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敵人
過往就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浮現,冷哼一聲,白澤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退伍吧,心中不禁這樣想著,可是,也沒有什麼其他可以做的事,幼時拒絕了父親提出的從商建議,已經不能回頭了。
是不是想太多了?身體越發的麻木,雨滴冰涼,變作越來越沉重的雙眼。
就這樣結束了嗎?無趣的人生,在追求些什麼?
曾經的願望,本以為自己也可以觸及到的地方,在這一刻變作了虛無縹緲。
那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並不是曾經的憧憬。
也好。帶著諷刺的笑,眼睛已經要睜不開了。
隱隱約約,眼前是黑色制服,齊國的軍士?
無所謂了,戰爭已經結束了,雖然白澤並不知道這場戰役已經結束,但白澤心中的戰場已經不復存在。
死在敵軍的手裡,真是開心不起來呢。
這般想著,雙眼緊閉,漸漸的,聽不見聲音,冰涼的身體,雨水輕敲樹葉的聲音。
「果然有生還者。」
身著黑色的制服,但他的腰間並不是武器,白色的藥箱,想來是齊國的醫務人員。
和平主義者,他的名字叫羅繼,黑色的短髮,臉部的輪廓分明,那彎彎的眉毛就像是在微笑。
與人為善,這般的傢伙應該在軍隊里有著不錯的人緣,可是,因為一件事,軍隊里也存在著許多厭惡他的人。
救助敵軍,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允許軍醫救助敵軍,可是,在這漫長的歲月里,沒有幾個人會去救助敵軍吧。
羅繼不同,他把那件事當做理所應當,在他的眼裡沒有敵我之分,戰爭停止的那一刻,就只剩了渴望被救助的奄奄一息的人命。
因為此事,軍隊的高層多次找到羅繼談話,但那並沒有產生什麼效果。
羅繼的戰功赫赫,救下了無數的軍士,沒有人同意將他逐出軍隊。
就這樣,有些人理解羅繼的信仰,也有些人厭惡此事,但羅繼並不會因為任何人做出改變。
「傷勢倒是不嚴重,但這失血量有點嚇人呢。」
邊說著,羅繼從藥箱里取出了一支白色的針筒,銀色的液體,沖著白澤的脖子扎了進去。
並沒有任何反應,此刻的白澤已經失去了意識。
漸漸的,那傷口處的血液凝固了,這便是那銀色液體的作用,它不僅可以使傷口處的血液凝固,還可以刺激血液的再生,靈元越強勁的傢伙血液的再生速度就越快。
並沒有離開,羅繼雙手合十祈禱著,閉上了雙眼,這是他經常會做的事,每一條生命都是奇迹,都是上天的恩賜,羅繼對所有的生靈都充滿了敬意。
微弱的脈搏變得強烈了,雖然羅繼的實力比不上白澤,但他的天生靈元很是強大,他看得出白澤的靈元渾厚。
長時間的血液外流,此刻的白澤已經命不久矣,即使那傷口並不深,但失血量已經到達了極限。
生還的概率很低,這就是羅繼祈禱的原因,如果白澤的靈元留存了許多,並且把靈元的等級很強的話還有一線生機。
羅繼睜開了眼,白澤的呼吸聲雖然還很虛弱卻比剛才有力了許多。
白澤的胸口上下的起伏,羅繼站起身來,微笑著便要轉身離去。
震懾人心的吼叫,半彎著身子,躲在了樹后環顧四周,雨霧瀰漫,望不到聲音傳來的方向是怎樣的事物。
不能就這麼離開,小心翼翼的,羅繼回到了白澤身邊,吼叫聲傳出了好遠,漸漸地平息,依然有些后怕,這密林里有著許許多多的猛獸,從來到此處的時候羅繼便知曉了這一點,若不是為了救助傷員,羅繼才不會獨自一人來到這裡,其他的醫護人員早已離去了,清掃戰場的任務也早就結束了,羅繼只是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一定還有生還者,彷彿聽到了某個聲音,義無返顧的衝進了細密的風雨里。
「不能把你帶回去……」站直了身子,俯視著白澤,微皺著眉頭,「算了,找個地方躲一晚再說。」
無奈的搖著頭,雖然很是麻煩,但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周圍的一切都在告訴羅繼,將這昏迷不醒的傢伙扔在這裡不是明智之舉,還沒等白澤恢復意識那些野獸早就飽餐一頓了。
看似瘦弱卻有些重量,背著白澤,羅繼腳步蹣跚。
深深地腳印,泥濘的地面,雨滴並未停息,四下無人,各種奇怪的聲響,吼叫不覺於耳。
被血染的深林,原本燃起的大火被雨水漸漸地澆滅了,斷裂的樹木,滴滴答答的敲打樹葉的聲音,彷彿是上天的悲憫。
光線?
白澤漸漸地恢復了意識,頭部昏昏沉沉,傷口處劇烈的疼痛與麻木感,還未睜開眼但感覺到了亮光。
沉沉的睡著,白澤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的羅繼端坐在篝火旁,雙手抱著膝蓋睡著了。
天色很深了,深到天都快亮了。
雨中的山洞很是陰涼。
「什麼?」
耳語,白澤緊皺著眉頭,這眼前的男子應該是齊國的軍士,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是他救了我?雖然這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但眼前的一切都彷彿在說著,這就是事實。
準備站起身來,散落在身旁的樹枝,清脆的聲響。
半蹲著身子,獃獃的看著羅繼的方向。
「你醒了。」
話語裡帶著困意,可是,下一刻,困意全無。
「說,你有什麼目的!」
白澤一個箭步衝到了羅繼身後,顧不上傷口的撕裂感,左手鎖住了羅繼的動作,右手伸的直的,指尖停在了羅繼的脖子上。
「我能有什麼目的,看你受傷就幫了你治傷了,要不是怕你被野獸吃掉,我才不會待在這山洞裡,冷的要死。」
羅繼想到了白澤醒來的時候會是這般的情形,可是,真的發生了這般的事時,心裡不免有些失落,畢竟自己是救人的一方,被救的白澤卻要殺了自己。
「我為什麼要信你的鬼話?」
並沒有打算讓步,白澤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半蹲著身子,並沒有很快的出手,雖然不清楚眼前的傢伙是何目的,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一點不需要懷疑。
「信不信由你,既然你醒了,那我離開便是。」
並不打算解釋太多,羅繼的右手在一旁摸索著,那藥箱就在附近。
白澤緩緩的將手臂收了回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白澤徹底懵了,被敵人救了?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