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

  「好些了。」他望著她,輕描淡寫。

  明噹噹叮囑他,「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催你啊,我可比你小。」

  他於是往她臉上湊近一點,聲音揶揄:「所以把自己照顧到在機場暈倒?」

  分開時特意叮囑保重身體,她倒好,在眾目睽睽下暈倒,現在反倒質問他。

  不允許她辯解,直接伸手扣住她下顎,低頭,深深喂進一個吻。

  「傳染……」她焦急。

  時郁在她唇上說,「同歸於盡。」

  兩人快一周沒見,彼此想念盡在一吻中,明噹噹觸著他有點熱的視線,渾身像被燙著了一樣。

  「傳染別怪我沒提醒……」她做最後一絲掙扎,給他,也是給自己做個心理安慰。

  他的回應是裹覆她發聲部位……

  氣喘吁吁。

  是她。

  低吟淺笑。

  是他。

  那張床被弄地曖昧響。

  「你太色了……」她只能惡人先告狀,而絕口不提她比他更興風作浪。

  男人抹抹自己唇角的糖屑,似笑非笑,「……你臟不臟?」

  「臟你伸個沒完。」

  「我可以伸,你不要吐出來。」他挽著袖口起身,暗紋料子在指尖碾轉下,逐漸疊起,露出肌肉精實的手臂。

  抬眸,隨便瞟她一眼,明噹噹就鬥志昂揚,在床上氣鼓鼓笑,「歪理。你能進,我就能出!」

  他也笑,修長漂亮的手指端來一杯水,「潤潤嗓子。」

  明噹噹接過,仰起脖子,咕咚咚。

  「慢點兒。」

  「就不!」

  「那快一點,得了第一買糖吃。」

  她就偏不爭第一了,慢條斯理,喝完再太后一樣的交給他。

  「今晚我不想住院。」

  時郁放回杯子,在她床邊老虎沙發上坐著,劍眉輕擰,仔細思考這問題,「可你一直在發燒。」

  「掛完水也不會退燒呀。該燒還是燒。我要回家去,我還想看看雪裂。」

  他直接嘆氣。

  身體逐漸往後靠,眸色為難。

  「怎麼了?」她輕問。

  他略垂眼皮,兩條長腿伸直在腳踝處交疊,眸光淺淡嘆,「就不想讓哥好過。」

  「怎麼啦?」她更莫名其妙,作勢用枕頭恐嚇,「我家還不能回啦。」

  「能回。」他用無限放低自己身體換來的與她平行的視線,遷就說,「算了,又不是沒照顧過生病的你,只希望吃藥別讓我哄半個小時。」

  「我沒有!」明噹噹氣笑了,枕頭砸出去,被他交疊的長腿分開再輕鬆夾住,沒掉落在醫院無處不在的細菌地面,看他悠哉樣子,她更加惱笑,「我從來沒有,你別冤枉我。」

  「沒有?」他眸光低低看著她,幫她回憶,「誰以前喝葯得做半小時心理動員,還雙手合十喊上帝快來救救我?」

  明噹噹雙手捂臉,感覺熱燙的程度比剛才他吻她還過猶不及。

  這幸好不是在八個月時相遇他,不然穿開襠褲的糗事都被他記著,她的這個自尊啊,就灰飛煙滅了。

  哼。

  假裝不高興。

  她鑽回被子里,用背對他。

  等他來哄。

  這麼明顯的信號他卻不接收,一直靠在那裡悠哉悠哉笑個不停。

  明噹噹有點惱,要不是看在他音色一流,笑時悅耳動聽她一定飛他身上將他勾地起反應,再拍拍屁股,不帶走一片雲彩離去。

  這麼毒辣的想法,似乎驚動他了,終於良心起死回生,換了姿勢,改手指牽她后腰衣料玩兒,明噹噹嘴巴里喊著「不要碰我」,心裡卻欲拒還迎,他唇瓣帶著熱息的滾上她耳垂,輕咬那裡,邊笑邊故意呼吸燙她,「乖女孩,好想你。」

  「……」只六個字,她瞬間一敗塗地,眼眶微微發澀。

  「BOSS——」踟躕再三的小華在外面敲門。

  時郁還沒怎麼著,明噹噹先將他一掀,他猝不及防被她一拳撞回沙發內,「嘶」地聲,下顎微抬。

  明噹噹驚訝,「怎麼了?」不至於吧,掄個不痛不癢的拳頭?

