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輕點……」她苦著表情讓他輕點,他卻俯下身在她耳旁抱怨,「一個半小時……只是入門。」
夜都去了大半,一直在哄。和她聊天。
他是一個男人啊,多麼愛護就有多麼煎熬。
沒想到到床上了,還這種滋味。
他想笑,又笑不得,垂首,深吻。
明噹噹感覺自己小腿又在抽筋,因而痛呼,但像狼來了喊多了便被村民置之不理,他現在就這般對她。
「哥……哥……」虛弱叫他,得到他回應,眼神濃郁凝著她時,她又倏地失聲,乾脆閉上眼,痛就痛吧。
半夜半白,昏昏眛眛,世界顛倒。
眼前烏黑,無論耳畔動靜如何激烈,置之不理。
「噹噹……」他動情時聲音很不一樣,彷彿是從未顯現過的歌唱技巧,她震驚,訝撼,口中也剋制不住發出令自己同樣恍惚的音調。
想到那晚在這張床第一次入睡,隔壁情侶大戰,當時他在西間應該也聽到了吧。
當時她在想,如果有機會和他這樣那樣……她會怎麼發聲,才和隔壁那女人一較高下?甚至作為音樂專長生,她絕對要比對方更技高一籌,才不那麼假和造作。
現在……發現自己使用不了過多技巧,腦海煙花砰砰放,所儲備知識全拋之腦後,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音調,如果非要打個分,她只能說自己一塌糊塗了,別說分,腦子還帶上請自己注意收斂的提醒,已經算命懸一線了。
這根線掌控在他那裡,一直牽牽扯扯,欲斷將斷,她好怕自己會摔死……
「哥……」有意識的求喊都不被重視,這種連自己都分辨不出需求的呼聲,只換來他更加的放肆。
結束前最難熬,雖然她當下並不知道那是將結束前,只覺得她要死了,容她好好道個別,然後就別來不及道,倏地被拋上雲端,這一秒世界空白,接著如只人間的鳥兒徐徐墜落……
墜落的過程是她體會他做為男人可怕之處的過程……
不知過去多久……
「洗個澡?」天光大亮,樓下旅遊大巴停入,遊客在導遊小喇叭的喧囂下被帶著進入賓館。
他聲音清明,似隨大地一起清醒,簡直有種神清氣爽的功效,而不是一夜未眠狀態。
明噹噹眼皮發顫停在被子里,知道自己一片狼藉,但沒力氣動,她全身抖,包括眼皮,在眼球上不安躁動。
「你不要動我……」嗓音啞,像被颳去一層,只剩表皮顫顫巍巍。
「會著涼,」時郁安撫笑,「哥抱你去,不要你動,好嗎?」
「不要。」她堅決,並且輕輕蠕動兩掌,讓原本就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把肩頭也卡緊了,密不透風。
他低問,「是不是生氣了?」
她搖頭,眼睛仍閉著,但面色寧靜,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對他技術有什麼看法,而不好開口一般。
時郁蹙眉了片刻,見她真不願意,只好擰熱了毛巾,從肩頭敲敲她臉頰,「嗯?」像敲門,打開她動靜。
明噹噹哼哼唧唧,一隻手掌從被裡伸出,取了溫熱毛巾,自己又倏地返回被中,在裡面囫圇擦了自己一遍。
遞出去時毛巾已經不成樣兒了。
他看著,眸光曖昧,「最好還是洗一下……」
「不要!」她聲音稍大。
「哥都看光了,現在太遲。」
「不要……」真的看光了嗎?不可能,明噹噹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她明明一直不讓他向下看,他不可能看到她那裡……
糾結,忐忑入睡。
再醒來陽光雖未穿過玻璃和厚重窗帘,但就是讓人感覺到外面很熱,天氣好,人們在樓下遊玩談笑的聲音,細細傳入,令她有種不真實的顛倒感。
模模糊糊從被裡坐起,看到陌生環境和第一時間衝擊入眼的電視柜上一系列不屬於她的東西。
明噹噹腦海里蹦出三排字。
她睡了她哥。
她睡了她哥。
她睡了她哥。
嘴角不受控制抽笑,恐怕整個面部都不自然,明噹噹伸手使勁的揉,不在乎把臉部皮膚弄皺,反正更惹火激烈的事她都幹了,現在還要個屁形象。
毛玻璃的衛生間離床大概三米,實在乏善可陳的布局,令她想找個地方冷靜都沒空間,索性踢了被子,在床邊摸索著穿拖鞋起來。
瑩潤的長腿在窗帘拉起來昏暗的室內,白的似發光。
黑色底褲邊緣隨步伐而偶爾晃出,直直的線條,竟是一條相對她過於寬鬆的男士內褲,昨晚她洗澡后就穿的他衣服,襯衣也是他的,所以和第一次進這個房間比起來,明噹噹終於實現了穿哥哥內褲當安全褲的自由。
衛生間沙沙作響,電流聲。
一雙白腿靠近,在門口踟躕微微。
門上印出一個男人在洗水池前的蓬勃身影。
