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顧西城,你是在等我嗎?
雖然他沒有聞老爺子與慕淮葉的精明算計,可是基本的眼力勁兒他還是有的。
他知道,現在他就是一個局外人,不管最後聞老爺子做出何種決斷,他都只有接受的份,沒有參與的資格。
……就算,他最後的選擇是……拋棄他。
從前的他,不念過去,不畏將來,只求當下。
現在如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奢求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多年後,當聞老爺子偶爾回想起他生命里曾經有過一個叫慕淮南的人,嘴角會露出一個會心的笑意,足矣。
慕淮葉猶如他出事在聞宅那般匆匆離開。
倘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這樣威脅聞老爺子的。
怪只怪慕淮南透露出了太多信息給聞老爺子,偏偏他卻不知道慕淮南到底說了些什麼。
還沒正式站上談判桌,他就已經處於劣勢,為搶奪話語權,他只得先下手為強。
坐上車子離開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鑲金的『聞宅』二字,微啟薄唇,淡淡自語道:「下次再回來,我就不走了。」
車子開出郊區一段路,司機才暗啞著嗓子恭敬的問道:「慕少,現在我們要去那裡?」
能跟著慕淮葉走南闖北的人物自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在確定後面沒有聞宅帶出來的尾巴后,他才沉穩的開口。
慕淮葉微揚唇角,慵懶的說:「去曹琳曦的住址,反正現在我們不去,庄少與聞少也會有辦法請我們過去的,倒不如我們自覺一些。」
他從沒想過能隱瞞庄清歷一輩子,畢竟想坐大,這個賭桌上總得換上荷包滿滿的金主。
庄清歷與聞亦銘要麼上前一步,吞掉他,重新站到人前,要麼與他達成協議,他們二人繼續在暗處坐莊,過他們的閑散日子。
當然,他期望的結果自然是後者。
庄清歷與聞亦銘好像早已知道慕淮葉的到來,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家屬安排上樓休息了,兩人興緻頗高的在客廳喝茶對飲。
對於他們這種表面上看著悠閑自在,實際時時機關算盡的主,這種閑暇時光還是少見的。
慕淮葉看著一推就開的防盜門也只是淺淺一笑,那兩個人能知道他的行蹤一點也不奇怪。
走到客廳,他看著兩人頓了一下,才溫文而雅的開口道:「聞少,庄少,好久不見。」
庄清歷抬起清俊的面容,緩緩點頭,「稀客啊,之前倒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讓大名鼎鼎的慕少屈居在一個小小的工作室,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聞亦銘被庄清歷一句繪聲繪色的『暴殄天物』嗆了一口茶水,他用手掩了一下臉上稍顯扭曲的表情,側頭看了庄清歷一眼。
庄清歷莞爾一笑,絲毫不管聞亦銘的囧態繼續道:「我很少佩服誰,但也不得不承認,慕少手腕高明,有一個死心塌地為你賣命賣身的兄弟,你只用適時站出來摘取勝利果實就行了,低風險,高利潤,不愧是慕家的家主,現在庄氏集團的掌舵者。」
有膽在他們手中搶吃食,就得做好被連根拔起的準備,他還真以為誰都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
庄清歷倒是對聞老爺子的反擊很是期待,按照現在他疼愛慕家小少爺的勁,慕淮葉用他來威脅聞老爺子實屬下下策。
兔子急了尚會咬人,何況只是打了個盹兒的雄獅?
聞老爺子在利用他,他又何不是在利用聞老爺子。
慕淮葉算是知道了,聞老爺子早就已經把他賣給庄清歷了,只是聞老爺子萬萬沒想到他手中握著的把柄會是實錘。
一錘足以定他的生死!
