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杯酒斬沈臨
「比我強幾萬倍?」沈臨不怒反笑,並且笑得很暢快,幾近捧腹大笑。
其餘儒修也是在一怔之後哄然大笑,沈臨是雲秦帝國的狀元郎,詩才得到了老輩人物的認可,稱其為百年來最有才情的幾人之一,有望以詩詞證道。
一個身負如此大榮譽的人,居然被一個素以紈絝著稱的少年郎鄙視,這簡直就是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很好,世子殿下,沒想到你還有講笑話的天賦,我很久沒見過有人能將笑話講得這麼清新脫俗了。」
沈臨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眼角都有淚花,這同樣是笑出來的。
「世子殿下,你的《採桑子·九日》的確很不錯,但比起沈臨兄的詞作,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啊。」一位紫衣儒修強忍著笑意說道。
「年輕人就是容易驕傲自滿,看不清自己與他人的距離,最後只能摔跟頭。」有一位中年儒修搖晃紙扇,在裝模作樣地指點。
「世子殿下還是就此離去吧,不然當心才名盡毀。」有人皺眉,覺得唐風會讓涼荒所有儒修丟臉。
唐風小飲杯中烈酒,黑髮散亂,斷劍顫鳴,氣度非凡。
他掃視在場的涼荒儒修,搖頭嘆息,眼裡滿是失望:「涼荒儒修皆是你們這樣崇京媚外之人,難怪文脈衰頹。」
「你放肆!」
剛才那位中年儒修怒喝,他是涼荒一位極有名氣的儒修,此時見到唐風竟然在這裡指點江山,憤怒異常。
並且,他直接出手了,帶著怒意,一巴掌就扇向了唐風的腦袋。
然而,唐風無懼,這只是一個脈境五品的儒修,動用飛仙力以及皆字秘足以應對。
咔擦。
一聲脆響,那位中年儒修的右手掌竟然直接碎掉!
「你太放肆了!」中年儒修疼的直冒冷汗,他是儒修,體質不強,被唐風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此刻羞憤難當。
「放肆?究竟是誰放肆!」
唐風拔劍出鞘,過河卒烏光閃耀,直接抵在了中年儒修的喉管處。
他目光冰寒,看著激動的中年儒修,怒斥道:「身為涼荒儒修,卻看不起我涼荒之人,反而對京城之人推崇備至,真是天生一副奴隸像!」
「涼荒一直被人諷刺為蠻夷之地,文脈衰頹,你們生在涼荒,我為你們的不幸感到悲哀;但既然已經是涼荒人,卻奴顏媚骨至此,那就只有為你們的不爭感到憤怒。」
唐風話語鏗鏘,中氣十足,冰冷的目光掃視過去,沒有一個涼荒儒修敢與他對視,皆有愧色。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八個字如同一把鋼刀,狠狠地扎進了這群涼荒儒修的心臟。
中年儒修臉上滾燙,唐風的話如同一同冷水澆下,讓他從頭涼到腳,但是也承認唐風話語的正確性。
「呵呵,世子殿下這番話倒是漂亮,可這樣就能說明你的詩才比我強上萬倍了嗎?」
沈臨見勢不好,趕忙將場中話題引開,不然等唐風得到這群儒修的認可,那他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寫不出好詩詞,說再多漂亮話也是徒勞。」他在冷笑,逼著唐風寫詩,要讓唐風在眾人面前出醜。
「殿下,我們走吧,不用理會這些。」徐婉上前,在唐風耳邊低聲勸說,害怕唐風受打擊,她不希望好不容易有了變化的唐風又回到以前那副模樣。
寧小眉也擔憂地看著唐風,雖然她覺得唐風詩才不弱於沈臨,但也僅僅是不弱於罷了,要說唐風詩才比沈臨強上多少,那顯然不現實。
「怎麼?剛才說的話,現在就不認賬了?」沈臨在嘲諷,如果唐風現在離開,他會更高興,因為這比寫不出好詩詞要更丟臉。
涼荒的眾多儒修也在等著看唐風的反應,如果唐風臨陣脫逃或者寫不出驚艷的詞賦,那剛才的一番話也就沒有了說服力。
目光的焦點,唐風始終很淡定,臉上帶著從容的笑,並且對寧小眉和徐婉投去了放心的眼神。
悠閑地倒滿一杯酒,他輕輕地搖晃著酒樽,望向沈臨,道:
「你不用激我,就你肚子里那點墨水,我還不放在眼裡。」
「接下來,便讓你看看,杯酒成詩!」
杯酒成詩?唐風的這句話引起嘩然,因為這實在是囂張到了極點,需知就是沈臨之前做的《卜運算元》也不是當場作的,而是早有準備,現場作詩的難度實在太大。
沈臨皺著眉頭,不相信唐風能夠喝完一杯酒就寫出一篇詩詞。
這一次,唐風沒有小飲,而是在收劍入鞘的一瞬間便飲盡一整杯酒,風姿瀟洒,如同一位高蹈於世的仙人。
沒有思量,他直接開口:「這一篇,名為《鵲橋仙·纖雲弄巧》」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首句一出,那位中年儒修便眼前一亮,僅是這第一句,便顯露出大家風範,比起沈臨那一篇的首句要高明一些。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上闕第二句,筆墨宕開,顯示出愛情的高尚純潔,又是一句不可多得的絕妙詞句。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下闕一出,涼荒的文人全都目露精光,唐風的這一篇《鵲橋仙》上下闋情致連綿起伏,立意高雅,遠超出沈臨那一篇《卜運算元》。
「殿下大才!」
這一刻,那位中年儒修徹底拜服,僅是這一首《鵲橋仙》的價值,便要比他這幾十年寫得所有詩詞的價值還要高。
「殿下大才!」
以中年文士為首,在場一百八十位涼荒儒修齊齊對著唐風彎腰行禮。
一百八十聲殿下大才,響徹雲霄。
沈臨本來很從容,手裡端舉這酒樽,但是此刻卻如同一尊木雕泥塑,呆立當場,連手裡的酒樽都掉到了地上。
「不可能,什麼杯酒成詩,這一定是他之前買來的詩詞,和那首《採桑子》一樣,是買來的。」
此時,沈臨再沒有那種優雅的風度,大聲吼叫道,對唐風進行質疑。
「買來的?」
唐風將已經空了的酒樽放在桌上,冷聲問道:「沈臨公子,那你覺得我是從哪兒買的呢?」
這個問題讓沈臨語塞,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一般賣詩詞的人做都是家境窘迫,水平即便再高也有限,而能夠作出唐風那首《鵲橋仙》的人,必定都是有大才華的人,斷然不會落到賣詩詞的地步。
唐風笑著,慢慢地將空杯子中的酒再次倒滿,整個過程一句話都沒說,雲淡風輕。
一杯酒就斬掉沈臨的道心,他還需說什麼?根本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