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無天賦者
天空隨著日落變作了黑暗的顏色，星光點綴著夜晚，燭火點綴著侯爵府，絡繹不絕的賓客紛紛而至，大門處，傑蘭特面帶微笑無數次的表達著謝意，接受著諸多的祝福，可是，傑蘭特的目光卻是空空的，他的心裡在想著貝琪是否真的不來了。
宅邸的大廳，伴著優美的樂音，身著華麗的舞者在燈光下跳起了優美的舞蹈，樂隊激情的演奏著。
傑將軍與幾位老友聊著天，露娜安靜的陪在傑將軍身邊。
賓客三五成群，那些因為公務繁忙，已經多年未見上一面的侯爵與伯爵談天說地，聊得開心，僕人穿著優雅的制服送上了酒水。
傑蘭特在人海中穿行，沿著環梯腳步匆忙，在尋找著什麼，可是，到處都尋不到貝琪的蹤跡，雖然母親告訴了傑蘭特貝琪不會來了，可是，傑蘭特依然在尋覓著。
「傑公子，小心點。」
四處張望著，傑蘭特不小心撞在了一位身著富貴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的體態偏胖，手邊是閃著耀眼光芒的首飾，金色的項鏈堆滿了脖頸。
「對不起。」
傑蘭特禮貌的道著歉，依然在四處張望，傑蘭特並不喜歡這樣的場面，雖然大人們聊的起勁，可是，那是傑蘭特並不知曉的世界。
雖然這賓客中有不少與傑蘭特一般大的孩子，但傑蘭特只是與他們禮貌的打了招呼。
那時的傑蘭特並沒有長大后的開朗，他有些羞澀，並不會主動去結識一些朋友，不過，與他相識以後就會了解，他對待朋友是那般的火熱。
「沒關係，今天是傑公子的生日，願你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邊說著，那男子微笑著沖著傑蘭特點點頭，輕搖著手中的高腳杯。
「謝謝。」
傑蘭特並沒有繼續留在此地，轉身繼續尋覓著。
「真是位可愛的孩子，只可惜……」
那男子微皺著眉頭，話語停下了。
「只可惜生在了傑將軍家吧。」
輕踩木板的聲音，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靠了過來，右手架在左手上，視線望著傑蘭特跑去的方向。
「話可不能亂說。」話音很小，那男子四下張望著，一片嘈雜，「被別人聽到了可不好。」
「說的沒錯。」那黑衣男子的話語很是輕鬆，將高腳杯端到了嘴邊。
時間靜走，激昂的音樂變作了舒緩的背景，舞者漸漸的散了。
大廳的另一處，賓客盡數坐了下來，整齊的圍在餐桌前，人數近百人。
傑將軍寒暄了幾句，看向傑蘭特的眼神滿是寵溺，傑蘭特的微笑那般的開心。
眾人的祝福，大大的蛋糕，被點亮的蠟燭，小小的的願望。
一切風平浪靜，歡快的交談，簡單的祝福，和諧的夜晚，直到那交談觸及到了傑將軍的底線。
「你說什麼？你的孩子已經是中乘一階的武者了？」
與傑將軍圍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那人看起來也是身份高貴，或許他的言語並無惡意。
「還好啦，畢竟已經二十歲了，這樣的成績也算正常。」
那人強裝著淡然，謙虛道，那表情分明是快要笑了出來。
此刻，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傑將軍的眉頭緊鎖，露娜的眼神看著一旁的傑將軍，滿是擔心。
「這可不是正常了，這簡直就是天才。」
繼續說著，儘管這不是可以聊很久的話題，可是，那話題並沒有停止。
「喂！吃不吃飯了！」
終於喊了出來，傑將軍的話語傳遍了大廳的每一處，原本熱鬧的交談頓時間變作了鴉雀無聲，那目光齊刷刷的投到了傑將軍身上。
沉默著，露娜緊緊的捂住了傑將軍的手，傑將軍終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言語有些偏激。
傑蘭特的目光滿滿的不解，但傑蘭特感覺得到這一切或許是因為自己，那引起父親憤怒的話題是關於孩子的。
沉重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很晚，直到傑將軍再次站起身來，時間已經很晚了，這場晚宴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曲終人散，傑將軍依然微笑著送走了賓客。
傑蘭特並沒有跟在傑將軍與露娜身邊，他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官家，輕聲將他叫到了一旁。
「李伯伯，你能告訴我，晚飯的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房間的角落，燈光有些昏暗。
「或許是因為傑將軍最近的公務比較繁忙，神經有些緊張吧，不要擔……。」
「李伯伯，能不能不要騙我？我都清楚，從那日的靈元測試以後，一切都怪怪的。」傑蘭特一直都清楚那事情的緣由，只是每次詢問的時候，父親與母親都閉口不談，「我是不是無天賦者？」
邊說著，傑蘭特邊低下頭，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在等待著那不願聽得到的答案。
「傑公子，你真的要聽嗎？」管家在想著這件事不應該再隱瞞了，傑蘭特有權利知道這些。
「嗯。」堅定地點著頭，傑蘭特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那日，你的靈元測試結果是，無天賦者，沒有靈元的異質變化，天生的靈元幾乎不存在……」
一字一句的說著，管家的眉頭緊緊的皺著，手狠狠的攥在了一起，雖然這命運不公，卻無法改變。
「謝謝，李伯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傑蘭特面目表情，沒有哭泣，轉過了身去。
「……」
管家沒有再說些什麼，傑蘭特的腳步向著院落而去。
一步一步，眼淚，一滴一滴。
父親在承受著什麼？
公爵的兒子是位無天賦者，那可是註定了一生都沒辦法到達中乘的評價。
可是，在自己的面前，父親依舊是那位慈祥的父親，那位陪著自己玩耍，陪著自己練武的父親。
父親在承受著什麼？
即使內心那般的絕望，傑將軍也從來沒有埋怨過半句，傑將軍對於傑蘭特的愛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將軍之子都應該是武功蓋世的強者，都應該是天賦異稟的存在，可是，傑將軍那超凡的天賦並沒有遺傳給傑蘭特。
雖然沒有人敢當著傑將軍的面提到這些，可是，那玩笑與嘲諷已經足夠碾碎傑將軍的心。
夜越來越深了，傑將軍回到了寢室，彷彿這夜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只有對傑蘭特的生日祝福，露娜微笑的撫摸著傑蘭特的腦袋，傑蘭特早已擦乾了眼淚。
第二日的清晨，就像往日一樣，傑將軍最先起床，可是，他的視線並沒有看到一旁熟睡的傑蘭特，這並不正常。
傑將軍小心翼翼的穿好了衣物，露娜還在熟睡。
微皺著眉頭，走下了樓梯。
院落里，天空還泛著微弱的星光，傑蘭特倚著那棵大樹倒立著，做著倒立式的俯卧撐。
傑將軍安靜的站在一側。
「你們都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讓嘲笑父親的人啞口無言！」
那話音伴著傑將軍的眼淚落了，傑將軍轉過身去，淚眼婆娑，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