  他表情痛苦了一瞬,低吟,「沒事……」微微拉開背部與沙發的距離,不動聲色。

  「哥……」她眼神疑惑,從床鋪跨到沙發,這會兒不在乎小華在不在了,和他窩在一個小沙發中,掌心亂探,「是不是胃疼?還是胸口?對不起啊,我剛才下手太重了。」

  「下次悠著點兒。」他順勢捉住她手掌,放至唇邊一吻,然後笑到肩膀抖。

  明噹噹知道自己上當了,柳眉倒豎,一下捶他肩膀上,表情凶神惡煞。

  他這下連胸膛都跟著笑聲起伏。

  明噹噹「哼」「哼」「哼」,抑揚頓挫。

  門口的小華:「……」

  深深覺得自己秘書的工作快乾不下去。

  ……

  外間,明顯進來兩排腳步聲,在小華敲門后的三兩分鐘里。

  如果明噹噹知道,是那個人來了,她絕對會正經一些,不跟時郁在房間打情罵俏,雖然不是心虛,但總有點尷尬。

  「噹噹怎麼樣?」他的聲音。

  哥哥回復,「有點發燒。」

  「嚴重嗎?」他關切,「都在機場昏倒了。」

  過於急切口吻。

  外面似乎瞬間靜了三四秒,明噹噹在里聽著只覺得頭皮發麻,豎耳朵傾聽時郁的聲音。

  「你進去看看?」詢問句式,一如既往的禮儀在先,語氣溫和。

  余暘沒回復。

  他和高宇森一起來的,這時候高宇森發聲,「她好像睡著了吧,不如先讓她休息……」

  「余暘……」明噹噹趕緊叫人。

  她怕高宇森話被無視,依余暘性格可能會直接闖進來,到時候場面更焦灼,因而披好衣服,在床上先叫他。

  「進去瞧瞧吧。人還挺精神。」時郁的笑音。

  明噹噹心裡冒出兩個字:完了。

  然後腦門上不由自主冒汗,一下子就將她頭髮沾濕,她只能解釋為是退燒出汗緣故。

  等余暘進來,她已經調整好情緒,望著對方訝異笑,「你減肥嗎?瘦這麼多?」

  「怎麼會暈倒?」余暘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健康,而是直接問她。

  明噹噹嘴角上翹著,臉色雖白,但眼底神采不算太差,「是那邊暴雨,和學生分別時淋了不少雨,在回途中一折騰,就病來如山倒了唄。不過沒事,我等會兒就回家了。」

  「不住院?」他將信將疑,不過眸光下一秒又沉落。似乎覺得不該他操心這件事。

  明噹噹沒察覺對方情緒,只說,「不用的。誰一年到頭不發幾回燒呢。」

  他輕笑,「看起來精神不錯。」

  她點點頭,倏地又想起什麼,喜悅開嗓,「等病好了,我請大伙兒吃飯,感謝千里迢迢的幫忙。到時候,你要來哦,和高總。」

  「好。」他倒是爽快。

  兩人又聊了片刻,余暘告別。

  明噹噹乾脆掀被子,起來送別。和高宇森在門口客套完后,這趟住院算徹底收尾。

  回去路上,明噹噹躺在他懷裡,指尖兒在他胸肌上繞,男人始終沒有反應,她的聲音就穿過黑乎乎的後座,透過半開的隔板,傳到司機耳里。

  是這樣子的腔調,「唔……」尾音老長,「哼……」林志玲式委屈撒嬌,「你剛才沒進來,人家全程都在猜你生不生氣,哥哥……你還真氣了?」

  「沒氣。」大老闆能淡笑如此,司機是佩服的。

  因為司機先忍不住,「哈哈哈哈——」

  遭來一個飛天般的白眼,從後視鏡中射向他!

