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愧領了！
楊洋將車停在化肥廠家屬區外不遠處，坐在駕駛室里，他又回頭看了眼這片青磚綠瓦，便隨手遞給後座的老人一個厚實的文件袋，見對方笑逐顏開地伸手接過去，他才臉色平靜地著說道：
「老陳頭，中間人請你來時說死的價格是兩萬，但我現在給了你五萬塊，知道為什麼嗎？」
老陳頭打開文件袋，掃了一眼，就連連點頭：
「賈明兄弟，小老漢幹了一輩子鋪地金，要說別的優點我是沒有，但只有一條，那就是嘴巴嚴！而且那中間的牙人跟俺交代過，說您是干大事兒的人，輕易招惹，會有摘瓢之虞……所以，請您放心。」
楊洋聞言一把方向將車拐上馬路，看著前方的路口，說：
「您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這麼著，因為我還要在這裡滯留幾天，所以我想先把你送省城坐火車回去，您看呢？」
「應該的，應該的！既然小老漢分內的事情已經辦完，再留下來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先走就是，先走就是！」
兩天後的清晨，南疆瑞麗姐告玉石城。
楊洋隨著眾多前來買石、賭石的人湧進了市場。
在幾家原石店鋪里，又隨便買了幾塊大小不一的公斤料石頭，他就拉著手推車優哉游哉地轉悠起來。
市場上的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
穿過幾個賣垃圾貨的大棚屋，楊洋拉車來到一條不寬的小街，說它不寬，是因為路兩邊的店鋪門口，大小不一的石頭，早將大半的路面給佔滿了。
這裡就是專門解石、賭石的場所，每天早上，來自緬甸和全國各地客商，都會在這裡以石對賭，可以說，每天在這裡，都會有人一日暴富，或傾家蕩產……
因為，只要你的運氣足夠好，哪怕買塊一兩百塊錢的小石頭，也有可能會一刀切出綠來！
當然，除了運氣，還需要非常專業的眼光和鑒賞能力，否則光憑運氣瞎胡鬧，那虧錢也將是必然的。
因為，這類行業里，往往都是真假摻半，甚至還有專門的店鋪，來售賣高仿的原石，而這些東西除了蒙外行人，還因此衍生了一些類似於拍仿古件的偏門行當，摸不清水的人到了這裡，有多少錢都白搭。
而且，如果你買到一塊好石頭，切開有貨，自己又不願意加工，那自然也會有別人現場競拍你切出來的翡翠，這也是大部分珠寶行業里，最常用的收貨手段，而楊洋這趟來的原因，就是要以賭石的方式，使自己這塊石頭，合法化地賣出去。
站在切台前，楊洋假模假式地讓人切了幾塊，剛剛買下來的石頭，結果不出所料，全都是些黑心的廢料，如此，他不僅血本無歸，還得搭上切石頭的工錢……
負責切石頭的老頭見楊洋連切幾塊，連根翡翠毛都沒見到，就好心地提醒：
「一刀窮，兩刀富，三刀穿內褲……小老弟，這幾塊石頭，你還要不要再切第二刀試試？萬一裡邊有貨呢……」
楊洋一臉懊惱地搖搖頭，接著抱起最下面那塊大黑石，放到180切機台上，嘴裡嘀咕著說道：
「這個不能再讓你切了，我得試試自己的手氣！」
說著抓起台上用摩托車剎車線做的鐵刷，就在大黑石的油皮上狠狠地蹭了起來，半晌又拿起白光手電筒照了照。
隨即搖了搖頭，又拿起銼刀對著剛才的地方銼了一陣兒，這下再看的時候，臉上就泛起了一陣驚喜之色。
周圍那些原本只把楊洋當笑話看的人，看到石頭跟手電筒縫隙里發出來的翠綠光芒后，頓時哄地一聲，亂了起來：
「我艹，見綠了！見綠了……快看！」
「哎呦我的天，真的見綠了！」
……
轟隆隆的議論聲傳來，正低頭手工給石頭去皮的楊洋，嘴角不禁抽動了一下，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只有更多的人看到這塊翡翠，才能拍出更高的價格。
抬頭看了眼周圍，見遠處有些選石頭的人也圍了過來，楊洋一臉得色地笑了笑，又埋頭專心地干起了自己的活計。
此時那負責解石的老頭哪裡還站得住，因為他離得最近，所以第一眼，他就看出那道綠光，很可能是頂級的帝王綠……
在自己的攤子前開了一塊帝王綠，那對他以後的生意，簡直不要有太多的好處：
凡是賭石的人都是迷信的，所以他們買了石頭之後，願意花大價錢，到出過頂級玉石的店鋪里解石！
於是，那小老頭自然也是咧著嘴巴，笑嘻嘻地在一旁給楊洋遞著工具，有了他的指點和幫忙，一塊橢圓形的窗口很快就被楊洋給開好了！
這會兒再拿手電筒往上面一照，頂級帝王綠的那種能滴出水的翠綠色，頓時將在場的所有人給看傻了……
「帝王綠……頂級的帝王綠……我的天……」
解石的小老頭看著眼前晶瑩剔透的碧綠色，露出了色狼一般的目光，而周圍的人們，神情也不比他好哪怕半點兒。
就在這陣陣的喧嘩之中，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戴著一個金絲眼鏡走到楊洋身邊，低聲說道：
「老弟，你這塊石頭，出手不？」
楊洋笑呵呵地看著對方，只是稍作猶豫猶豫，便點了點頭。
中年胖子見狀，忙伸出兩根手指頭：
「兩百個！」
轟隆一聲，話音沒落，周圍的人們就炸鍋了，兩百萬就想買塊帝王綠？還只是開了一個小窗口的，你想的也太美了吧，欺負人家小孩子不懂行情是怎麼回事兒？
此時一個中年女子也走上前來，她對中年胖子搖搖頭說道：