明噹噹伸手捂住自己嘴,不讓發聲,然而上算的笑意從眼角眉梢暴露。
她驚訝極了,這身材也太好了吧,昨晚她沒敢仔細看,就是手感很不錯,無論是摟還是用兩腿圈,她都覺得賺爆了。
在外面控制了一會兒表情,她推門,視線上抬,對上他即刻轉過來的視線。
明噹噹一驚,「哥……」笑眸不可思議。
時郁看著她,從頭到腳不放過,似很滿意,眸光轉回去時,唇角上揚,「睡夠了?」
「嗯。」她點點頭,踮腳靠近他。
「碎頭髮……」他往裡避讓一步。
明噹噹不依,一下摟住他腰,隔著一層內褲布料,俏紅的臉龐從他手臂旁探出,後背擁抱他,從鏡中看著。
他知道自己避不了,乾脆任她為所欲為。
剃刀嗡聲從耳側推過,青色頭皮暴露,明噹噹伸手摸了一下,直接被扎到笑呵呵的躲開。
又將下頜磕在他發達的斜方肌,感受著他抬手推發時的震動,不過癮,手掌從他腹部一路向上來到他的三角肌,探來探去,全都是她的肌,腹部也照顧,那肌肉間的溝壑,凹凸不平令她震撼。
「哥你身材練得太好了。」這麼穿著內褲,站在鏡子前推寸發,簡直要她小命了。
臉歪在他背上,幸福到要暈過去,緊緊摟著,生怕跟他分開一絲一毫。
「下午帶你爬山?」他笑,「這半年一直在爬山。」電影看景需要,剛好散心加做音樂。
她弱弱地,「不行,我今天有點累。」
「我背你?」
「反正就要帶我出去是吧?」
「房間總要換,嗯?」
「什麼意思……」
時郁笑了,最後一刀收尾,乾淨利落,鏡中印出他似換了一張臉的氣質,眉目英挺,鼻樑,薄唇恰到好處在五官的正中線,臉部輪廓分明,一眼望上去,幾乎不敢與他對視,英氣逼人。
明噹噹從鏡面與他相看,笑容漸沉,看到出神。
「很醜?」不自信語調。
明噹噹咯咯笑了。這人對自己寸發造型似乎有點兒誤解呢。
「嗯?」他似不習慣,伸手從額前擼至後頸,掌心瞬時沾染碎發。
「好看。」她羞澀低笑,臉蛋又莫名其妙紅了。
倏地,她下頜失去了她的斜方肌,手掌失去了腹肌,自己臀部還失守,被他手掌托著,一下抬起駕到洗手池上。
「好涼……」她想說好刺,因為他的頭髮都在上面,又倏地被一冰,脫口而出好涼,接著,感覺他的掌心給她墊了一下,變成隔著他手掌坐在上頭。
避無可避。
居高臨下。
她越低頭,他就越伏低身子,非要筆直的凝視她。
明噹噹惱了,捶他肩,笑音卻偷偷冒出,代表了她有多喜歡這個遊戲。
時郁逗了她一會兒,眸色漸深,笑喃,「親一下。」
「不要。沒洗臉。」
「不嫌棄你。」
「我嫌棄你!」她驕橫。
他無辜,佯裝驚訝,「我洗過澡了。」又嘲笑,「只有你,髒兮兮躲被子里不出來……」
「你不要說了……」明噹噹捂住他嘴,怕他又提早上的事,可他偏偏提,不僅提還上手摸。
「為什麼不洗澡?嗯?那麼黏……」
「你才黏,你是泥鰍!」罵完后她就失守,這光天白日的她要瘋了,「別這樣哥……」
哪行……
他剪過發后似變身,用寸到手指抓著都不舒服的黑硬髮根扎她,明噹噹低呼連連,一時適應不住這樣的他,哥,哥,叫一百遍都沒用。
「怎麼著你了?」他反而惡人先告狀,「就檢查下你舒不舒服……嗯?」尾音一揚,磁性到殺人的腔調,在她耳邊吹氣,「就這麼討厭我,扭成這樣?」
「不是……」她垂下腦袋,趴在他肩頭,不敢看他。
鏡面中,她襯衣虛虛攏在肩頭,白潤的皮膚越來越多,好像就要遮不住她,「哥……」
……饒了她吧。
「你有事沒告訴我?」他笑音清明,像位兄長的樣子。
明噹噹面紅耳赤,輕輕點頭。
「噓。我自己猜一猜。」
他故意的。
明噹噹敢確定,他是故意,他已經知道她與眾多女性不同,早在昨晚她東躲西藏,又是關燈又是被子蓋得嚴實,還不給他碰那裡,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
他知道,她是白虎……
一種民間隱秘的,她心頭卻五味雜陳的稱謂。
青春期時一度以為自己有病,與所有女同學不同,不敢去泡溫泉和游泳。
後來才知道無傷大雅,只是自己特殊而已。
所以她當時追來這裡,知道他可能和瞿穎有曖昧,她就生氣,覺得這個男人錯過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也就是她,刺激慾望的特徵,是男人恐怕都逃不了這一環節。
「好了……猜不出。」他倏地一轉音,說不知道。但氣息明顯滾燙,燙著她側臉,她惶而不知。
明噹噹慢慢睜開眼,腦袋只冒出一萬個問號……真假?
假的。
明顯假的。
她背對的鏡子中,男人嘴角揚著吃人不吐骨頭的笑意,他肩頭的女孩卻如釋重負,傻氣衝天。
時郁吻她,笑著吻。無盡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