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分百的人
這件事雖說是意外,也都無人指責她。但就是這樣才更令她無法原諒自己。雖然這起交通事故最後有人承擔了罪責,但不管怎麼樣她都得承受這件事所帶來的衝擊和後遺症。
失去摯友的悲痛,內心強烈的內疚自責,心靈上的煎熬折磨,無不讓她悲痛欲絕,痛不欲生。雖然她很聰明,但她那時才二十來歲,這一變故對她打擊到底有多大,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
有時候肉體上的痛遠遠不如精神上受到的折磨來得痛。身體上的痛咬咬牙就會挺過去,可精神層面的痛並不是咬緊牙關就能挺過去的,如果放不下那就是一輩子無法言說的疼痛。所以她才會逃避這麼久。才會有那麼重的心裡陰影。不過所幸,這一切都過去了,她也抗過來了。
「是啊,這間接也是因為雪兒啊。如果那天是雪兒去送東西,也許子嵐就不會出事。」林父眼神哀慟。
「這個是意外,誰也不想。這更不是雪兒所能預知的啊。」
「大家也都知道這是意外,但雪兒不是這樣想。她一直在認為是她害死了子嵐。」事實誰都知,但良心難安。
「後來有抓到那個肇事者嗎?」雷烈風問。
「抓到了。他也承認是他超速了,也承擔了責任。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子嵐姐也活不過來了。」林文韜說。
「難怪雪兒一直不敢開車,也不敢坐小車。」雷烈風眼內盛滿心痛。「你也發現了?」三人齊聲道。
「嗯。不過現在她敢坐車了,不再天天只坐地鐵了。」雷烈風將她在深圳的事說了一遍。
「子嵐的死帶給她很深的傷害和痛楚。子嵐剛出事那幾天,她天天是以淚洗臉,不喝不吃的。看著我們都很心痛,但誰勸也勸不住。我們都擔心她會不會也跟著去了。不過還好,消沉一個月後她似乎想通了,肯出來吃飯了。我們都很開心。」林母說,「但沒過兩天,她來跟我們說,她要離開北京,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那一刻我們才知道她還打不下心結。但我們考慮了一下,與其讓她在家消沉下去,還不如讓她換一個環境,也許新的地方會讓她忘記呢。所以最後,我們還是同意了。只不過她這一走就是五年啊。到了今天她才肯回家呀。」林母淚眼婆娑。
「媽,別難過了,姐姐現在不是回來了嗎?現在有姐夫在,姐她會跨過那個坎的。」林文韜將紙巾遞過去勸慰道。
「是啊,伯父伯母,現在雪兒已放下過去很多了。心情也天天的開朗起來。有我在,我不會再讓她傷心難過的。」雷烈風言辭懇徹。
林母抹乾淚,抓過雷烈風的手,「嗯,我知道你是個好男人,能給雪兒幸福的。」
「哦,伯母,我還有一件事想問您,阿雪是不是特別喜歡吃雞柳飯?」雷烈風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
「雞柳飯?」林母蹙眉,想了想,「沒有啊,她都不是很喜歡吃雞肉的。」
「媽,我記得是子嵐特別喜歡吃。」林文韜說。「哦,對。怎麼啦?你為什麼問這個?」
「哦,沒什麼,伯母,我知道怎麼回事了。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事,我去找阿雪了。」這個傻女人,雷烈風嘆。
「去吧。」林母和藹說。這些事都壓抑在一家人的心中,現在說了出來,心也輕鬆多了。
聽完她的故事,雷烈風的心漲得發痛,眼圈微紅,那個令人心疼又令人憐惜的女人,怎麼就那麼傻?三步換成兩步走到她的房間推開門,見她靠坐在窗檯邊上靜靜的看著書,外面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她身上,一側的長發散落下來,被陽光一照,染上一層光暈。他眼波一盪,走上前,聲音低啞:「在看什麼書?」
林雪兒回過頭,抿唇一笑,「談完了?」
雷烈風攬住她的肩將她貼緊他的胸口,「嗯。你怎麼那麼傻?還老說我傻呢。」
「說什麼呢?」林雪兒掙開他的懷抱,昂著頭瞪視他。雷烈風彎下腰,在她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放開,一隻手揉著她的髮絲,很是認真的問:「我是不是你百分百的那個人?」「啊?」
「別裝作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媽他們全告訴我了。你說過,如遇不上那個百分百的人,你不會選擇開始。現在你都願意跟我在一起了,所以說我是你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雷烈風掩飾內心的激動很平靜的說。
林雪兒將書放在膝蓋上,「媽他們把我的事全告訴你了?」「嗯,你可真傻。哦,你還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你會是嗎?」林雪兒定定看著他。「只要你相信我,我將會是,一直都會是。」他抓緊她的手說。
「我能相信你嗎?你有那麼多紅顏知己。」「誰跟你說我有很多紅顏知己的?我打他一頓。」
「你大姐說的。」「什麼?這不可能。」「那你現在還敢不敢去打她一頓?」林雪兒斜視他一眼。
「我姐的原話一定不是這樣說的。是,以前我身邊是有很多女人,不過不是我招惹她們的,是她們自己撲過來的,我一個都沒碰過,連正眼都沒瞧過,甚至連她們的名字都記不住。這個大家都知道。」
「是嗎?這麼潔身自好?」林雪兒盯著他。「其實我也和你一樣,一直在等著一個人走進來,和我心意相通相沫與共。我這樣說,你能相信嗎?」他看著她的眼,發現她的嘴角一直在含著笑。
「原來你是在逗我呀。」他也笑了。「現在才知道啊,傻瓜。」
「跟你在一起后,我都變得很傻了。」林雪兒噗呲一笑。
「搗蛋!」他說著,上前抱著她。「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每次總吃那個雞柳飯了。你這個傻女人。」
「我媽告訴你的?」「你媽媽說你從小都不怎麼愛吃雞肉,是文韜說那是子嵐的最愛。」
「我是不是很傻?」她盯著他。「是挺傻的。懷念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你偏偏選了那個不聰明的。」
林雪兒聽瞭望著窗外幽幽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