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該死的青春期
一行四個人打鬧著奔向紡織廠後面的夜市，來到一家燒烤攤跟前坐了下來。
最終幾人還是沒讓楊洋請吃清蒸雞，不是不捨得宰他，而是三強飯館那胖老闆不知是那根筋不對，一天只賣五十隻清蒸雞，這會兒去了大半也是沒了。
2000年阜市的烤串還沒開發出後世那麼多花樣，除了羊肉，還是羊肉，但勝在貨真價實，價格便宜，還童叟無欺，味道也根本不是後世泡在羊騷泡里的雞肉甚至鼠肉能夠比擬的。
手裡有了錢，楊洋自然也大方起來，一口氣點了三十串肉串、二十串板筋、十串肉筋，再來幾個大腰子，再配上一桶桶裝生啤，簡直就是給錢都不換的享受！
肉串剛剛上來，幾人也不喝酒，一把搶到手裡就開始擼起來，一個個臉上那享受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想……踹兩腳。
「洋子哥！」
幾人推杯換盞間吃的正歡實，一聲驚呼忽地從楊洋左側傳來，聞聲他扭臉望去：
只見一個青春靚麗的美少女跟著另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一起走向這裡，腦袋後面的馬尾辮還調皮地一甩一甩著，走到楊洋跟前站定后，美少女還跟胖子三人熟稔地打了個招呼。
梅子？
看到她那笑得只見牙不見眼的模樣，楊洋立即便想起眼前這美少女是誰了。
梅子大名叫做賈菁梅，跟楊洋他們一樣，都是紡織廠子弟。
小時候扮家家，年齡略小半歲左右的楊洋總是被胖子他們欺負成小rb而梅子也總愛扮演他的老婆，所以幾人從小就給她起了個rb名字——賈菁梅子！
梅子長相甜美，性格活潑，但楊洋幾人卻都一直將她當做妹妹看待。
原因無他，太熟耳！不好下手啊……
但這卻並影響梅子的想法，因為自打她情竇初開，便對楊洋情有獨鍾。
還說兩人小時候便私定終身，這讓前世的楊洋一度對她有些反感，之後跟她說話也沒什麼好臉色。
「梅子，你也是來吃宵夜的？過來一起吃吧，兩個女孩這個點兒來夜市也不安全，吃完我們送你們回家。」
胖子三個聞言獃滯地看著楊洋，這貨什麼時候對梅子這麼客氣了？
掙錢掙得腦子抽抽了？
「賈菁梅子啊，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家當好閨女呢嗎？」
胖子屬於標準的心智出廠不合格，開口就胡咧咧起來，引得梅子身後那個年齡相仿的女孩不禁捂住嘴巴一陣偷笑。
「死胖子！再瞎喊，小心我把你的嘴巴縫上！」
罵歸罵，可她最後還是沒去收拾雙手合十、一臉歉意的胖子，只跟旁邊的女孩拍打了兩下，就算作罷。
說實話，要擱在平時，她指定一腳就踹上去了，可這會兒她哪有功夫理他？
梅子沒好氣地對胖子翻了個白眼，就對女孩笑嘻嘻地說：「婧婧，這幾個都跟我是一個院兒的發小，要不我們跟他們一起唄？」
說著拉著女孩的手，不住地搖擺著作撒嬌狀，只見那女孩伸手在她的咯吱窩後面撓了一把，說：
「好吧，看在你的洋子哥在的份上，我就答應了。」
「耶！婧婧，我真是愛死你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帥哥……」
梅子聞言興奮地一把抱住女孩跳了起來，倆人打鬧了一會兒，她這才對楊洋說：
「洋子哥，這是我廣天電腦學校的好姐妹，她叫郁曉婧，漂亮吧！不過，你是沒有機會了……」
說著，還用一雙大眼呼扇呼扇直勾楊洋，沒有眼皮管著，估計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你就是梅子整天念念不忘的楊洋吧，長得還真是挺好看的，我叫郁曉婧，很高興認識你！」
女孩郁曉婧說著，大方地朝伸出右手。
「你好！」
楊洋連忙也伸出右手，跟對方的指尖輕輕握了一下，只是與她那蔥白一般的柔夷相觸的一瞬，他心裡竟不由得一顫……
