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新的軍帳
郭涵玉這把流行小錘也算是家傳的絕學了。
這馬上錘法為其父所創,流星小錘就是一個小型的鐵蒺藜骨朵,上面鑄滿了鐵刺,用輕細的鐵鏈連在一根巴掌長的手柄上,平日里懸在腰間極不起眼,一旦到了兩軍陣前,大將對戰緊要之處,猝然抖開,霎時間舞動起來,直取對方要害,往往能攻敵不備,或掃甲撞其胸,或砸盔透其頂,中刺著錘者無不破甲透盔,落於馬下非死即殘,甚是厲害。
此時郭涵玉飛起一錘,其實也只用了兩分的勁力,打算把申勃打落馬下也就是了,並不會傷及他的性命,心裡盤算著這一戰擊敗了這個先鋒大將,以後在營中可沒人敢說自己是借了城守叔父的便利了,嘴角不免一絲欣喜。
馬上申勃方才刀勢被卸到一邊,剎時間收力不住,身體微微向前一傾,正待擎刀再砍,沒成想郭涵玉竟然變戲法似得,從腰間抽出一把小錘向自己打來,眨眼間將到胸前,此時抽刀抵擋已然不及,情急之下慌忙的在馬背上順勢一躺,極險的躲過了掃來的一錘,
郭涵玉一擊不中也是萬分驚奇,心想這先鋒大將果然是久經陣仗,名不虛傳,竟然堪堪的躲過了自己這勢在必得的一擊,心念一轉,手中的流行小錘漫過躺在馬背上的申勃,在面前劃了一圈又穩穩的插在左側的腰間,不等申勃直起身來,緊接著雙手握戟,又對著申勃的面門猛劈而來。
申勃躲過了錘擊,隨即長出了一口氣,已然驚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小將年紀不大,身手著實不俗,以後萬萬大意不得,正待起身還擊,不料郭涵玉插錘在腰,竟然在喘息之間又執戟劈來,此時馬背之上躲閃無地,申勃只能慌忙的架起大刀,擋在面前,只聽「當」的一聲,郭涵玉的畫戟已經砍在了申勃的刀桿之上,撞擊之勢竟然壓的申勃的戰馬幾乎站立不穩。
兩人此時戟劈刀架,各運勁力,校場之內數萬將士,卻都屏氣凝神,鴉雀無聲,只有幾隻好事的小雀在天上翩躚的飛過,場上互相攻架的兩個人,一時間竟然僵持住了,只有兩匹戰馬禁不住巨大的勁力,不時的挪動兩步。
就在場下的眾人都在揣測接下來的戰局的時候,遠處的點將台上,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鳴金聲。
緊接著一個副將走到台邊,沖著下面大聲的喊道:「將軍有令,兩人比武,不分勝負,平分秋色,各自有賞!」
台下的數萬將士聞言一片呼聲雷動,叫好聲不絕於耳。
場下的郭涵玉也連忙鬆開畫戟,豎在一旁,對申勃一抱拳,微微欠身,朗聲說道:「申大哥武藝精湛,名不虛傳,在下佩服!」隨風飄動的白袍更顯謙遜之概。
申勃也在馬上雙拳一抱,大笑道:「小將軍戟剛力勇,少年英雄,申勃承讓了!」此校場一戰,也讓申勃對眼前的這個小將軍另眼相看,不免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兩人說著話撥轉馬頭,向點將台跑去。
「精彩!真是精彩!這才叫大將啊!」
此時坐在外圍新兵營里的何歡可是讚不絕口,望著遠去兩員將的背影雙眼放光的說道。
邊上的劉辰也附和著說道:「要是咱們上去,估計一合就被斬落馬下了吧.……」
「落不了馬下……」李牛聞言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繼續說道:「.……俺不會騎馬!」
趙漢卿拍了拍李牛的肩膀,笑著說道:「以後有機會,我教你……」
……
新兵營里幾個人正侃侃的聊著,遠處突然又響起了一陣號令的鼓聲。
「都起來!都起來!操練了……快點!」
各營的伍長聞聲都連忙站起身來,招呼著自己的兵士列隊操練。
……
晨練結束后,趙漢卿所在的軍帳前。
十幾個新兵正排成一字橫隊,面對著伍長站著。
「你們幾個,早晚笨死算了,一早上了,連個新兵操都記不住!」
