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無所有
在外的人都渴望著歸處，而那歸處是家的方向。
可是對於葉川來說，那歸處只是冷漠的存在，現在的他並沒有半點想要回去的意思。
「你說要去某個地方看看，到底是去哪？」
沐瑾跟著葉川向著不知名的地方走著。
「很快就到了。」葉川的腦海里回憶著自己在遺迹中所走過的路線，雖然他的方向感很差，可是他依稀記得那實驗室的方向。
密林，望不到終點，可那不遠處卻有些嘈雜。
「沒想到侯爵會親自來此處。」
說話的是一位身著制服的軍士，從他莊嚴的氣勢可以看出他是一位指揮者，軍銜應該是一等男爵，相當於隊長的存在。
「剛好就在附近，就被派來此處。」
那回話的男子看起來十分年輕，這可超出了大多數人的常識，在人們的意識里，別說是侯爵，就是伯爵這個級別的人也應該是威嚴的象徵，能達到這個級別的軍士至少要經過幾十年的奮鬥，可這眼前的男子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模樣。
「怎麼樣了？」
亂石中，那冒著青煙的坐落在地面上破舊的大門內，一位軍士走了上來，他恭敬的打了個敬禮。
「報告侯爵，裡面殘破不堪，無一生還。」
那軍士把所看到的一切如實的報告著，那聲音透著嚴肅的氣息。
「哎……」
男子長嘆口氣，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這實驗室計劃的人之一，他的名字叫劍奕，被譽為最接近古武者的男人，二十七歲，喜歡穿一身白衣，他的腰間掛著一柄纖細的長劍。
「侯爵大人為何嘆息？」
軍士陸續從大門走了上來，看來那爆炸並沒有給他們留下什麼有用的東西，此時的一等男爵看著嘆息的劍奕，不明緣由。
「沒事。」劍奕強裝著笑意，他可是比誰都希望這實驗室能為這個國家帶來成果，那樣的話，自己所承受的重擔就要減輕許多，像劍奕這般的強者，可是萬中無一，「把這些人好好安葬，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英雄。
「是。」
伴著一聲整齊的回應，眾人再次忙碌了起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
沐瑾躲在荒地旁的大樹後面，小聲的問道。
「一處實驗室。」
葉川簡單的回答著，他好奇的看著圍在實驗室入口外的軍隊，周圍有很多守衛。
「你怎麼知道這裡，難道說……」
沐瑾的目光變得驚訝，他不知道這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什麼來歷。
「你猜的沒錯，我曾在這裡待過。」
葉川並沒有隱瞞，他並沒有隱瞞的必要，至少對沐瑾，他並不想說謊。
說著，葉川的腳步向著劍奕的方向走去，他關掉了那v字，讓雨音待在了原地。
「喂！」女子並不清楚葉川想要做什麼，她嘗試著阻攔，卻邁出了跟隨葉川的腳步，來不及阻攔了，那些守衛的視線看向了葉川的方向。
一瞬間，所有的士兵舉起了銀色的槍支，他們的槍口對準了葉川，那般迅速，葉川和沐瑾下意識的舉起了雙手，那槍口處紅色的射線凌亂的散落在葉川的額頭。
「這下麻煩了……」
沐瑾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她可不想跟軍隊扯上關係，更不想被這無數的士兵拿著槍指著腦袋。
葉川沉默著，他和沐瑾停在了原地，他的目光望著實驗室那冒著青煙的入口。
「你們是什麼人？」
就在眾人高度警惕，不明狀況的時候，劍奕站了出來，他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他感覺到男子的身上散發著異樣的氣息，除了那有些許混亂的靈元外，好像還存在著某種其他的力量。
說著，劍奕向著葉川的方向走去。
「侯爵大人！」
身旁的一等男爵微皺著眉頭，他不清楚這突然出現的男子是否存在著危險，他擔心著劍奕的安慰，當然，如果劍奕在這出了什麼意外，其他的人沒辦法向上頭交代。其實他們並沒有必要擔心這些，如果侯爵都沒辦法應付的對手，這在場的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條。
「我有一個朋友在這實驗室工作。」
葉川並不擅長說謊，可是此時的葉川內心異常的冰冷，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忘掉之前的事，他嘗試著調整自己的心情，可是在逐漸的走近實驗室的路上，葉川的心彷彿停止了跳動，他的面容獃滯。
「朋友嗎？」
說著，劍奕已經走到了葉川身旁，他示意軍士放下手中的武器，他知道這實驗室是秘密的存在，在這實驗室工作的人沒有所謂的朋友，因為他們都簽署了保密條約，不能將這實驗室的一切泄露出去。
「我們也是聽到了這裡的爆炸聲才剛剛趕來的。」劍奕看著眼前面若死灰的男子，他大致猜到了這實驗室里或許存在著男子的至親之人，而眼前的男子幸免於難，「真是抱歉呢，並沒有人生還。」
劍奕並沒有揭穿葉川真面目的打算，他看的出這眼前的男子並不是惡人，從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名溫柔的男子，他的眼中，淚珠打著轉。
