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會離開嗎
隔天一早。兩人在樓道相遇。他修長的雙腿停下，眼神明明透著關切，出口的語氣偏又那麼漫不經心，「沒再痛吧？」
林雪兒斂了斂眉，「沒有，已好了。哦，你的外套我乾洗好再拿給你。」
聽著她冷淡沒有絲毫溫度的話，他冷漠地盯著她幾秒，嗆著聲，「不急。」話落舉著大長腿快步離去。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她往車間走去。巡視一圈后迴轉辦公室。她剛坐下，不經意間掃到桌面上那張加班通知。她拿起，一目三行看著上面的內容：車間員工每天加班不得超過3小時；辦公室職員不得超過2個小時；組長以上職位不得超過2個小時。以上如有特殊情況需總經理加批才准許。此通知即時生效。
林雪兒看完，慢慢地放了下來。她蹙了蹙眉，略思考一下，手指按著內線，「沈君，進來一下。」
很快沈君進來，「silan，有事？」
「這份文件誰發出來的？」沈君看了一眼，「行政部。不過聽說是雷總一早交待行政部的。」
「怎麼回事？」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這是件好事。你不知道下面的員工對長期加3、4個鐘早有微詞了。而且我覺得這一限制對你是非常的好。」沈君是真心關心林雪兒的身體，以前總勸說，但架不住她拿上司的職位壓她。現在好了，公司限制加班時間。這下她就沒有理由每天無償超時加班了吧？
「為什麼？」「因為你不用那麼累啦。你不知道超負荷工作很容易老的。」林雪兒不出聲。
望著她失神的臉，沈君開口，「我出去了？」
「出去吧。」盯著那份通知書，眼微微眯著。
這天早晨，林雪兒拿著一個黑色膠紙袋走進雷烈風的辦公室。見他正在打電話，她站定。看到是她，他示意她坐下，林雪兒只好走過去坐了下來。一會，他掛了電話。
「有事？」他問。「外套洗好了，拿過來還給你。那天多謝你了。」她遞過去，他接了過來。看了她一眼，說：「你已說了萬多遍了。」
「那沒事我出去了。」她站起來。
「你對加班通知沒意見？」他盯著她問。「你是老闆，我能有什麼意見？」雷烈風唇形上揚。
「其實不是針對你。我是發覺工作越長，做事效率未必就越高。有些人上班時間不做正事，等晚上加班再做，這無形中增加了成本不說，也影響工作效率。對個人而言，長時間的加班，對身體也不好。我希望我的員工無論什麼時候都保持精神抖擻，這不僅是一種精神面貌一個人的狀態更關乎公司的形象。且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大家在工作之餘，也有多些自己的私人空間，做自己喜歡的事。」
「那我是不是應該代替所有員工感謝你為他們著想？」難得這人會說這麼一長篇的話，真是少見。
「不必，某些人不怨我就好。」
她盈盈翦眸瞅他一會，眼皮微掀，「沒其他事，我出去了。」「嗯。」
她剛回到辦公室，沈君便進來了。「這兩天大家都在議論加班的事呢。」「哦？」
「有人說好也有說不好。說不好的呢，就是不用加那麼長時間了，空出的時間都不知做什麼好。說好的呢就是那些小青年可以拍拖啦，有家室的就可以多陪陪家人啦。反正眾說紛紜。」
「這件事不管它了，過些時間大家習慣就好。」
「嗯，對了，中午你和高科的李總有約。」「好，我知道了。」
「那我出去了。」「嗯。」
中午。
「李總，不好意思，我來遲了。」林雪兒伸出手說，「哪裡，我也是剛到。」寒暄完兩人坐了下來。
「兩位要吃點什麼呢？」服務生訓練有素走過來。
「我要一個b餐。」李總說，「給我一份a餐。」林雪兒說。「兩位，請稍等。」
「李總，這是我們的紙板，你看一下。」「好。」李總接過來，慢慢的看了起來。
兩人說話間飯菜也上來了。
「林小姐，這是我見過的最具創意最完美的設計。每次和你合作，我都感到十分榮幸，也非常的放心。」
「多謝李總，你的滿意才是我們的動力。」
「那喝酒慶祝一下？」李總提議。
「不了，李總，我酒量不好。別到時讓你見笑也讓你失望。」林雪兒笑著拒絕。
「好，我也不強人所難。」「多謝李總體諒。」
「林小姐，說真的，你真不想離開leung服飾嗎？如你肯到我公司來，條件你儘管提，工資肯定會比你在leung服飾高兩倍。」
「李總，首先多謝你的抬愛了。目前我真沒這個打算。」「行吧，吃飯。」李總也爽快。
「好。再次感謝李總。」李總一直都暗示明示的向她表達過想挖她過去的意思，但她每次要不是裝不懂就是直接婉拒他。她真怕這樣的次數太多，影響公司合作及造成以後見面尷尬。現在見李總不再糾纏那個話題，林雪兒鬆了一口氣。幸好李總也不是小氣的人。
「這麼巧，你也在這裡吃飯。」林雪兒抬頭，竟是雷烈風那斯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知來了多久。
