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自私(2)
可這荒郊野外的,方才她又為了甩掉那幫侍衛跑了許久,離得這樣遠,聲音不過在樹林外頭的曠野中飄了幾飄便消散了。緊接著,身後一股大力將她拖了回來,蔣素素冷不防被人從後面一拽,啪的一巴掌摔在臉上。這人不是蔣權,下手自然不會憐香惜玉,重重的一巴掌下去,蔣素素險些要被打暈了,唇角也溢出血花。
男子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笑道:「還是個烈性的,生的又美,好,老子今天就是賺到了!把你帶回山上去,今晚就洞房花燭!」說罷,不顧蔣素素微弱的掙扎,將她一把抗在肩上就往樹林中走去。
待男子帶著蔣素素離開后,林中才現出一人,月光下眉眼清晰,正是夜楓。他吹了聲口哨,心知蔣阮交代的事情完成了。今日那封信不過是蔣阮借他手交到蔣素素手裡,至於這曠野樹林一帶夜裡是山匪回窩的必經之處,夜楓身為錦衣衛是知道的,卻不知蔣阮一個深閨女子如何得知。不過到底還是對蔣阮料事如神有些佩服。許是她與蔣素素同為蔣府女兒,對蔣素素的性子也是摸得滾瓜爛熟,竟會知道以蔣素素的性子,一旦看到那封信勢必會逃了出去,想法設法的不去做姑子。
夜楓心裡感嘆,蔣阮這法子也實在是陰損到家了。她給了蔣素素一個希望,然後蔣素素親眼看著這希望在眼前破滅,其中的崩潰可想而知。蔣阮沒有讓人直接將蔣素素劫走,只是稍微引導了一下,湊成一系列的巧合。即便是蔣權最後追查起來,查出的也不過是蔣素素自行從馬車上逃跑。至於蔣素素的結局完全是她一手造成,蔣素素日後想起此事,會不會毀的腸子都青了。
那山匪是什麼人家,性子粗魯,更不可能懂得憐香惜玉,蔣素素進了山匪窩,就是遇見一群虎狼。那些山匪對女人向來大方,蔣素素生性高傲,必然不會柔情伺候那男人,惹怒了男人的下場,夜楓想想都為蔣素素嘆息。
世上能折磨人的法子眾多,難得是從精神上徹底摧毀。蔣素素一心想要爬上高門大戶過人上人的生活,可一入山匪窩便再也不可能輕易出來,日日過的都是低賤的生活,豈不是比打她殺她更讓人痛苦?
夜楓站在瑟瑟冷風中,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心道這未來的少夫人果真是厲害,殺人不見血的功夫也算是到家了。日後務必小心伺候,切莫要招惹了她。且不說少主為少夫人做主,單是少夫人一個人也能玩死錦英王府一眾人了。
站了一會兒,夜楓好似才想起什麼一般,連忙飛身離開。在幾里地外的一處隱蔽山洞裡,年輕女子正坐在原地對他怒目而視。見他回來,終是微微鬆了口氣,第一句問的卻是:「事情辦妥了?」
夜楓詫異的瞧了一眼連翹,原以為連翹第一句話定是要責罵他了,不想第一句關心的還是任務。夜楓打了個響指:「自是妥了。」夜裡荒野風大,連翹渾身上下又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翠綠衣裙,不由自主的便打了個噴嚏。夜楓見狀,心中倒是生出一層淺淺的愧疚來。說起來今日也是他衝動了,直接擄了連翹出去,連翹遲遲不能回府又怕耽誤了蔣阮的事情,無奈之下便只能將信交給他了,夜楓為了證實他的確是有能力辦完這等小事,愣是罔顧連翹的抗議將連翹也一併帶來了。
連翹還在揉著鼻頭,卻覺得身上突然一暖,抬頭一看,夜楓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道:「咳,今日都是我的不是,連累你了。」
連翹別過臉去,小聲罵了一句晦氣,臉蛋卻悄悄紅了。夜楓見狀,也有些尷尬,山洞裡的氣氛忽的就變得有些奇怪。夜楓輕咳一聲道:「走吧,回府去。」
待二人回到錦英王府,連翹方一走到院子里,便瞧見露珠匆匆忙忙的迎上來,上下將她打量一番道,見她無事才鬆了口氣:「你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白芷瞧見院子裡外頭站著的夜楓,若有所思的再看看連翹,輕聲道:「先回屋去說吧。」
等回了屋,連翹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與了蔣阮聽,末了才道:「姑娘,今日之事都是奴婢自作主張了,請姑娘責罰。」
「不怪你。」蔣阮道:「此事夜楓做也一樣,總歸是蕭韶的人。」
連翹遲疑了一下,又道:「夜侍衛也是想要幫奴婢的忙,還請姑娘莫要怪責與他,今日之事好歹也是妥了……」
「我自是不會怪他。」蔣阮有些好笑:「既然辦妥了就沒什麼了,早些休息吧。」
露珠卻是笑嘻嘻的看著連翹道:「連翹姐可對夜侍衛真正上心呢,怎麼話里話外都在替夜侍衛開脫?不會是心疼了吧?」
「你個死蹄子當著姑娘的面也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連翹卻不是個柔順的,登時便潑辣的回道:「也不知是誰日日與那錦二說笑親和的緊,今兒個也瞧見你綉帕子了吧,那帕子可是要綉給錦二的?」
「你……」露珠又羞又急,作勢要打她,兩人在屋裡吵吵鬧鬧,許是今日是請辦的順利,蔣阮唇邊也溢出了一絲笑容。
黑夜如墨,深山老林深處,有一處村莊,此刻裡頭倒也還有些人聲,伴隨著一些嘈雜的喧囂和罵娘的粗俗聲音。一群赤膊大漢蹲在門口坐下,地上散落著一些酒壺。熏天的酒氣繚繞中,一人道:「聽說今兒個刀疤李帶了個娘們回來?那娘們生的還不錯?」
這一群大漢俱是中年,身上大抵都有些多多少少的刀劍傷疤,模樣也生的凶神惡煞,渾身帶著汗氣和酒氣,直有些犯人噁心了。
「可不是,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道。看那模樣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另一人道:「平白便宜了他了!」
「什麼黃花大閨女,」一個身材肥胖的大漢抹了把額上的汗:「聽說是會情郎的時候被刀疤李撞見了。都跟人私定終身了能幹凈到什麼地方去?」他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不過是讓他先嘗個鮮罷了,這等他玩夠了,咱們也能分一杯羹!」
其他人一聽,俱是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