他隨意的走到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不慌不忙的看著兩個顯然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兩人,語氣淡淡道:「既然聞少,庄少都知道我的底牌了,不妨咱們開門見山……」
挑明了說對慕淮葉自然是有好處的,他清楚自己的實力與對面的兩人根本沒有可比性。
如果沒有聞庄兩個大家族的內鬨,慕淮葉根本不可能有這個資格坐在他們面前與他們談判。
庄清歷輕挑眉峰,精緻完美的五官綻放出惑人的魅力,「我的要求也很簡單,你當初怎麼把庄氏集團吃下去的,現在……就……怎麼給我吐出來,還有你手上握著的那些黑料里應該有曹琳曦的吧,趁這次機會也不並拿出來吧,當然……你可以拒絕我的要求!」
如果慕淮葉有膽量拒絕他的提議,他也有時間陪他玩兒玩兒。
被他玩兒死應該也算得上是慕淮葉的福氣吧,畢竟這也好過生不如死。
庄清歷話音剛落,慕淮葉就勾唇大聲笑了起來,「庄少,我那敢拒絕你的要求,只要你能開口放過我,我都應該磕頭跪謝了,可是……我手上確實沒有琳曦的黑料,倒是有…………顧先生的一些資料,不知道這些資料能不能讓庄少放過我這個小本營生的人,畢竟庄氏集團也是我真金白銀,明碼標價買回來的,那可是我手上三分之二的積蓄,可能對於庄少來說那是一筆小錢,可是對於淮南來說,這可是主要的營生了。」
慕淮葉臉上刺目的笑容讓庄清歷嘴角不易察覺的輕抿了下,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聞亦銘。
如果聞亦銘知道慕淮葉的底牌,他就可以揮刀霍霍了。
慕淮葉最不應該的是提起顧先生這三個字,他的男人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動上一根汗毛的。
聞亦銘看著庄清歷皺了下眉頭,看來那個心理醫生以後也不用給別人看病了。
他輕嘆了口氣,朝慕淮葉冷冷清清的問道:「你找過那個心理醫生了?」
慕淮葉搖頭又點頭,閒情逸緻頗深的說,「看來也有聞少不知道的事,其實,我也是那個醫生的病人,偶然的一次機會讓我看到了顧先生的病歷,後面的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顧西城在庄清歷心目中的位置,這個圈子裡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個籌碼可以說得上是價值連城。
如果把顧西城的診斷病歷公之於眾,他也就徹底的毀了,一個精神病,長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還不就是一個廢物。
聞亦銘優雅的起身走到慕淮葉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微啟薄唇,「你信不信我能讓你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裡,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掉你死後手下人放出去的那些大新聞?慕淮葉,聞老頭子放你走不是怕你,而是在考慮怎麼讓你的消失合理,合法化,這樣才不至於傷害到他的小心肝,也就是你的弟弟,慕淮南。」
當聞亦銘修長冰冷的手指掐上他的脖子時,慕淮葉開始相信了頭頂上那個嗜血的男人口中的話。
慕淮葉陰狠著一張俊臉回到車上時,緊繃的身體才緩緩放鬆下來,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掉了。
司機見他半晌都有沒有說話,只得默默把車開到酒店。
慕淮葉離開后,客廳里才真真的陷入僵局。
庄清歷是誰?那是陰謀詭計他祖宗,他當然聽出了聞亦銘與慕淮葉口中的弦外之音。
顧西城的病情並不是他所了解到的那麼簡單,而且聞亦銘一直都知道,卻從未打算告訴他!
能讓聞亦銘守口如瓶的原因決無可能是關於利益糾葛的,偏偏這才是讓庄清歷最害怕的地方。
他緊緊蹙著眉心,冷冽的俊美五官上染了一層冰渣,寒氣逼人。
聞亦銘知道這件事終究是瞞不下去了,可是按顧西城現在的狀態讓庄清歷從他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決不會是好事。
關心則亂,如果庄清歷沒有控制好情緒,甚至會激化顧西城內心的矛盾,加重他的病情。
聞亦銘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一周,如果一周之後你還不知道,我會告訴你全部的真相。」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如果……顧西城放下心防親自告訴庄清歷,也許他們的愛情才有生還的可能。
庄清歷抬起頭,看了聞亦銘半晌才轉身上樓。
打開房門,看著漆黑一片的卧室,庄清歷卻沒有勇氣開燈。
他靠在牆上,慢慢的蹲下身體,雙手捂在頭上,他以為他的顧西城最壞的狀況也不過如此。
忽然有人告訴他,這可能已經是顧西城最好的狀態了,他還有可能變得更差。
「啪」的一聲,房間的燈亮了。
顧西城穿著睡衣,看著庄清歷頹廢的捲縮成一團,窩在牆角,他走過去把人抱起來,親了親他冷冷的嘴角,問:「怎麼了?嗯。」
說話間,迥勁的大手順著他的領口伸了進去。
庄清歷軟著身子,吱吱唔唔的出聲,「啊……哈……你在等我嗎?」
顧西城看著一臉期待的等著他回答的男人,溫柔的笑了起來,「傻東西,不然我是在幹什麼?怎麼這麼晚了才上來。」
兩人早已習慣了這種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雖然庄清歷還是會為顧西城突如其來的一個吻,吻得方寸大失;會為顧西城霸道專橫的要他激動不已,迷失心智……
一如此刻,顧西城認真看著他時,他的體溫都會自動上升,心砰砰直跳。
他摟著顧西城的脖子,看著他幽深透明的眸子間映出的那個小小的他,心突然酸澀無比。