「這位是……」李總問。「哦，我為你們介紹一下。李總，這位是我們新上任的總經理，雷烈風先生。雷總，這位是高科的老闆，李總。」
「原來是雷總呀，久仰大名。」李總站起來說。「幸會，李總。改天我親自上門拜訪。哦，我沒打擾你們談正事吧？」
「哪裡，我和林小姐已談完正事了。」
「哦，不介意我坐下吧？」
「雷總，請坐。」李總客氣而有禮。
雷烈風瞥眼林雪兒，「那我就不客氣了。」「請。」三人坐了下來。
「先生，請問您想吃點什麼？」雷烈風瞥了眼林雪兒的盤子，說：「和這位小姐的一樣。再給我開一瓶酒。」
「好，請稍等。」服務員離開。
「leung服飾有雷總這般青年才俊，還有林小姐，真是如虎添翼呀。」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人，李總感嘆。
「李總，客氣了，這是世人的謬讚而已。」雷烈風難得沒有口出狂言而且還語氣謙遜。之前那個什麼沙龍聚會她可聽說了他的無禮。
「剛才我還在問林小姐，肯不肯到我公司來呢？」李總半開著玩笑說。
雷烈風挑著眉，聲音像很意外，「是嗎？林小姐怎麼說？」
「她當然拒絕了。」
「李總，再次多謝你的厚愛。」見到李總再次提起此話題，林雪兒只好出聲道謝。
「行，看著你倆這麼年輕，以後的世界是屬於你們的了。」
「李總也很年輕啊。」「我老了。」
「先生您點的餐，請慢用。」
「李總，我跟你喝一杯。」雷烈風舉起酒杯，「好，乾杯。」「乾杯。」
林雪兒看著兩人一杯一杯地喝著。她默默的吃著飯。
兩人從酒店走出來，坐在車上，雷烈風忽然問：「以後，你真的會離開公司嗎？」想著她將來會離開，他心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些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剝離了身體一樣。
林雪兒定睛望著因喝酒而臉色酡紅的他，良久才說：「天下哪裡有不散之筵席？」
「沒有人能留得住你嗎？」他轉過臉湊近她，兩人四目相投，他身上的酒氣縈繞在狹窄的車廂內。聽著他的話，林雪兒心房劃過一道輕顫。
「不知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林雪兒屏住心跳。
「如果我懇留你呢？」林雪兒睜大眼，有點被他嚇住了。這人什麼時候說過這種低三下四的話了？是剛才喝多了嗎？聽著他真假不分的話，林雪兒垂下眼帘，沒有回答。
「我知道外面有大把公司想挖你過去，薪酬待遇也肯定比我們高。但我認為沒有那一家公司會像我們這樣，對你百分百的信任和給你足夠的個人發揮空間。而且我了解你，去其他公司你未必會開心。再說我覺得我們配合的很好，不是嗎？你可不可以留下來？」
她盯著他，不明白今天他抽什麼瘋了！以前他不是一向清高驕傲的嗎？哪裡會對人露出請求的表情？之前對她也總是一副不宵於與她說話的樣子，今天為什麼對她說這麼多？而且還說了解她，他了解她什麼？連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雷總，你是不是喝多了？」這人不是喝高了就是中邪了！今天這麼反常。
「那點酒算什麼？別迴避我的話。」忽然，他用力的抓實她的手，眼神嚴肅。
「目前我沒有離開公司的打算。至於以後，我沒想那麼長遠。」林雪兒淡漠說著，」還有放開我的手。」
「很好，希望你記得今天說的話，否則如果跳槽到其他公司，我絕對會捉你回來。」雷烈風鬆開了她的手，看著那隻被自己抓紅的手，威脅著，「如若你敢反抗我絕對會不惜任何代價收購收留你的那間公司。」
潛意思是她只能替他賣命了？可他憑什麼？林雪兒眼神陰沉憤怒。
雷烈風似沒看到她生氣的表情，話鋒一轉，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哦，剛才我喝酒了，你來開車。」
「不，我不會開車。」林雪兒臉色微變。
「誰相信？不想開車也要找個好點的理由。」雷烈風坐正身體，望著方向盤。
「我說不會就是不會。」她提高聲音。語調中有些不可言喻的激動。
「好了，好了，開車而已，別激動。我找代駕。」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他打起了電話。五分鐘后，代駕過來了。
「你為什麼既怕坐車也怕開車？」坐在後車座，雷烈風問。
「我累了。」
「你總是這樣逃避問題的嗎？」他盯著她。她閉目不理他。
看著她倔強清冷的小臉，他發覺自己對她越來越好奇了。
「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心中又藏著什麼秘密呢？」他在心裡暗暗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