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古難解是情愛
紫凝往沙發裏窩了窩,已經是陽春三月的時光了,夜裏的空氣卻還是如水一般涼薄。顧一尋的眼神看起來顯得特別迷茫,紫凝沉默的轉頭看著厚重的窗簾,低聲問:“阿尋,你有什麽打算麽?”
顧一尋歎了一口氣,“阿凝,我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差錯,總覺得一切都變了。”
紫凝回過頭定定的看她,“你對林墨言是什麽感覺?”
“反正沒有愛。”她垂下頭,“阿凝,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象一隻駝鳥,縮在自己的世界裏,得過且過。因為他太強大,我隻能屈服,我對他的感覺隻有憤怒以及無可奈何。我總想,如果當初我不來橫店多好。”
紫凝忍不住笑起來,停下後才說:“你真象個孩子,這世間之事,哪有如果可言。你猜我的合同沒到期是怎麽處理的?”
“我不知道呀,你原先不是說要到明年嗎?”她抬頭。
“林墨言著手處理的,所以,這個世道就是金錢和權勢橫行的世道。”紫凝歎了一口氣,“我算是看透了這個圈子了,浮浮沉沉將近十年一直半紫不黑的,錢是賺了一些,心是十足的累了。所以,想找個厚實的肩膀靠著,相夫教子最好。”見顧一尋呆怔著看她,她笑了笑,又偏回頭去看著房間的角落,“其實我也央過老肖幫我,但他礙於他前妻的麵子,一直哄我,讓我耐心點熬完剩下的時間。我心裏清楚,他不是礙著他前妻,而是礙著給他前妻撐腰的丁子寧。”
“丁子寧還不到二十歲吧,他能做什麽呀?”顧一尋驚奇。
“嗬,他啊,你看他笑嘻嘻的無害正太。他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少年,商業奇才,從小接受美式教育。盛世娛樂不過是他無聊的時候弄來玩的,半年的時間合並了奇天和夏威傳媒,經過這幾年,成了業內實打實的老大。穩定後,他就撒手了。這一件事,就大大震驚了丁氏的一幹大佬,這幾年,丁子寧著手做的事以及整過的人,無不以狠毒著稱。所以,在丁家,雖然他沒有強大的母係後台,但他自己就是一座最好的靠山,所以,誰也不敢輕易的招惹他。”
顧一尋想起丁子寧那張完全稚氣的臉,一時間真有點歎為觀止。她一直覺得年少有為這樣的人物始終存在於書本和戲劇當中,實在沒有想到真有這樣的典範,還是她認識的人。這樣一對比,林墨言確實就顯得有點清湯寡麵了,難怪死活不願意與丁氏有瓜葛,在年少有為的丁子寧麵前簡直是自取其辱嘛。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紫凝碰了碰她。
“沒,沒什麽。阿凝,林墨言現在幫你,不是公然與丁子寧唱反調麽?”顧一尋忍不住問。
“那是他們兄弟間的事情了,我不想打探。”她攤了攤手。
“噢。”顧一尋怔怔的點頭。
“阿尋,我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林墨言相對他弟弟雖然稍微次點,但好歹也哈工大的高材生。要說這男人是不是真愛,就要看他是不是願意為你真金白銀的去砸。從這一點來看,他顯然對你是真愛。”紫凝有些感歎。
“這真愛我消受不起。我原本隻想和阿南過一份簡簡單單的日子,現在弄成這樣,挺灰心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好的結果。”她搖搖頭,神情凝重。
“誰知道呢,你早點睡吧。”紫凝橫躺到沙發上,下了逐客令。
“你也早點睡。”顧一尋起了身。
一周後,林墨言抵達橫店,一起前來的還有石遠南。顧一尋當時就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石遠南沒有象往常一樣衝過來抱住她,而是禮貌客氣的跟她點頭微笑。
這一切簡直跟噩夢一樣,顧一尋邁著機械的腳步跟著他們上車,然後去了一家咖啡館,再然後林墨言說你們好好聊聊,我在旁邊等你。
“阿南。”顧一尋捧著熱牛奶顫抖著,“你什麽都別說好嗎?我還是一直相信你,好不好?”
石遠南喝了一口咖啡,麵色顯得祥和,他說:“阿尋,我想了幾天,最後決定還是要來麵對你。我已經簽了盛世娛樂公司,並且和老鬼解約了。”
顧一尋手裏的牛奶杯滑到桌子上,她伸手捂住臉,嗚咽著說:“不要說,阿南,什麽都不要說。”
石遠南看著情緒悲傷的顧一尋,原本硬如堅石的心一下子又柔軟起來。他垂下頭,再抬頭時他臉上已經一片水澤,嘴角卻是上揚的,“林先生說得很對,當一個人一無所有並且在苦海裏苦苦掙紮時,最好不要浪費一個女人的大好時光。阿尋,雖然我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自私,但我確實在浪費你大好的時光。”
“所以,你用我去作了一個交換,來成就你自己。”顧一尋拚命的忍住眼淚,心卻揪起來疼。
“不,不是交換,我是看到了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他定定的直視著她,似乎想要證實自己的偉大。
“這麽說,你的愛不是真正的愛?”她冷笑。
“當愛情遭遇貧賤時,真愛算什麽?阿尋,我不天真,你也不要天真。”石遠南無奈的笑。
“那些從前有過的山盟海誓,信誓旦旦,全都是你為你的演藝人生添磚加瓦嗎?”她質問他。
石遠南不說話,隻是偏頭看著外麵的街道,正午的時光,明明陽光灑滿了大地了,他卻看著一片黑暗。然而,他畢竟別無選擇。
“石遠南,我告訴你,我不管你和林墨言之間有過什麽狗屁的約定。對我來說,從前,現在,以及將來,我會愛的人始終隻會有你一個。你想甩了我,沒門。”她站起來,大步向著咖啡館外麵衝去。
“阿尋。”石遠南起身要追,卻見林墨言已經追上去了,他隻好抓著椅子慢慢的又坐了回去。
“顧一尋。”林墨言在街角抓住她,“你跑那麽快趕著去投胎啊?”
“放手。”顧一尋用力揮開他的手,退了兩步她死死的盯著他,“林墨言,你用錢財和權勢能收買許多人,包括石遠南。但是我告訴你,即使我死,這輩子我也不會愛你。”
林墨言也不發怒,隻是溫和的看她並說:“那好,我也告訴你,顧一尋,即使你死,你墓銘誌丈夫那一排刻上的也一定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