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稀裏糊塗
好不容易回了房間，電視台的一個戴著眼鏡的姑娘就拿著了第二天的行程單要跟顧一尋核實。她強自壓住內心的煩燥，淡淡的問：“我想先休息一下可以嗎？”
“很快的，我念，你聽就可以了。核實完了，你就可以休息了。”戴眼鏡的姑娘堅持。
“行行，你念。”顧一尋擺了擺手，坐到沙發上。
眼鏡姑娘語速非常快，顧一尋聽得稀裏糊塗，不得不打斷她，“姑娘，我沒聽清，你能說慢點嗎？”
“顧老師，您沒帶助理過來嗎？這些瑣事也好有個人給你處理啊。”眼鏡姑娘語氣還算溫婉，但言外之意也很顯然。
“你把行程單留一份給我吧。”顧一尋勉強笑了笑。
“也好，那顧老師你一定要合理安排時間啊。”眼鏡姑娘把行程單放到桌子，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又說：“這樣吧，你把電話留給我吧，有萬一的情況我好通知你。”
顧一尋迅速把自己號碼報給她，然後又問：“曹導和葉棠他們到了嗎？”
“早就到了。”
“在哪個房間？”她急問。
“噢，他們在旁邊的酒店。”
“這什麽意思？他們為什麽不和我住一個酒店？”顧一尋瞪大眼睛。
“顧老師！”眼鏡姑娘吃驚的看著她，大約是沒見過她這麽拎不清的人吧。就差沒說：你身價高，電視台給你弄五星酒店這是必須的。其他人員住三星也正常啊。哪有人非要撕破了問為什麽的。“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哎……”顧一尋眼睜睜的看著眼鏡姑娘翩然離去。
她趕緊給葉棠打了個電話，那頭的聲音有氣無力，才知道她下了飛機就開始發高燒，這會正掛點滴。顧一尋急了，說馬上過去看她。葉棠啞著聲音說：“你別過來了，估計你酒店門口被你的粉絲們擠爆了，還有，暫時把你的微博評論關了吧。”
顧一尋掛了電話，打開電話登錄了微博，上萬的評論和轉發。粉絲和黑們掐成了一片。她瀏覽了幾十條評論，才算明白了事出何因。
機場被保全人員扔出去的粉絲被娛記們拍了照片，粉絲和黑們圍繞著顧一尋到底有沒有人性這個點掐得死去活來。
關了評論功能後，顧一尋呆呆的坐著。她感覺自己被放進了一個密封的玻璃罐子裏，無數人在圍觀著她，而她卻出不去。
臨睡時，顧一尋特意看了看第二天的行程安排，怕誤事，她在手機上定了鬧鍾，又打電話到總台訂了晨叫。
半夢半醒時，手機響了起來，顧一尋迷迷糊糊的接起來。
“尋兒。”低沉的聲音。
顧一尋立時清醒，擁被坐起來，隻有石遠南這樣叫她。
“阿南。”
“我本來不應該打這個電話，隻是喝了點酒，走在這空曠的大街上，突然就特別想你。”他頓了一下，然後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阿南，你在哪裏？你不是來看朋友的嗎？你朋友呢？”顧一尋著急的問。
“我沒事，你別著急。阿尋，我們回不去了，是我先棄了你。”他又一陣猛咳，好一會才順平氣，“別再想著我了，你現在紅透半邊天，抓住機會賺點錢。有了錢，你才能自己把握住命運。知道嗎？”
電話被掛斷了，她無數想說的話被堵了回去，再拔他的電話時，已經關機了。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轉輾到將近四點，顧一尋才昏然睡去。
這一睡，直到房間門外傳來“砰砰”的巨大敲門聲，顧一尋才從夢裏驚醒過來。拉上了隔光窗簾的房間仍舊顯得昏暗，顧一尋開了床頭燈，然後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手機上幾十個未接電話，時間已經指向九點半了，距離電視台錄製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她嚇得魂都要飛了，壓了壓聲音加鍵，才發現自己居然隻開了兩格，床頭櫃上的電話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她給拔掉了。
她趕緊換了衣服，然後奔到房間門口。
“顧老師！”昨天那眼鏡姑娘看著她急得都要哭了，“您怎麽能睡過了呢？麻煩您快點好嗎，我都敲好久的門了，大家都在等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顧一尋一邊道歉一邊衝進了廁所。
15分鍾後，她在眼鏡姑娘的帶領下，匆匆向樓下跑去。
到達電視台的錄播廳時，顧一尋整整遲到了兩個小時。《一世長安》劇組及主持人，包括電視台相關的工作人員全部都在等她。
顧一尋愧疚得不知道怎麽辦，隻好一直道歉。
“不要緊的，顧一尋，來，這邊請。”那個美女主持笑得和善，仿佛知心大姐姐。
“不好意思。”她又道歉。
葉棠臉色有些蒼白，當著眾多的人，她隻能衝著顧一尋笑了笑。
訪談正式開始，先是顧一尋和男方角接受五分鍾的單訪，然後是請葉棠上台，最後是劇組其他主創人員一起上台。
采訪的問題事先都溝通過，顧一尋和男主答得也算中規中矩。許是沙發太過舒適，顧一尋慢慢的也放鬆下來了。
“這個季節，早上的時光是最好睡的，顧一尋，你說呢？”美女主持人笑得眉眼彎彎。
“嗯，是的。”顧一尋腦子都沒轉一下就答了。
“我們這麽多人在等你呢。”美女主持人仍舊笑著，語調輕柔。
顧一尋看著她的笑臉，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笑裏藏刀，殺人於無形。
“下麵，我們有請《一世長安》的創作者，作家葉棠上台，大家掌聲歡迎。”主持人馬上就轉移了話題，隨即起身，帶頭鼓起了掌。
訪談結束後，電視台安排了午宴。葉棠其實很不舒服，但看著顧一尋一直處在驚惶的狀態中，於是便忍著難受陪在她身邊。
飯局幾乎都千篇一律的，觥籌交錯，各種資源得到交換。
這個飯局上，國內鼎鼎大名的展導也來了，據說在娛樂圈中，他是少有幾位有資格自己挑主演的導演之一。
他的位置排在顧一尋旁邊，相互介紹了後，他邀請她出演他下一部戲的女主角。
顧一尋真的誠惶誠恐了，這些人，對她來說，一直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現在居然請她演女主。她有什麽理由說不呢？
“展導，顧一尋接戲事務，您要跟她的經紀人商洽，她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她接下來的日程安排。”葉棠溫婉的衝著展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