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喜事(1)

  地上的女子神情狼狽,嘴裡堵著一塊破布,徒勞的發出嗚嗚的聲音,而一雙眼睛瞪的極大,幾乎要從眼眶中蹦出來一般,顯然已經是恐懼到了極點。

  令人驚奇的是,在這女子的身邊,還放置著一匹套著犁具的黑色水牛,宮中有這樣用來勞作的牛本就十分罕見。這牛也大的出奇,那犁具後面套著卻是一個囫圇的石頭做的圓滾滾的東西,彷彿是一個滾筒般的,一看便有十足的分量。

  為首的太監尖著嗓音,陰陽怪氣道:「都小心著點,仔細著別現在就壓壞了人了。」說罷轉過頭來,對著身披大紅披風的女子道:「王妃先請後退一步,省的血跡污了裙裾。」

  「無妨,」女子聲音溫柔如風:「既是特意來送四妹妹一程,本王妃也不在乎這些。」她瞧著地上還在兀自掙扎的女子,微微一笑道:「四妹妹別怕,為了讓你心中好過一些,姐姐特意來此陪著你一塊兒,看著你受刑,總歸有個故人在身邊陪伴,你也許會好受一些。」

  「嗚嗚……。」地上的女子徒勞的翻滾著,一雙眼睛卻是按捺不住仇恨的射向蔣阮,蔣阮絲毫不避讓她的眼神,眸光溫和道:「四妹妹平日里最是良善,從不看血腥氣重的東西,想來也不知道這刑法是什麼吧。既然姐姐在此,便先為四妹妹告知一番,也省的待會兒四妹妹覺得陌生,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蔣丹身子一顫,不再動彈,只是一雙眼睛仍舊死死的盯著蔣阮。

  「這叫做石刑,是大錦朝開國以來便有的刑法。正是為不守婦道的女子所準備,這樣的刑法,特意針對的是壞了身子的人。若有女子紅杏出牆,壞了外頭男子的野種,被人抓住,便是用的此等刑法。這刑法便是要人在地上,用這裡水牛拉著的大石頭滾筒慢慢的碾過肚子,將那野種漸漸地動肚腹兩邊碾壓出來,這碾壓的人又最是需要技巧,不能讓人活活疼死了,得把握好力度。一遍一遍的從女子的肚腹上碾過,直教將人的腸子也全部碾出來,肚子碾平,成了薄薄的一張人皮,方能落氣。四妹妹,這就是石刑。」

  她笑容艷麗嫵媚,語氣柔和,偏生嘴裡吐出的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慄,只覺得一字一句都帶著陰寒凄厲,越發的讓人膽寒。蔣丹聞言,掙扎的更是兇悍,幾乎是拚命地用盡自己的最後一份力氣想要掙脫束縛——這樣的刑法,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蔣阮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又看了看一邊的沙漏,突然道:「時辰好似到了,開始行刑吧。」皇帝果真如她所料一般的用了石刑,這便是對腹中有了姦夫孩子的情形而生的刑法。皇帝要秘密處置了蔣丹,她卻也是要來親眼送一程的。

  蔣丹拚命地掙扎,一邊的老太監立刻大手一揮,尖聲道:「行刑——」

  四個人分別拉著束縛著蔣丹手腳的四條繩索,將她平平的攤開在地上,一邊的水牛沉重的打了個噴嚏,即使隔得很遠,似乎也能聞到那石磨處傳來的血腥之氣。石磨的底端帶著一些顏色詭異的鮮紅色污跡,大約也就是血跡了。

  蔣丹拚命地搖著頭,那水牛一步一步拖著身後沉重的石磨滾筒朝她走進,終於石磨的滾筒與她的肌膚相處。她上身本就是赤裸的,這般冰涼的觸感立刻就讓她瞪大了雙眼,似是想要尖叫,可嘴卻被堵住,眼珠子幾乎都要從眼眶中瞪出來似的。

  蔣阮漠然的立於一邊,石磨從蔣丹身上碾壓過去,正是對準了她的肚腹,雖然蔣丹的肚腹中並沒有所謂的野種,可第一次壓下去,還是滲出了一些血跡,而蔣丹的神情也變得十分痛苦,連仇恨的目光都發不出來了一般。

  拉著水牛的人不敢歇息,立刻又開始第二遍,這東西最是講究技巧,不能將人活活疼死,要保證人自始至終都吊著一口氣。是以第一遍碾壓完畢,立刻就有人過來給蔣丹的肚腹處撒上一層薄薄的鹽。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那一日所有在場的人中也並非第一次瞧見這樣的場景,但即便是這些身經百戰的人,瞧見如此殘酷刑法還是無法無動於衷。女子凄厲的慘叫久久的盤旋在宮殿上空,給陰森的宮殿塗上一層慘淡的色彩,彷彿人間地獄。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監才揮了揮手,拉牛車的人退到一邊。雪地上只餘一張赤裸的人皮,薄薄的攤開,旁邊是一堆五顏六色的穢物,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巨大的腥臊味道。隨行的侍衛都有些反胃,看著站在面前面不改色的女子,皆是有些不寒而慄。這樣的場景便是他們這些大男人看了也會膽寒。何以蔣阮從頭到尾都是這般平靜,連一絲不適的神情也未曾流出來過。

  蔣阮垂眸,蔣丹藏匿起自己的狼子野心跟隨在趙眉身上,趙眉待她從來親厚,她卻回報的如此歹毒,這樣的人大約是沒有心肝的,又或者是心肝腸肺全是黑的,她便要親自來看一看,親自設計讓蔣丹這樣皮囊空空的死,看看她的心肝是否如想象中的一樣黑。

  「公公,這張人皮我可以帶走吧。」蔣阮輕聲道,天竺順勢講一個沉甸甸的金元寶塞到老太監手上。老太監笑開了花:「自然,自然,只要王妃收拾的乾淨,這個方便,奴才也是要行的。」

  「那就多謝了。」蔣阮微笑,吩咐天竺:「將這個東西,送到天牢中去吧。好歹也是蔣尚書的親生女兒,他們父女,也應當見最後一面的。」

  轉眼便到了年關。新年前夕,錦英王府倒是忙碌了起來,尤其是林管家,成日里忙的人影都不見,大約是這許多年來的新年蕭韶要麼都在京城之外,要麼就是忙於政務,一切從簡。如今蔣阮一來,給錦英王府添了許多人氣,錦英王府的下人們也紛紛發現自家主子比起從前來更多了些人氣,這裡終於像是個「家」了。

  蔣阮穿了一件桃花雲霧窄腰夾襖,下身一條散花洋縐裙,輸了一個圓翻髻,身上並無多餘裝飾,只插了一隻玫瑰簪,耳垂上兩滴珍珠,越發襯得膚白如玉。她平日里打扮統歸是明艷動人,又有一些不動聲色的嫵媚。顏色流於表面的艷麗,又是大紅大紅的裝束,如今難得被連翹和露珠打扮的如同一個小姑娘一般乖巧,少了幾分凌厲的鋒芒,收起滿身的戾氣,倒是難得的溫和起來,看起來如同一個未出嫁的美貌小娘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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