我艹！該死的荷爾蒙！該死的青春期……
心裡一陣暗罵，雖說自己心理年齡已經三十多歲了，但也熬不過這具身體青春的萌動啊！重生后的這幾天，不管晚上熬到幾點，第二天他也都會一柱擎天地從床上爬起來，如此憋了幾天了，突然又跟個靚麗的女孩有了點肌膚之親，竟然當場有了點抬頭的趨勢，感受到身體有些異樣的楊洋連忙長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那點悸動，這才笑著對那郁曉婧說：
「既然是梅子的朋友，便也是我們哥幾個的朋友，多謝你對梅子的照顧，坐吧。」
楊洋隨手招呼她們坐下，隨即又點了一些肉串和冷盤。
年輕人在一起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有了她們兩個的加入，酒桌上顯得更加熱鬧起來。
「梅子，問你個關於女孩的秘密唄」
胖子說話顯得一臉的戲謔：幾人從小一起長大，說話自然也就隨意許多，一些不能開的玩笑，他都能拿來調笑梅子，不過也就胖子自己一個人敢這麼說了，其他人包括楊洋在內，都把梅子當做自己的妹妹，他平時就有點沒心沒肺的，所以除了他還有誰會這麼不要臉？
「你說！」
梅子眼瞅著他的表情不對，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女孩大姨媽來的時候，能吃水果嗎？」
「能啊！不過我都是吃小的，大的得留給姨媽吃，媽媽說要講禮貌……」
噗嗤……楊洋聞言當場將一口酒給噴了出來，一旁的郁曉婧也給羞得滿臉通紅，而梅子自己卻得意得哈哈大笑，對兩人這沒心沒肺地樣兒，楊洋深表無言以對。
這句話引得眾人表現不一，有哄堂大笑起鬨的，也有扶額無語的，一時間場面反倒熱鬧起來，顯然胖子跟梅子開這類葷腥的玩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好半晌，紛亂的場面才平復下來，梅子喝了口燒烤攤子的老闆剛拿過來的飲料，伸手抓起一串羊肉串，狠狠地咬了一口，兩眼便又開始盯著楊洋，一動不動：
「洋子哥，好久沒見你了，高考考得怎麼樣？你報的不是藝體類院校嗎？選好學校沒？」
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但卻不影響她嘴裡一陣亂嚼。
「報好了，江城的淮江省藝術學院美術系，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楊洋前世上的就是省藝，重生后自然也還是這所藝術類院校，但現在通知書還沒到，他自然也不能將話說那麼死，所以只能如此的含糊其辭。
「省會啊，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會去好遠的地方上學呢！不行！明年我也要考省藝，到時候我做你的學妹，你做我的學長，將來我們在一起上大學……哇！想想都激動得要死呢……」
「別瞎說，你一個學電腦的考啥省藝？人家有那專業嗎？」郁曉婧聽梅子如此徜徉著美好的未來，實在忍不住了，便用胳膊肘搗了搗滿臉星星的她。
胖子聽完差點一口就將嘴裡的羊肉給噴了出來，所有人在愣神的一剎那之後，頓時也是哄堂大笑。
看著眼前爛漫陽光、沒心沒肺的梅子，誰能想到，十幾年後的她竟然會變得性格乖戾無比？最後在兩次被送進強戒所之後，又選擇了割脈……
念及此，楊洋心中不禁感慨起世事的無常，好一會兒才收拾好心情，問：
「梅子，你們學校有沒有那種快結業了，又需要找工作的女孩？」
「有啊？怎麼了？」
楊洋聞言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他想儘快招幾個人，電腦畫像那邊兒的生意，他一個人守不過來，而且這類生意，是開的越快、越多才會越掙錢，雖然他做電腦畫像的最終目的不僅僅只是為了掙錢，但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積累最多的原始資金，也是與他的計劃緊密相連的。
