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清洗
唐風負手站在涼荒王府門口,左右分別是唐疏影與唐啟。
至於唐天南,則是將一切都交給了唐風,要讓唐風自己去收整局面,故此也就沒有出現。
十八輛馬車從各個方向駛來,最終停在了王府大門前。
六輛屬於唐天南義子,另有十二輛均是涼荒軍中大佬,其中便包括有第十三重騎軍統帥吳闕。
「見過世子殿下!」
十八輛馬車帘子掀開,各有來人走下,紛紛對著唐風行禮,只不過這行禮之人有幾個是真心實意,唐風卻是清楚得很。
唐風微微一笑,將這些人請進了府中。
「吳叔叔,當日我說敬您三杯,當說到做到。」
唐風對吳闕略略欠身,隨後連續飲盡三杯酒。
隨後,他舉起第四杯酒,微笑道:
「諸位,若不是靠你們出力,我爹也坐不到涼荒王的位置,為此小子真的十分感激諸位的功勞。」
說著,他放下空空的酒杯,卻是突兀地嘆了一聲。
聽到唐風的嘆息,這一群各懷鬼胎的人都心頭一顫,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唐風也不加掩飾,在吳闕問他為何嘆息之後,輕聲道:
「我爹今日總是憂慮得很,說是這個位置還不如節度使來得安逸,整夜都難以安枕而卧。」
「原因諸位也應當清楚,這個涼荒王的座位,很多人都眼熱得很哪。」
瞥了一眼神態各異的幾人,他笑著說道:「當然了,我相信諸位將軍是肯定是沒有這個想法的,對吧?」
唐風這話問得巧妙,即便是諸葛飛、袁長海、司徒兆等人有著異樣心思,此刻也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來,只能點頭稱是。
見狀,唐風輕輕叩了叩桌面,語速轉急,說道:
「可是有這麼一句話,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很多人都是被時代的浪潮給推著走啊。」
「若是有一天,諸位將軍的部下想要一個更加舒適的生活環境,托舉白蟒袍加於諸位身上,那該如何呢?」
司徒兆端著酒杯的手在空中懸了懸,沒想到唐風竟然是軟刀子燉肉。
酌了一口壚邊酒,這位唐天南義子第九的年輕人笑道:
「殿下是否多心了,義父威震涼荒,誰又敢起異心呢?」
唐風不動聲色,回道:「九哥,這無盡塵世,又哪能看得清所有人的心思呢,對吧?」
司徒兆笑了笑,說道:「殿下說的也是有理,那殿下覺得,義父的憂慮該如何消除呢?」
唐風沒有應聲,反問道:「素聞九哥喜歡名山大川?」
司徒兆眯眼點了點頭,已然猜到了唐風的打算。
果不其然,唐風說道:「九哥既喜歡尋山訪水,不若暫時擱下這軍中職務,安心玩上兩年,不然爹該心疼九哥日夜操勞了。」
司徒兆默不作聲。
唐風接著看向除徐天問之外的其餘幾人,笑道:「二哥喜好堪輿占卜之道,天玄門正好有此道宗師,二哥不妨去看看?」
「三哥心向蓋世修為,也正好放一放假嘛,不然被這軍務纏了心思,這不是耽擱修行么?」
「七哥……」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肅然,誰都知道唐風這是打著杯酒釋兵權的心思,但誰又真的甘心呢?
司徒兆心裡冷哼了一聲,面上卻是掛著笑容,問道:
「殿下,我們若是放下了軍務,若是有敵來犯,又該如何?」
這話問得含蓄,但唐風心中自然是一片雪亮,要想他們放棄手中兵權,就要有拿得出手的籌碼。
唐風笑了笑,沒有說話。
只是有狂風呼嘯,赤龍馬御空而行,落在王府之內。
「楊文峰,脈境一品修士,想來與二哥戰力相差不會太大?」
唐風指了指一位黑衣年輕人,微笑問道。
隨後,他又看向了腰懸窄刀的齊子銘,道:「齊子銘,魂境高手,胸中有崑崙,也應該能暫代七哥職務。」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慕星身上,道:
「天玄門慕星長老,代表了天玄門的意思,也願在這段時間送天玄門弟子來我涼荒歷練,我涼荒軍力應該會因此加強。」
「並且,慕星長老也答應了我,同意在涼荒王府待上一段時間。」
話語罷了,慕星帶著楊文峰與齊子銘,對著唐風躬身行禮,尊敬地稱了一聲世子殿下。
這一幕,簡直就猶如深水炸彈,讓人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唐風在流放期間去了天玄門,對真正的高層而言算不上什麼秘密,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唐風居然在天玄門取得了這樣的進展。
並且,聽唐風剛才的意思是,天玄門答應依附涼荒,並非是因為唐天南,而是因為唐風本人!
就在這時,又有一位老人降臨。
段恆!
「段恆,攜雲秦南部煉丹師一脈,恭祝殿下元宵佳節!」
這話說的不甚明確,但意思卻是清清楚楚。
雲秦南部煉丹師一脈,也以唐風馬首是瞻。
「怎麼會這樣?」
司徒兆不能淡定了,天玄門再加上一域煉丹師,這股能量實在太大了,便是涼荒都要對此掂量掂量。
「殿下,這幾位戰力高強,但行軍打仗可絕不是有著戰力就行的啊。」
袁長海冷冷地說道。
軍隊戰力之強,超過很多人的想象,特別是有專門由修士組成的軍隊,曾有活活耗死源境高手的例子。
唐風笑而不語。
有一道清冷嗓音適時出聲,卻是唐疏影:「我和徐婉多操勞一些事務,換來諸位的閑暇生活,也是值得。」
此話一出,司徒兆等人知道,此事再無迴旋餘地。
他們之所以敢和唐風掰腕子,無非是自恃軍功,把持著實權軍隊,但現在唐風不僅有吳闕、徐婉、張十三等人的軍隊支持,更有江湖流派的擁護。
天平上的籌碼,已經明顯的不對等了。
這場博弈,他們已經沒有了參與的實力。
司徒兆雙手無力的癱在膝蓋上,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徐天問身上。
只要徐天問能站出來,他們尚有一絲餘地。
只不過,徐天問始終保持著緘默。
司徒兆無力地笑了笑,他知道徐天問很驕傲,卻沒想到驕傲到這個地步。
他們若是加入了徐天問的陣營,無疑能令徐天問的勝算更高,但徐天問不屑。
也許在外人看來,徐天問這是不智。
但是他清楚,天才往往是難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