「這樣……」
葉川的話音幾乎哽咽，他強撐著不讓眼淚落下。
「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劍奕知道這眼前的男子此刻一定痛苦萬分，他在想，這眼前的男子是否是那位成功的實驗者，從一切跡象來看，他十分確定這一點，他想要伸出援手，可是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幫到眼前的男子，或許自己的好意只是自作多情罷了。
沐瑾獃獃的站在一旁，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怎麼回事？這什麼實驗室到底發生了什麼？」沐瑾有些急躁了，她是那種十分細心的女子，他察覺到了葉川的變化，她知道此刻的葉川心裡一定不好受，「你們這些所謂的軍隊都在做什麼？你們到底守護了什麼！」
沐瑾的言辭那般激烈，當她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的時候，她已經把話說完了，她面露苦色，看著葉川。
「這不怪他們。」葉川的嘴角揚起了微笑，他試著不讓沐瑾為自己擔心，可是那笑容簡直要哭了出來，「我想，我並不需要幫助，打擾了。」
說著，葉川便要轉身離去，周圍的軍士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侯爵異常的態度，不清楚這事情是怎樣的進展。
「年輕人，留步。」
就在葉川和沐瑾快要轉過身的時候，劍奕想到了什麼。
「有什麼事嗎？」
葉川的目光回到了劍奕身上，他的目光依然獃滯。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劍奕在打算著什麼，他並不想為眼前的男子帶來麻煩，可是，他也不想這眼前的男子遊盪在外，畢竟這是動蕩的時代，那阿修羅計劃不知何時就要開始。
「我叫葉川。」
葉川獃獃的回應著，他並不清楚眼前的男子是何用意。
「你想做什麼？」
沐瑾有些不耐煩了，她微皺著眉頭，此時的她並不知道這眼前的白衣男子會是位居侯爵的人，如果知道，此時沐瑾的表情一定特別複雜，當然，她不會服軟就是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幫忙，如果有機會的話。」劍奕並沒有對眼前女子無理的行為感到氣憤，女子的話語沒有錯，對於他們，劍奕才是多餘的存在，是可能不懷好意的存在，「我叫劍奕，如果你碰巧來王都的話，可以來找我。」
「嗯，我會考慮的。」說著，葉川再一次轉過了身，「打擾了。」
沐瑾探著腦袋上下打量著劍奕，她的眉毛微微的皺在了一起。
伴著劍奕感覺渾身都有些不自在，沐瑾也踏上了旅途。
雨音安靜的飛在葉川的身後，沐瑾並沒有詢問葉川關於那實驗室的事，誰都看得出，那段故事，葉川並不想提及。
眼淚安靜的順著葉川的眼角滴落著。
沐瑾默不作聲，她並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這眼前的男子。
密林間，葉川儘力的加快著腳步，他走在了沐瑾的前面，他不想沐瑾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樣，可是那眼淚騙不了任何人。
終於，沐瑾忍不住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葉川。
葉川的腳步停下了，他的眼淚依然滴落著。
沉默不語，沐瑾靜靜地聽著葉川哭泣的聲音，儘管葉川儘力的剋制著眼淚，可是那淚水並不聽從葉川的指揮。
「什麼都沒有了。」葉川的話音哽咽著，他的心在這一刻崩塌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你還有我。」沐瑾抱著葉川的手臂那般的用力，他想要傳達給葉川自己的情感，他想讓葉川知道自己並沒有失去一切，前面的路還很長，他不想看著這溫柔的男子失去希望。
「哈哈。」葉川的笑聲似在哭泣，他知道沐瑾在安慰自己，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來那般愚蠢，「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沐瑾依然緊緊的抱著葉川，他不知道葉川為什麼要道歉。
「讓你看到了這副模樣。」
葉川的眼淚漸漸地停下了，他知道眼淚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已經決定堅強的活下去，為了葉璇的夢和自己的夢，可是眼淚就那樣不受控制的滴落了下來。
「沒關係，我也經常為了一些事而流淚，只是沒有人這樣抱著我就是了，我總是想著，如果有個人可以在我哭泣的時候陪在我身邊就好了，所以我這樣抱著你，你會不會好受一些？」
沐瑾的話音那般柔和。
「謝謝。」
葉川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的心裡伴著痛苦燃起了些許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