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色漸晚
回憶像一本書，你翻到那一頁會哭？
旅店四合的院落里，很是冷清，幾處花草點綴，舞劍的少年等待著夜幕降臨。
到底在謀划著什麼？為什麼侯爵會拍賣機械刀兵？雖然這機械刀兵在世人眼中是神秘的存在，可是，這動亂的年代，這次的拍賣會勢必引起世人的恐慌。
葉川手握著雨音，他的劍揮舞的那般兇猛，似在發泄。
「年輕人，不知有什麼煩心事？」
說話的是這家旅店的店長，店裡並不忙，大多數的客人都不在旅店內，他看出了葉川的劍帶著戾氣。
「或許是在期待這拍賣會，有些心急。」
葉川把雨音放在了一側的花池邊，他的視線移向了店長，妮婭不知去了何處，葉川在等待妮婭，他們約好晚上一起去凡克爾宅邸。
「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啊，老了，不再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感興趣了，每天只想著戰爭不要牽連到這座城市就好。」店長面帶笑意，他看的出葉川並非在為此事煩心，他並沒有繼續追問，想來，那是葉川不願提及的過往。
「哪裡的話。」葉川的視線環視著周圍，「不過，我有一事請教。」
「關於妮婭的事吧。」
葉川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店長便很快的回道，他看穿了葉川的心思，他看的出葉川是一位愛管閑事的傢伙，與其這樣說，不如說他很是善良。
「大概吧，我對即墨的事一無所知，不過，感覺得到這裡的人們對凡克爾侯爵充滿敵意就是了。」
從來到這座城市葉川的疑問就滿滿的，為什麼有這多的外來客，為什麼侯爵會被人仇視，為什麼自己決定留在這裡！
「嗯……」店長沉思片刻，你跟我來吧。
說著，店長便朝著旅店的深處走去，那裡是一處獨立的房屋，那裡是妮婭的住處。
那房門外並沒有房牌，葉川不知店長是何用意，但他知道店長並不惡意，葉川緊跟著店長走了進去。
那房子很大，整齊的排列著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本。
「我的天……」葉川的感慨是發自內心的。
「這孩子可是立志當一名醫生呢，這些大部分是醫書。」說著，店長指了指房間最深處的書架，那書架顯得有些凌亂，那書本擺放的並不規律，有些甚至殘破不堪，「那些是妮婭最喜歡的書本，雖然並不是完全關於醫術的，但那些是凡克爾侯爵送給妮婭的，每次外出回來，凡克爾侯爵總會給妮婭帶回些書本。」
「看來侯爵很是喜歡妮婭，既然這樣，為什麼妮婭會對凡克爾侯爵充滿敵意呢？」
葉川的視線獃獃的掃視著這密密麻麻的書本，葉川並不喜歡看書，若不是姐姐教自己認字，葉川肯定會離書本遠遠地，當然，如果是關於古武者的書，葉川的態度可能會來個幾萬度大轉變。
「說來話長了，你知道那場一年前的戰役嗎？就是第一次出現機械獸的那次戰役。」
店長繼續走著，他們並沒有上樓，店長把葉川領到了書桌前，他們相對而坐。
「略有耳聞。」
葉川這般回道，他並不是那種特別喜歡現的傢伙，雖然他的經歷與那機械獸的出現有密切的關係，雖然他對那機械獸甚是了解，恨之入骨。
「那你一定清楚那是一段不愉快的經歷吧。」說著，店長端起了茶壺，那茶壺的水還是溫的，店長眉頭微皺著，「雖然最終是人類獲得了勝利，可是那戰爭卻是有史以來最失敗的戰役，機械獸的數量並不多，在人數上本應是壓倒性的，可是，所有的人都低估了那些機械獸的實力，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人類製造的武器竟這般厲害，他們完全超乎了人類的常識。」
店長把茶杯倒滿了，葉川恭敬的微微點著頭接過了茶杯。
「凡克爾侯爵也參加了那場戰役嗎？」
葉川對那戰役再清楚不過，那戰後的屍骸依然歷歷在目，那時的葉川正跟著葉璇去戰場搜集情報，為了尋找戰勝這機械獸的方法。
「沒錯，雖然凡克爾侯爵年事已高，可是他的實力依然被這個國家認可，能超越凡克爾侯爵的只有寥寥數人。」
店長把茶杯放到了嘴邊，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了，從葉川的話語里他聽出了葉川對這場戰役甚是了解便沒再提那戰役的事，從葉川走進店門的那一刻店長就看出了這男子氣宇不凡，定非等閑，店長閱人無數，很少看走眼。