2000年時會打字的人不多，所以電腦學校里結業的學生，就成了他準備招工的重點對象。
「哇，洋子哥，你什麼時候開始做生意的啊？我能去不？嗯~這樣吧，反正我跟婧婧兩人也放暑假了，就當免費給你幫忙怎麼樣？」
梅子聞言一臉的興奮，郁曉婧對此自然顯得也很感興趣，兩人都是計算機專業，如今能有個實踐的機會，對她們自然也是一個很好的鍛煉，對此，楊洋自然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雖說她們只能幹一個暑假，但人家都說不要錢了，再拒絕就不夠意思了，不過話雖這麼說，楊洋也不可能讓她倆白乾，只不過現在招人才是最重要的事兒，其他的，以後再說！
現在只要將發展的整體架子先搭好，後面關於如何經營的事兒就可以慢慢來了，第一次創業，累積經驗和資本是第一重心，即便這條迅速發展的路子最終走不通他也不心疼，畢竟他以後也不打算就窩在阜市一直干這個……
郁曉婧見他點頭，便長身站了起來，端起手中的飲料對楊洋說道：「楊洋，看來以後我們都得喊你老闆了，這頓飯算不算是我們倆的入伙飯？我敬你！」
她一句話，便將場內的氣氛給活躍起來，梅子也起鬨架秧子地跟楊洋喝酒，楊洋酒量本就不錯，對來自各方的敬酒，自然也是來者不拒。
咽下杯子里的最後一口啤酒，楊洋對一旁的胖子三人說：「胖子，趁著這個機會，你們仨也去學學吧吧，很簡單的，會打字和一些簡單的操作就行了，你們先幫我管著店，等我開學了家裡的攤子就得扔下，與其關了不幹，反倒不如將鋪子交給你們，而且有了穩定的收入，以後也就不用整天在街面上瞎混了，你們看行不？」
胖子三人聞言一愣，見識到楊洋今天的收入，說他們不羨慕是瞎扯，但要說從楊洋那接手這個生意，他們還真抹不開面兒……
「洋子，啥都不說了，哥幾個幹了這一杯！」
大明拽著一旁的胖子，端起啤酒杯跟楊洋碰了一下什麼也沒說，金逸平時話雖少，但也隨即端起啤酒跟楊洋碰杯：
「干！」
他們三個裡邊只有楊洋和大明家庭條件好一點，其他人的父母不是普通職工，就是下崗工人。所以幾人整天瞎混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今楊洋有了個掙錢的門路還能不忘他們哥幾個，這也讓幾人很有點感動……
酒過三巡，可能是因為飲料喝多了的緣故，郁曉婧跟幾人打了個招呼，便起身去了燒烤攤子旁邊不遠處的公共廁所，起初楊洋幾人也沒在意，仍舊你一杯我一句地邊喝邊聊。
「放開我！你幹什麼？臭流氓！」
突然，不遠處傳來郁曉婧的呵斥和尖叫聲。
幾人一看，只見四個小地痞正圍著她不停地拉扯。
「我艹，這尼瑪找死哪？哥幾個，弄他！」
胖子怒吼一聲，便一馬當先地沖了上去，大明也是緊隨其後，兩人起身相隔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一兩秒，可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胖子已經竄出了七八米，他平時人雖然有點混，但卻最是護犢子，哪怕只是第一次跟郁曉婧相識，但卻架不住跟梅子認識了十幾年，朋友的朋友，也是自己的朋友的處世之道，促使著他在第一時間便沖了出去。
說實話他平時干仗還真不行，但卻有一股子視死如歸的狠勁，一般人三兩下就得被他給唬住。
等他們倆已經衝上去時，金逸和楊洋這才緩緩從凳子上緩緩站起來，紡織廠里的孩子都是從小干仗干到大的，說起來還真沒有一個慫貨，楊洋跟金逸兩人也屬於幾人里絕對的主力，所以就先讓胖子兩人熱熱身。
生活中打架干仗，可不像武俠小說里描述的那樣，還得上前盤盤道，你當拍電影呢？