「老卞，你這可不地道啊，這件貨怎麼著也得值300萬吧！」
說著扭臉對楊洋伸出三根手指：
「小夥子，大姐我也不誑你，一口價，三百五十萬，你看怎樣？」
楊洋聞言笑著搖搖頭，便不再理這兩位敲邊演戲的主兒，扭臉對一旁的小老頭說道：
「老人家，我能不能再開個窗？」
老頭一愣：他哪曾想楊洋竟然還要開窗，要知道，再開窗的話，一旦沒見到綠、或者成色不好，甚至什麼也看不到的話，這塊石頭的價格可就要掉很多了，哎！還是年輕啊……
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在對面再開出綠的話，那這區區幾百萬，可就只能看看了！
因為，這麼大個頭的一塊原石，即便只有三分之一是帝王綠，那都得值個上千萬！
「小夥子，你……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這到手的錢，可別飛了……」
楊洋聞言又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了，開！」
說著，便將石頭翻過來，拿起角磨機遞給了老頭：
「老人家，這個我用不來，勞駕您，給我掃個口出來。」
老頭見楊洋一臉的謙遜，便也不在糾結，伸手接過角磨機后，便朝著石頭表皮輕輕掃了起來。
眨眼間，一層油皮便被掃掉，老頭放下角邊角，又拿起金剛砂銼刀開始細細地打磨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硬幣大小的窗口，就又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楊洋拿起手電筒，抵住窗口后這才打開開關……
隨著白光手電筒照射出來的，又是一片綠芒……這下，周圍的人們可就再也無法淡定了！
楊洋也不理周圍的議論聲，伸手又將石頭翻了九十度左右，然後將手電筒，對著朝向自己的窗口照射過去……就見另一面的窗口，竟然也映照出了一片翠綠的光芒！
從現在的情況看：
這塊帝王綠，至少會有超過五成的滿綠！其價值也將遠超一千萬！
這個價格的石頭，就已經不是大部分人能玩起的了，包括剛剛那出價的那兩位，現在也只能一臉貪婪地看著石頭，半天沒做任何反應。
「小夥子，我出一千八百萬，你看怎樣？」
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行止間顯得器宇軒昂的中年男人，笑著走上前來問道。
楊洋聞言看向這位面善的中年人，只一眼，心中就感覺有些疑惑：
分明是第一次見到此人，可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
還沒等他說話，就見一個頭頂微禿的中年人邁著八字，走上前來，操著一口粵語版的普通話說道：
「小火雞，里這個玉習武要了，武出兩千萬，里看增母樣啦……」
你特么才是小火雞呢！你們全家都是雞！
楊洋心中沒好氣地暗罵了一句，接著便扭臉看向剛剛的中年人：
「這位先生，不知小子該怎麼稱呼您？」
中年人聽罷笑呵呵地說道：
「我叫唐中書。」
唐中書？楊洋一聽對方報上姓名，當場就愣住了：
怪不得自己會感覺對方面熟，原來此人，竟然是唐丹的爸爸！
這都跑半個中國了，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跟他遇上，看來，自己跟唐家還真是有緣……
也罷，俗話說：
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有著唐丹這層關係，那就將這玉石賣給他算了！
想到這裡，楊洋便笑著說道：
「原來是江城石緣軒的唐總，小子楊洋，跟貴千金唐丹，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既然您對小子這塊石頭感興趣，那就作價一千八百萬，賣給您了！」
這話一出口，那禿頂中年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狠狠地瞅了場內兩人一眼，便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唐中書聞言，自是一怔，隨即便又哈哈大笑：
「原來你就是楊洋啊，老聽我家丹丹跟她媽媽提起你，今天咱們能在這裡相見，也算有緣！這麼著，石頭，我要了，但也不能讓你吃虧了，我出兩千二百萬，你看怎麼樣？」
都是場面人，花花轎子人抬人的道理，他自然還是懂的，楊洋既然給他這麼大的面子，他也不能就這麼接著了。
楊洋也是笑容滿面地擺擺手：
「因為有唐丹這層關係，所以我得稱呼您一聲叔，您也別出兩千二百萬了，直接將零頭抹了，給我個整數就行，也算是咱們爺兒倆不白相逢一場！您看如何，唐叔叔？」
唐中書對楊洋的提議也不意外，但見他這麼年輕，就能將事情處理得如此得體，心裡卻也比剛剛更加高看了一眼，而且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再矯情，就顯得有些過於做作了，於是也是一臉輕鬆地笑道：
「哈哈哈……既然賢侄如此有心，唐叔也就只好愧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