  司機瞬間收聲,並且理智的為他們落全隔板。

  ……

  「雪裂!」回到久違的家,明噹噹第一件事就是不顧形象的跑去寵物房,將小倉鼠抱起一陣猛烈的隔空親吻。

  「你頰囊塞地像糧荒一樣,不能一口口吃?家裡是少你一口飯一口糖了?」她無語,捲起袖子,打算給小傢伙清理籠子。

  時郁換了拖鞋,走進來時沒聲兒,到她身後,放了一雙拖鞋,揉她腦袋,「先穿鞋。」

  「好。」她乖乖地彎腰把鞋子套好,又想起剛才的莽撞,進來鞋子都沒脫好,就勾著腳往裡跳,被他捉住一隻腳腕,替她鬆了扣子,得以自由,衝進來看雪裂。

  「哥,你把它照顧的真好。」她由衷感慨,玩著小傢伙愛不釋手。

  時郁嫌棄她,「別湊這麼近。」

  「感冒不傳鼠的。放心。」

  「你嘴巴待會兒別碰我。」他神來一筆。

  「……」明噹噹驚愕瞪眼,呼道,「我又沒碰上它!」

  「在我眼裡,已經超過底線。」他表情一本正經。

  明噹噹望著他片刻,倏地一笑,「連倉鼠醋都吃?」

  時郁被打敗,「你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明噹噹立時笑到腹痛。

  他輕咳一聲,不自在拿過食盒,倒了一勺食物進去。

  明噹噹時不時望他一眼,也不窮追不捨,直接高興地宣布,「雪裂啊,從今往後媽媽還是你媽媽,舅舅就不是你舅舅了,請改叫爸爸!」

  雪裂唧唧兩聲表示完全抗議。

  時郁皺眉,「你管它叫兒子嗎?」

  「對啊,我是主人,可不是他媽媽嗎?」她疑惑。

  時郁忍俊不禁,目光偏轉,「可回來這幾天,我一直自稱是它哥哥。」又偏轉回,笑意深深,「它顯然也和你一樣喜歡叫我哥。」

  「它根本不會開口叫人!」明噹噹半抿嘴唇,盡量不讓自己笑,嚴謹聲明,「這個家,叫哥哥是屬於我的特權。雪裂也不能打破!」

  他點點頭,明明樂卻裝著不在乎的樣子,從地板起身,順勢掌心撈了把她發,讓她出來吃飯。

  明噹噹屁顛屁顛的跟出來。

  先無視餐桌一桌美味,到門廳整理自己剛才丟下的東西,結果包掛好了,行李放好了,什麼都做好了,她高興地翹起嘴角,轉回餐廳坐下,「謝謝哥。」

  這世上最棒的事就是找自己哥哥做男朋友。

  無微不至,細心周到,大毛病小毛病通通包容,知道投你所好,愛屋及烏,照顧你的寵物就像對你一樣用心。

  人和人不能比,或者是任何人不能跟哥哥比。

  除了沒有血緣,他已經幹了一切血緣要乾的事,明噹噹覺著,她這輩子都離不開他。

  飯桌上,兩人相對而坐,他倏地在桌底勾了一下她小腿,很輕,用腳背環繞她,明噹噹抬眸,眼底滋著笑,沖他挑眉,意思是有何貴幹?

  他瞬間就接收她眼底的曖昧,似笑非笑研判她的眸光,須臾輕晃,轉一本正經,但話音明顯壓笑,「去洗手。」

  明噹噹「啊」一聲恍然大悟,她剛才從寵物房出來都沒洗手,「謝謝提醒。」道一聲謝,挪開椅子出來,卻不是走向廚房而是趴上他肩膀,隔著椅背,盡自己所能的,用發燒仍熱著的臉頰去燙他頸窩,「要哥哥抱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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