新兵伍長指著幾個無賴罵罵咧咧的說道,時不時的還得繞到身後,對著誰的屁股踢上一腳。
一個無賴嬉皮笑臉的說道:「伍長您不是沒親自教嗎.……那.……那小子他教不好,小的們都記不住啊!」說著話還偷眼瞄著趙漢卿。
伍長聞言快步走到那無賴身後,抬腿又是一腳把無賴蹬了趔趄。
「人家那四五個都能記住,一樣教的,就你們這些記不住,還有臉跟我說人家教不好,實話告訴你,這小子新兵操比老子都規範,沒學會的早飯別吃了,解散!」
伍長說著話恨恨的走了,留下被踢的無賴吐了吐舌頭也隨眾人鑽進帳去。
新兵營的生活重複而單調,一天之中的閑暇時間,十幾個無賴依舊還是圍坐在大帳的里側,嬉鬧些市井葷黃的段子相互打趣著,趙漢卿一起來到五人則聚在大帳的門前,各自聊些之前的見聞趣事或之後的理想憧憬,夜晚無事也就早早的睡下了。
深夜。
軍帳之中鼾聲雷震。
睡夢中的趙漢卿突然感覺身側的床鋪上,彷彿有一個人正在輕輕的蠕動著,但是旁邊的床鋪上原本是空置的,此時黑暗之中不知是人是怪。
借著帳外射來的依稀星光,趙漢卿探出手來,一把抓住那人的一腳,隨後猛地躍起身來,用力一扭,隨後一手拽住那人後腰,向床下一摜,只聽「唔」的一聲悶哼,眨眼之間,來人已經被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此時帳篷里的幾個人已經被驚醒,摸索著點起了燭火,大帳之內瞬時間一片光亮。
只見昨天調戲趙漢卿的那個大漢,正一臉驚慌的躺在地上,手裡還攥著趙漢卿入伍時穿的那件絲質長衫。
原來入伍之後趙漢卿換上了制式的皮甲,就把原本隨身的衣物,都摶起來塞到了床鋪的腳邊,沒想到會有人偷。
「.……我.……我.……我沒見過這.……這麼好看的衣服,想.……想偷偷的看看……」那大漢發現事情已經敗露,吞吞吐吐的說著話,一骨碌爬起身來,又把長衫往趙漢卿的床上一放,「還……還給你吧……」
大漢放下衣服,灰溜溜的轉頭就向自己的床鋪走去。
「喂!」趙漢卿嘴角一斜,彎腰抓起來床上的長衫,向大漢迎面扔來,「你喜歡就送給你吧!反正以後也穿不著了……」
「啊?.……哦,謝謝啊!」
那大漢被趙漢卿一叫,冷不防嚇了一跳,還以為要動手了,沒想到一轉身,那件長衫迎面扔來,連忙伸手接住,道謝著走開。
帳篷里的其他人嘟囔著正待吹燈再睡,不料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剎時間已到近前。
「你們幹什麼呢!」
只見一個都頭模樣的人,已經帶著十幾個巡營的軍士站在了帳外,看著帳內厲聲的喊道。
趙漢卿連忙上前解釋道:「對不起,長官,剛才我想出去小解,天黑沒看清,一不留神就摔下床了……」
那名都頭聞言警惕的巡視了一圈帳內,隨後又厲聲的命令道:「快點睡覺!」
「是!」
……
一轉眼,一個月的新兵訓練已經結束了。
帳篷里的新兵都被原本分配好的伍長各自帶走了,幾百人的新兵營一瞬間也被騰空了,再迎接著下一批新兵的到來。
那十幾個無賴此時都被分散開,三三兩兩的去了新的營房,羅三和劉辰去了三伍,李牛、何歡和趙漢卿則被那天招兵的伍長收下了。
伍長帶著趙漢卿三人在營區內轉了幾圈,隨後來到了駐地所在的軍帳。
新的營房是個一伍的軍帳,帳內兩邊排列著十張床鋪,就是那個招兵的伍長所下屬十名戰士的居所,剛好有三張床鋪是空著的。
趙漢卿三人也就被安排到了空置的床鋪,隨後伍長又讓屬下的戰士依次做了介紹。
新的伍里,湊齊的十個人倒都是性情中人,李牛想到以後不會再有那些無賴新兵欺負自己了,就不自覺地咧開著大嘴憨憨的笑著。
……
出了新兵營,也算是一個正規的戰士了。
只不過每天就是各種的操練和作戰陣形的演習,趙漢卿不想初露鋒芒,一身的好武藝就一直深深的隱藏著。
這一天,晨練剛結束,伍長就兩眼放光,興沖沖的衝進帳來。
「這幾天注意了啊!咱們要有作戰任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