所以胖子兩人自然是上去就干！哪有那麼多廢話，再重要的事，打完再說。
對方四個人，而這邊只有胖子、大明兩個，但卻一點也不遜色，只見雙方衝撞在一起的瞬間，就是一陣拳來腿往，一時間竟然幾人打了個旗鼓相當……
楊洋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想上前動手，卻被金逸一把拉住了自己。
「我去就行了，你還得上大學呢！萬一有個事兒，別連累到你……」
說完他將身上的衣服兜頭一脫，便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和傷疤，隨即又從腰上解下根武裝帶就要上前，楊洋定睛一看，那腰帶上面有一頭還釘滿大號螺絲釘，絕對是居家旅行、打架鬥毆的必備良品，當即給嚇了一跳，這一皮帶抽頭上，不被砸出幾個血窟窿，都得變成釋迦摩尼一頭包，於是乎連忙一把拉住對方勸道：
「幾個小地痞，不至於把事情鬧大，教訓教訓就算了！」
金逸聞言一想就點了點頭，剛想空手上前，又有些不甘心地從地上拾起半截磚頭，包進了手裡提著的上衣內。
「梅子，別往前湊，省得濺身上血，你金逸哥手黑著呢……」
見梅子要上前去拉郁曉婧，楊洋又一把將她給拽了回來，倆人就這麼遠遠地站在了一旁觀戰。
——只見金逸幾步走到廝打的人群中，手提兜著磚頭的衣服，對著對方一人一下，十幾秒的功夫就將四人全部悶倒在地。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好看，殺傷力更是驚人，顯然是熟能生巧，不過這也難怪，金逸初中沒畢業就到市體委練習散手，也就是後來的武術散打項目，三年專業的訓練，就是不拎傢伙事兒，空著手對敵也不是那四個小流氓能夠對付的……
磚頭被衣服兜著，拎在手裡跟流星錘也差不多，四個小流氓那哪見過這麼下手的？所以被悶倒后，全都躺在地上哀嚎著捂著帶血的腦袋再也不敢爬起來。
「看你們倆廢物樣，幾個小流氓還得折騰半天。」
金逸從小就這樣，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但對兄弟，絕對是吃冰棒拉冰棍——沒話（化）說！
「呼呼……都跟你似得，滿腦子都是肌肉？」胖子累得氣喘吁吁，但嘴巴里卻一點不客氣。
「你沒事吧？」完事兒后金逸也不搭理胖子，徑直走到郁曉婧身前傻笑著問道。
「沒事……沒事！」
郁曉婧顯然被金逸給嚇到了，她沒想到這個看著悶悶的男孩竟然如此兇狠，晃眼的功夫就將對方干倒一地，再看向他的眼神，就有了些膽怯，而金逸聞言后將手中的衣服抖了抖，甩掉了裡面的磚頭，滿面憨傻地直往人家姑娘臉上瞄，他從第一眼看到這郁曉婧，心裡就有些撲騰，此時就更不知道怎麼跟她接茬了……
「你們幾個小b崽子，這是什麼地方？紡織廠知道嗎？下次再到這裡惹事拍婆子，腿特么給你們捋直嘍！」
動手過後，胖子才按照慣例，開始了思想教育……
紡織廠是阜市最大的國營企業，最鼎盛時期，紡織一廠、二廠、三廠加起來，光職工就有一兩萬，職工子弟又有多少就不贅述了。
所以說，林子大了，鳥自然就多，打架鬥毆在紡織廠子弟中間，平常的簡直就跟喝水喘氣一般，隔三差五的，就是一場群毆械鬥，外面人不來，他們就自己人開干，這個廠跟那個廠干，這個家屬區跟那個家屬區干……
出了事，也不過就是進廠辦派出所批評教育一會兒，再賠點醫藥費了事，可以說，只要不鬧出人命，一般都不往公安機關送，久而久之，即便在治安比較混亂的阜市，敢來這邊惹事的人也就沒幾個了。
胖子幾人都是紡織廠八零后實行計劃生育后的獨生子女，但因為優良傳統的關係，干起仗來卻也一點都不含糊。
——好好的一頓夜宵，因為這個插曲也吃不成了，楊洋幾人跑回火車站騎回自行車，又將郁曉婧送回家，便大地開花，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