要來臨了吧。
這一天終於是要到了,也終於可以結束這幾年來內心的煎熬。是生是死,都將有一個解脫。
離烙望著皇城的方向出神,那一天的到來,他也將要和她告別,不管是用怎樣的方式。
突地,他似乎想起什麼,眉頭一皺,他怎麼將這麼重要的事忘記了。隨即便轉身進屋找到了蒲溪辰。
蒲溪辰看著他急匆匆的進來,便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主子,她沒死!」
「誰?」蒲溪辰一愣。
「十九。」離烙道,關於十九他是知道一些的,包括如何給她下毒,以此威脅她殺了蒲溪洛。後面又如何掉入懸崖,香消玉殞。
「你說什麼!!!」蒲溪辰不由的一驚!她沒死!
「這是怎麼回事!」蒲溪辰一臉正色道。
「昨日蒲溪洛去見的正是十九。當時,我我跟蹤蒲溪洛,一路到了月竹山。後來,便看見一個神似蒲溪洛的孩子。大約五六歲的模樣。」
「他們一起上了月竹山。我怕他們發現,所以跟的比較遠。我躲在竹屋外。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白看見蒲溪洛牽著十九回到竹屋。」
「看樣子,似乎是就別重逢的模樣,醫王還特地擺了宴席。」
蒲溪辰很是訝異!她居然沒死!!!
「你確定沒有看錯?」
「沒有看錯。確實是十九,而且醫王和蒲溪洛都這麼叫她。」
「還有……還有那個與蒲溪洛一般無二的孩子叫十九娘親!」
「什麼!!!」如果說剛剛只是訝異,那麼現在就是震驚了。她沒有死,還有個孩子!這怎麼可能!!!當初他可是看著她下葬的!!!
而且,這六年來,蒲溪洛的悲痛欲絕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這明明死了六年的人怎麼會突然就這樣活過來了!還有一個孩子!!!
等等,不對!就算她從懸崖下活了下來。可是寒魄之毒呢?她沒有解藥,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醫王!對了,是醫王!!!他找到了寒魄的解藥!!!
蒲溪辰怔了半晌,如果這些話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他或許會懷疑。可是從離烙口中得知,他便不得不相信。離烙平時說句話都難得。所以,更加不會去說沒有確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