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駕崩(1)
「彼此彼此。」蔣阮回到。她並不懼怕此刻丹真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宣離和南疆的同盟雖然不太堅固,可如今正是生死攸關的時刻,宣離是不會允許一點岔子發生的,所以一定會拿捏住南疆的軟肋要她們不得不認同自己的決定。而琦曼,從這麼多年的相處來看,此人有決心有籌謀,是個顧全大局的人,與她又沒有什麼生死之仇,自然不會立刻殺了她。蔣阮在這之前便推測出南疆如今有兩個主子,一個是琦曼,一個就是面前的丹真。不過很顯然,便是從此刻看來,丹真遠遠及不上琦曼,無論是手腕還是心胸,所以,丹真只能是個被領導者。琦曼善於控制,在琦曼的控制下,丹真是不可能對她出手的。
若是以前,蔣阮自然是大無畏,可如今正是懷了身子的時候,便是不為她自己考慮,也要為肚裡的孩子想上幾分。所以一直以來,她將丹真的情緒小心翼翼的引導著,丹真骨子裡是個不認輸的人,下意識的還想要與她比一比。這是身為女人的自覺。譬如方才,丹真本身已經長得極為美貌,可今日這一番作為,還是看出來是特意打扮了一番。蔣阮便又不是個男人,哪裡就稱得上丹真為自己如此精心打扮,自然是因為丹真心中還是存了與蔣阮一較高下的心思。
「你生的並不算很好。」丹真慢悠悠的開口,說這話的時候,還將蔣阮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番,她唇角一勾,眼中流露出几絲不屑:「出身更是低賤,聽說曾還被鄉下的下人奴役,真是可笑。」她饒有興緻的把玩著自己略顯捲曲的頭髮:「聽過你的事迹,當初你那個哥哥被稱為戰神,也有你的幾分功勞。我原先以為,你定是個有幾分本事的,如今看來,卻是我高估了你。這般輕易地就被人擄走了去,留在此地當一個禁臠,實在是無趣了些。」
蔣阮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並未因為她的這番話而顯出幾分異樣的神色來。莫說丹真這是故意在激怒她,便是不知道丹真的打算,這點話語,她還真的不放在心上。曾經經過的流言蜚語多了去了,又哪裡會將這些小小的口舌看在眼中。
丹真微微一笑,慢慢的走近蔣阮,突然伸手攫住蔣阮的脖子,丹真的手十分柔軟,好似沒有骨頭一般。這樣的一隻小手,若是握在男人手中,足以令那個男人早早的心猿意馬。可此刻如蛇一般的纏在蔣阮的脖子上,只帶著一種陰森的寒意,好似鬼一般。
「你真是弱小,」丹真欣賞著蔣阮的表情:「我若是在這裡劃上一道,你可就沒命了。做什麼錦英王妃?」
「哦?」蔣阮偏過頭,避開了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道:「你為什麼要殺我呢?因為蕭韶?」
提到「蕭韶」兩個字,丹真的表情微微一變。那一瞬間,原本靈氣無限的雙眸好似突然就變得十分扭曲,那其中的陰寒即使是蔣阮看了,也覺得有些不妙。她的執念竟如此深?蔣阮心中既是驚訝又是惱怒,蕭韶與這女子說起來也不過是幾面之緣,可這女子便愣是從南疆追到了大錦朝,打著復國的心思,卻是恨不得置她於死地,其原因還不是為了那個禍水?
「你很了解么?」丹真突然冷笑一聲:「你以為你做個錦英王妃很了不起么?他是草原上的雄鷹,沙漠里的孤狼,這一生都不會擁有任何牽絆,你不過是一顆醜陋的絆腳石,居然也敢如此沾沾自喜,實在是可笑之極!可笑!」說到最後,她又忍不住憤怒起來。
蔣阮挑眉,丹真果真對蕭韶的執念很深,只要說起蕭韶來,極容易挑動她的情緒。這算什麼?禁慾許久的純潔無比的聖女第一次動了凡心,因為自己得不到,所以所有人都不能得到,她最後又想做什麼,將蕭韶做成一個傀儡永遠收藏?就像那些話本里的南疆秘術一般?至於孤狼和雄鷹,蔣阮竟是覺得有些好笑,或許那個男人在別人面前的確是這樣一幅威風凜凜不可侵犯的模樣,可大約見過他纏人的時候,或許丹真就不會如此執念了吧。
只是蕭韶纏人的模樣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看見的。蔣阮便也微微笑了:「我的確是一顆絆腳石,可這粒絆腳石卻是他自己要拾起來的。聖女或許不是絆腳石而是助力,可他還不是一腳踢開?哦,我說錯了,如今你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早在許多年前就註定了是宿敵,聖女又想說什麼?」
蔣阮的回擊這麼多年從未變過,她不喜歡耗費太多的口舌,總是一陣見血,找著人的傷口就拚命往上頭踩,完了還撒一把鹽,做的那叫一個瀟洒利落。與她打嘴仗的,但凡都被她氣了個半死。丹真是個聖女,在南疆有極高的地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哪裡就與人說過這麼多話,而從來沒有人為難過她,對於她的話都是不容置疑的去執行。相反,蔣阮自小到大,前世今生,遭受到的質疑數不勝數,對於這樣的反擊,可謂是信手拈來。
丹真果真被她一番話氣的變了臉色。任何一名女子在自己的情敵面前失了面子,尤其是這面子還是心上人給帶走的,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丹真幾乎是要將蔣阮生吞活剝了,那張美艷的臉幾乎要被撕碎了,可是片刻,她就露出了一個笑容,嘲諷的開口道:「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麼作用?我從來不需要他的甘願,我要的,是他的臣服。」
「臣服?」蔣阮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她笑著看向丹真:「聖女啊,你不是說,他是草原上的雄鷹,沙漠里的孤狼。你也知道,雄鷹翱翔九天,孤狼獨走千里,可以被獵殺卻不可以被馴服。你可曾見過被馴服的雄鷹和餓狼?既然如此,又談什麼臣服?」
丹真已經逐漸適應了蔣阮的說話方式,她緩慢的跟著笑了笑,那笑容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詭異:「蔣家小姐,真是天真。或許這正是你們錦朝女子養在深閨所以才如此天真的緣故吧。事實上,我所說的臣服並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所說的是心的臣服,我所說的卻是人的臣服。當你的國家,整個大錦朝都臣服在南疆的腳下時,莫說是雄鷹和孤狼,就是這片天,這塊沙漠,都要向我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