「可是，當凡克爾侯爵回來，一切都變了。」店長手捧著茶杯繼續說著，「凡克爾侯爵回來的那日，妮婭起的很早，那時，天還未亮，她期待著凡克爾侯爵歸來，他期待著去凡克爾侯爵家做客，她期待著凡克爾侯爵又為自己帶來了怎樣的書本，但妮婭的希望落空了，他再也沒有見過凡克爾侯爵，他每次去凡克爾宅邸總會看到凡克爾宅邸內管家的冰冷麵孔。」
「所以，從那日起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凡克爾侯爵嗎？」
葉川很是好奇又或者說很是懷疑，既然凡克爾侯爵回到了這座城市，為什麼無人見過他的身影？
「傳言里，凡克爾侯爵在那戰役後生了一場大病，使他性情大變……」
店長的話音停頓著，他自己都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總之，不去親自確認一下是不會知道結果了。」葉川大口的喝下了茶水，他把茶杯輕擺在桌子上，「有些事不能坐視不管呢。」
「話是沒錯，這一年，我怎樣也不願相信那些搶掠是凡克爾侯爵的作為。可是，那管家的實力深不可測，沒有人能闖進凡克爾宅邸，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是否是因為凡克爾侯爵受了重傷，被那人要挾。」店長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但凡克爾侯爵並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人，應該另有隱情……」
「店長就不必多想了，反正今天也趕不到下一座城市了，晚上就去凡克爾宅邸逛逛。」
葉川的話語那般輕描淡淡寫，他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危險的事。
「即使我勸你不要去也來不及了吧。」店長站起身來半彎著身子，「還請少俠多多關照我那孫女，萬事小心。」
「哪裡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說著，葉川也站起身來，他的雙手抱拳，同樣彎下了身子。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殘陽似血。
妮婭回到了旅店，她走入房門的時候，店長和葉川剛好走了出來。
「你回來了。」店長的話音很溫柔，他並不希望妮婭和葉川去拍賣會，可是他清楚，無論自己怎樣勸告都毫無用處。
「爺爺，我上樓休息會，有些累了。」妮婭的面色有些疲倦，她看向了一旁的葉川，「我等下去喊你。」
「沒問題。」葉川淡然的回應著。
店長回到了櫃檯前，葉川繼續在院落里舞著劍，妮婭沿著樓梯回到了自己的床邊，她坐在床上，她的視線環顧著這熟悉的一切，那泛黃的相片，那年幼時的畫面再也尋不到了。
妮婭的父母去世了，在妮婭很小的時候。
他們是小有名氣的軍醫，從妮婭記事開始她就十分敬仰自己的父母，妮婭的回憶里滿是昏暗的燈光下，父母堅毅，偉岸的背影，妮婭想著，總有一天也要和他們一樣救死扶傷，她感覺這是這個世界上最酷的事。
可是，殘酷的現實衝擊著妮婭脆弱的心臟，那自己嚮往的職業變作了最心痛的方向，他並不喜歡軍醫，因為那是讓自己失去一切的地方，即使如此，妮婭的夢想依然沒有改變，因為妮婭知道，父母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身居前線，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在槍林彈雨，刀槍劍戟下為那些傷者帶來生的希望。
那殘缺的肢體，那戰火里的嘆息，那渴望著歸家的心，那對親人的不舍，妮婭的父母在做著這個世界上最神聖的事，他們在拯救一具破碎的軀體，一連串破碎的心。
可是，命運總是不公平的，不論你做了多少善事，在戰場，在敵人的眼中，你，就是邪惡的存在。
毫無道理可講，沒有正義可言。
殺紅了眼，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